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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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上了飛機，機艙裏沒有熟人，淨一幫讓人感覺不着調的太子黨。
“珅城裏的小姐對政事不感興趣？”童笙壓着嗓子說。
谷梓累挺久了，已經睡着了，童笙看了看手機——六點四十五。還有一個多小時才落地。
童笙是睡飽了，可是旁邊還睡着一個，她不敢動彈，怕自己發出的聲音吵醒谷梓。
“您好，我叫沈宸，您是去參加政會的嗎？”
坐在童笙位置後面的一個男人說話了，聲音很輕，應該是看到谷梓睡着了，怕吵醒她。
“您好，我是童笙，去旁聽的。”
沈宸笑了笑，沒再和童笙說話。童笙也不想理他，就自己玩起了手機。
“醒醒，到了。”童笙叫着谷梓，“飛機提前降落了。”
“這麽快？”谷梓夢中驚醒。
童笙提起兩人的行李，拉着還在重啓大腦的谷梓下了飛機。
一出站童笙就看見了童言，他站在最顯眼的地方，手裏拿着捧花。谷梓大腦重啓完畢，拖着箱子和童笙并排走着。
“阿兄！”童笙朝着童言跑去，“嫂子也來了。”
“餓了嗎，這幾天乖乖聽谷梓話了嗎？”他笑着說，“車上說政會的事兒。”
谷梓在後面和佟語一塊走着。佟語跟她說說笑笑，問着童笙近幾天的情況。
“很好，二小姐脾氣好，我們相處的不錯。”
“那就好，這次回來讓她好好和阿言說說話。”
谷梓聽了她的話，低下了頭不再回答她的問題。
車上，兄妹二人也沒有說話。剛剛不是還說在車上說政會的事兒嗎。谷梓扶着額頭，瞟着旁邊的童笙和童言。童笙只是看了看了童言一眼，并沒和它說什麽，反而是把目光轉到窗外。童言也是，寧願玩兒手上的戒指，也不願跟車上的活人說話。
谷梓十分疑惑。
到了童家童言就回自己三樓房間了，童笙則在一樓客廳吃水果。
——政會的相關事宜我文件發給你。
童言給童笙發來了消息。
——好。
“剛才在車上你們為什麽不說話？”谷梓插起一塊蘋果，問着童笙，“你們家裏人都這麽怪嗎。”
“在車裏不能說話啊，會打擾司機開車。”童笙一臉疑惑，“你不知道？”
谷梓搖頭。
“散會旁聽可以自由出入。”谷梓說。
“好，休息吧。明早八點開始。”
“這身行頭是真好看。”童言看着穿着正裝的童笙眼裏閃着光。
“是吧，谷梓眼光好。”她又整理了整理衣服看向正在卸妝的谷梓。
“我好了，走吧。”
車上童言喋喋不休的說着開會時童笙什麽時候可以說話，什麽時候不能說。
不是不能說話嗎？
“我知道了，阿哥。”童笙抱着童言的胳膊，閉着眼。
到會場了，童笙卻緊張起來。
“沒事兒，咱就旁聽，坐那不說話也可以。”谷梓在童笙耳邊輕聲說道。
“笙笙啊，忘告訴你了，今天爸也來。”童言走在最前面，他是一級議員要提前入場。
童笙聽了這句話向他招手示意。她心跳變快了，尤其是聽到童郁也回來之後。她害怕面對童郁，她從來不敢正視他，但是她心裏又想自己的父親。
“走吧，入場了。”
就這樣，童笙低着頭進了會場。
“請各位議員将手機關機，配合安檢人員安檢。”
童笙旁邊的人是飛機上遇見的沈宸，兩人問着好，聊了幾句。
“童将軍坐在第一排。”谷梓小聲說。
童笙擡頭去看，結果童郁也擡頭看她,兩人眼神撞在了一起。童笙快速躲避，童郁卻盯着她看了好久。谷梓看見童郁嘴角往上翹了翹。
“政會正式開始。”
童笙擡起了頭，看着起身演講的那個男人。這個人她認識，叫陳元齊，這個人有選擇困難症。
“本次會議讨論《福國解除與北莽部分合作項目的相關事宜初案》。各位議員及旁聽議員請發表意見。思考時間為二十分鐘。”
臺下所有人都默不作聲。這個政策應該是最近剛出的，旁聽裏沒知道的。
“這是那個政策裏的內容，你好好看。”谷梓遞過一個iPad，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童笙接過iPad，仔細看起來。
“第二條福國與北莽解除一切軍事合作，暗雲軍從玉關向後撤退至安門關。”童笙看到這一條攥緊了拳頭。她真想一拳打在制定這個政策的人的臉上。
“你接着看。”谷梓咬着牙說。
