第88章 能治

第88章 能治

方素素帶着思思出來送他們,見狀笑嘻嘻:“不娶回家,那自然不算做實了。”

她咿咿呀呀地哼唱出來:“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容疏:“閉嘴”這個詞,我已經說膩了。

思思仰頭好奇地問道:“姐姐,你要去哪裏?去玩嗎?”

容疏還沒回答,就聽衛宴道:“是去玩,你跟着姐姐一起去。”

思思立刻拍手答應:“好呀好呀。”

衛宴把她抱起來,不由分說地塞到車上。

容疏:“……我是去給人看病的,不是去玩的。”

“讓她跟着你去。”衛宴臭着臉道。

方素素道:“不放心自己跟着呗。”

衛宴不說話。

他倒是想去,但是身份不允許。

誠然程家的人應該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是總有水落石出那日。

到時候程家的人,未必會想自己是陪着容疏去的。

要是生出嫌隙來,那好事也白做了。

但是思思是武順侯獨女,武順侯又炙手可熱。

容疏帶着她,不敢有人輕視。

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就是不能立刻反應過來,略想想也就明白了。

所以容琅想,這個姐夫,大概也還可以吧。

一行人很快來到程府。

有程玉帶路,馬車一直到二門才停下,早有婆子丫鬟等在那裏。

見了容疏,衆人也不敢怠慢,笑迎她進去。

除去前身關于容國公府的記憶,這是容疏第一次進高門大院。

白牆黑瓦,雕梁畫棟,假山流水,花團錦簇,處處是景。

她牽着思思的手,落落大方。

容琅年紀還小,又是程玉的同窗,所以破例被帶進去給程老夫人行禮。

但是一路上,他們沒有遇到其他女眷,顯然程老夫人已有安排。

等來到居中的正院,婆子直接引她們進去。

廊下站着穿石青色比甲的丫鬟,躬身給衆人打簾子。

容疏進門就見羅漢床上坐着位五六十歲模樣的老太太,身穿沉香色纏枝牡丹紋褙子,面容慈祥,但是眉眼之間能看出年輕時候的精幹。

因為身體抱恙的原因,她的精神有些不濟。

容疏帶着容琅和思思上前行禮。

程老夫人忙讓丫鬟攙扶起她來,拉着她的手讓她到自己身邊坐,笑道:“當年我還見過你母親,真是好風采。一晃眼,你都這麽大了。”

容疏對此毫不意外。

雖說程玉這個愣頭青,死纏爛打,但是不把自己底細調查清楚,程家也不會貿然請自己上門。

不過她不知道,程老夫人是拿着看孫媳婦的目光打量自己的。

程老夫人又招呼容琅坐,又是好一頓誇贊,讓他在書院裏多多帶帶程玉。

容疏心說,那學渣,估計帶不動。

程老夫人讓人送上見面禮。

容疏得了一根金嵌寶的簪子,份量十足,對她來說更是香氣四溢。

容琅得了一塊馬上封侯紋樣的玉佩;就是臨時起意來的思思,都得了一個白玉雕的香囊球。

程老夫人并沒有點破思思的身份,卻誇她天真爛漫。

思思笑眯眯地道:“老祖宗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祝壽的詞都上了。

容疏滿頭黑線,尴尬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思思表示,她也不知道說什麽,那自然要挑着好聽的說了。

程老夫人笑道:“好好好,是個好孩子。”

容疏有些坐不住,主動提出要給她診脈。

當即就有婆子拿着小軟枕墊在程老夫人腕下。

程老夫人苦笑道:“老了老了,什麽都不中用了,只會給人添麻煩。我這病啊,怕是好不了。”

程玉道:“您看您說的,等姐姐看過了再說。”

容疏凝神給她診脈,稍後又讓程老夫人換了一只手,眉頭微蹙。

程老夫人觀察她臉色,心裏之前升騰起來的那點兒希望就沉了下來。

果然還是不行。

也是,多年痼疾,太醫束手無策,她倒真指望一個年輕的姑娘,是自己想多了。

“沒事。”程老夫人笑道,“我這病啊,是要帶到棺材裏去的。”

“那倒不至于。”容疏收回手,心中已經有了判斷,“只是想治好,确實非一日之功。”

“治好?”

她的措辭,讓程老夫人不敢相信。

“嗯,治好。”容疏肯定地點點頭,“我給您開個方子,調養一段時間,然後配合紮針,約莫半年到一年應該就能痊愈。”

程老夫人又驚又喜又不敢置信,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程玉像屁股下裝了彈簧一樣,猛地彈起來,“我就說行吧!”

容琅卻有些擔心地看向姐姐。

姐姐真是太實誠了,為什麽要說這樣篤定的話?不給自己留一點兒餘地。

但是對于容疏而言,除了程老夫人年紀太大,所以治療戰線要拉長外,其他真的沒有太大問題。

程老夫人總算找回來自己的聲音,激動道:“疏丫頭,我這黃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不求痊愈,只求晚上能睡個安穩覺就夠了。”

經年累月的病痛,只有自己知道。

縱使子孫孝順,誰又能分擔半分?

容疏點點頭:“您受罪了。您讓她們先回避,我這就給您紮針,保證今晚您能睡個好覺。但是您要是太激動睡不着,我也就沒辦法了。”

“好好好!”

程玉和容琅出去了。

思思就趴在羅漢床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容疏紮針。

姐姐好厲害,她也想學。

方素素之前就告訴她,讓她跟容疏學。

方素素說,學這個,不比學針線強得多?

都是拈針,可是做衣裳鞋襪誰不會?能治病救人,那才是讓人豎起大拇指的本事。

她還說,技多不壓人。

從前容疏不也是住高門大院,呼奴喚婢,可是最後呢?

還不是被人攆出國公府?

然而那又如何,現在不照舊翻身?

“人這一輩子啊,九曲十八彎,”方素素說這話的時候,目光裏帶着和年紀不相符的清醒冷靜,“不到閉上眼那一刻,誰也不知道還要發生什麽事情。靠誰都不如靠自己,知道嗎?”

思思覺得她說得對。

說得不對也沒關系,反正她不想學針線。

學這個,比學針線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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