“第二十五條福國與北莽的邊界問題，由童氏戍邊軍童郁、錢城、劉解等将領前去交涉。第三十條福國與北莽解除一切經濟合作……”
童笙小聲念着上面的條約，心裏的怒火使勁的往上冒。她擡頭看着童郁，眼眶紅了。
童郁眼睛裏全是血絲，為了今年政會他已經十幾天沒睡過好覺了。他以為這次出臺的政策會解決福莽兩國之間的部分矛盾，結果那幫人是想把他當擋箭牌，想讓他跟北莽打起來。
“交涉交涉着我阿爹就回不來了。”她左顧右盼，找着童言，“阿哥怎麽不說話啊。”
“還有五分鐘才可以說話。”谷梓壓着聲音，壓着心裏的怒火。
童笙看了旁邊的沈宸一眼，他緊皺着眉頭，雙手死死扣住椅子把手。
“請發表意見。”
第一個發言人是陸西寧。
“第二條我不同意，玉關和安門關之間相距九百裏，一旦開戰戍邊軍不能第一時間趕去，人民來不及撤離。經濟将損失百億，國家機密也會趁亂被間諜奪取，國內動蕩，人民恐慌，到時候，什麽都發展不起來了。”
“同意修改此條者，舉手示意。”
童笙看着臺下舉手的人心裏松了口氣——全都舉起手。
“第三十條我不同意。我認為不應解除一切經濟合作，北莽重工業發達，輕工業産品主要依靠國外進口，福國輕工業是世界上最發達的國家，但我國重工業沒有進行大規模的發展，只靠福安地區的幾個鋼廠進行鋼鐵供應。而且福莽兩國是鄰國，經濟交流方便，我覺得經濟合作應當照常發展。”
“我阿哥終于說話了。”童笙松了口氣。
接下來發言的人越來越多，但是沒人提出第二十五條的問題。童郁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我覺得第二十五條有問題。”童笙忍無可忍了，“戍邊将領不是擋箭牌，邊界問題福莽兩國争執百年，說明這個問題不是随便談談就行的，去将領不合适，我覺得應該國家最高領導人和戍邊将領一同前去交涉。”
“同意此條修改者，舉手示意。”
臺下一半的人舉起了手。
“此條下午進行讨論，散會。”
谷梓看了看表，已經十一點半了。
退場時好多議員都看了童笙幾眼，她給瞪回去了。
童言在門口等着童笙，一臉怒氣。他拉着童笙去了童郁那裏。
童郁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抽着煙。他看見童笙來了把煙狠狠掐在了煙灰缸裏，站起身來，掄圓了膀子給了童笙一巴掌。
“你少說兩句不行嗎？”他高聲怒喝着童笙。
童言沒想到童郁會打童笙，反應過來後死命拉住了童郁。
“阿爹，你幹嘛啊。”
谷梓拉着童笙往後撤了兩步，站到了童笙前面前。
“童叔叔，您要是不想讓她來旁聽大可可以和童總說，這樣算什麽？”谷梓叉着手，語氣平靜，“第二十五條所說的內容你也權衡一下利弊，別因為個人恩怨搭上別人的命。”
“滾！”童郁看着童笙，說出了這個字。
“你出去，找你表哥和東方離。”谷梓小聲對童笙說，“童總，您去陪陪小童總，我跟童将軍說幾句話。”
童言一臉疑惑，但看着童笙被抽腫的半張臉，還是應了谷梓的話。
等到他們倆走遠，谷梓在休息室裏挑了個座位坐了下來，順手從童郁煙盒裏抽出根煙點着。兩個人都不說話，直到谷梓抽完半根煙，童郁開口了。
“你不走嗎。”
“待會兒就走。”她掐滅了煙，開始扒橘子，“童叔叔，您跟笙笙一年多沒見了吧，今天好不容易相聚，你不和她好好說話，反而上來給她一巴掌，不會傷她心嗎，她多麽想見你你不知道嗎？”
“你就坐她後面，你沒聽見她說什麽？那些條例裏有一半是定好的，即使有人提出來，最後即使全員反對也不會改，這一條就是。”
“我會告訴她這個規定的，你看她将來會怎樣做。”谷梓站起身，看着童郁，“您如果想失去一個愛你的人的話，就繼續這樣對童笙吧。最後，您想想，第二十五條到底要不要删除。”
谷梓走出了休息室。
童笙在不遠的樓梯轉角處站着，她沒有去找陸西寧，童言也不在她旁邊。
“童總呢？”谷梓單手捧起童笙的臉，看了看她被打紅的臉，“我給你找冰袋？”
“我們回去吧，回珅城。”童笙啞着嗓子說，“回珅城就好了。”
“好，今天就走，下午就走，我去訂機票。”
童笙點頭。
佟語心裏是不願意的，但是看着童笙那委屈的表情和童言心疼的眼神還是收拾了童笙和谷梓的行李，晚上去送了機。
一下午加一晚上童笙沒說一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