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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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周六，三中都會舉辦社團活動，為了豐富學生的校園生活，當然，也可以不報社團，但是必須在教室上自習，這是三中的傳統。
今天也不例外，此時此刻，操場上聚滿了人。
于統正站在站臺上，拿着花名冊清點這個社團的人數。
底下的人一看是于統，紛紛拉下了臉，有些甚至還往後退了兩步。
“參加‘青青草’社團活動的同學來這邊集合！”于統拿着擴音喇叭喊道：“人都到齊了嗎，認識的都互相看看，來齊了沒有。”
底下的人沒吭聲，一個個都低着頭，像霜打的茄子似得蔫兒。
“明明是李老師，怎麽變成他了？”有女生小聲說道：“我們可都是為了李老師來的，怎麽換人了？”
有男生小聲說道：“李老師的社團每年都是人數最多的一個……”
“聽說是為了提高測評，于統也要管理社團，李老師剛好有事，他就接手了這個。”
“說不定是他自己的社團沒人參加，才署名李老師的。”
那個女生看了眼臺子上拿着喇叭喊的男人，神情有些擔憂：“他也太兇了，說不定又要讓我們去幹什麽苦力，還是別參加了吧。”
周圍的女生們紛紛附和：“對啊對啊！”
社團活動還沒開始之前，她們是有一次機會可以選擇退出或者留下，退出的話就直接離開，留下的話就再也不能離開了。
不一會兒，操場上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
大家一致的選擇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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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所剩無幾的人，于統又對了對名單上密密麻麻的人名，陷入了沉思。
過了十分鐘左右，操場上只剩下了五六個人。
于統蹙眉走了下來，站在操場上，看着臺下的人群，大聲說道：“做人要有原則，來都來了，走什麽走！”
那些剛邁開腳步想要走的人，看了一眼于統那副兇狠的樣子，又縮回了腳。
“還有誰想要退出的，現在站出來！”于統大聲喊道，看了一圈，發現沒有人站出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
“人都到齊了嗎，現在就确定這些人了？”于統再問一遍。
“都到齊了。”有女生應道。
現場，五個男生一個女生，加上于統一共七個人，于統點點頭，對身旁的人說道：“我們……”
突然，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打斷了他的話：
“——老師，老師，我們來了。”
于統一愣，轉身向聲音發源處望去。
只見一男一女正慢慢往這邊移動，女生亦步亦趨小步走着，男生則在一旁扶着那個紮着高馬尾的女生。
兩人走到于統面前停了下來，高望辭喘着粗氣，對着于統說道：“老、老師，我們……”
看清男女的模樣，于統的眼睛頓時瞪圓了，嘴巴張得更大了，像吞了一枚雞蛋似得。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姍姍來遲的李清夢跟高望辭。
于統看了看高望辭額頭上的紗布，又看了看李清夢右腳踝上綁着的繃帶，腦海裏瞬間閃過許許多多畫面。
“你們……”于統張口欲言，又咽了咽唾沫，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怎麽才一個下午不見，就搞成這個樣子了。
李清夢看着于統的表情，有些尴尬，輕咳一聲，說道：“老師，我們來了。”
她也是沒想到，又碰到了這個人，昨天班長顧栀還特意囑咐讓她今天別忘了參加社團，沒想到會是于統的社團。
早知道，她說什麽也不報名了。
“來得剛好，我們正準備開始！”見兩人這個樣子，于統也不好意思再批評他們了。
“喂，這咋回事啊？”陸白把高望辭拉到邊上，指了指他的額頭。
“……沒啥。”高望辭支支吾吾不肯說。
他覺得太丢人了，當時要不是李清夢情急之下拿腳剎車，他估計小命都沒了。
說起來，李清夢腳腕骨折，還是自己的責任，高望辭又把目光移到李清夢的腳踝處。
“你倆咋回事啊？”陸白窮追不舍。
高望辭撇開頭不理他，陸白見狀，更覺奇怪了，他又湊近了高望辭一點，壓低聲音說道：“你就告訴我，我不告訴別人，等你以後有問題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在陸白的蠱惑中，高望辭逐漸迷失了自我，不一會兒就全盤托出了。
“你怎麽搞得？”高望辭走後，沈星河就代替了高望辭的位置，“一下午不見就殘廢了？”
他們兩個是跟着高望辭一起選的社團，而李清夢是随便挑的，就這麽巧，四個人又在一起了。
李清夢白了沈星河一眼，說道：“你不懂！”
要不是因為那個小子，她也不會這樣。
“怎麽回事？”沈星河挑了挑眉，看了李清夢的腳腕一眼。
李清夢和高望辭沒有解釋，旁邊的陸白卻突然嘴癢了，湊到兩人跟前，說得繪聲繪色，好像他身臨其境一般。
“是因為高望辭騎飛車，差點被一輛SUV撞死，李清夢為了救他用自己的腳當剎車……唔！”
陸白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高望辭捂住了嘴巴，用眼神示意他閉嘴，然後把人拽到一邊去了。
我把你當兄弟，你把我當笑話，簡直了。
“我……”高望辭有些委屈地看着沈星河，他不是故意的。
他委屈的表情加上他額頭的紗布，搭配着，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脆弱感，讓人生不出氣來。
李清夢看着他，嘆息了一聲，說道：“行了，我也沒怪你，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陸白走了過來，他笑着拍了拍沈星河的肩膀：“沈大哥，你選擇不坐阿辭的車是對的，太可怕了。”
他的微眯着眼眸，語氣中充滿了揶揄，意思不明而喻，偏偏高望辭還不好反駁。
沈星河一把推開他，偏過頭看着李清夢的臉龐，眼眸微垂，說道：“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也不知道他是跟誰說的，李清夢擡眸看向他，總覺得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有些嘲笑的意味。
“你們四個在那裏嘀哩咕嚕說什麽，開茶話會嗎？”于統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他在那邊已經把留下來的同學名字班級都統計好了，這邊的這四個人還在那裏說。
“什麽茶話會，本小姐是來體驗生活的，可不是來開茶話會的。”
人未到，聲先至。
聽到這略顯熟悉的嗓音，于統立刻轉頭看去，他最讨厭別人打斷他說話了，一點禮貌沒有。
幾個人也跟着回頭一看，只見一個戴着墨鏡穿着紅衣服的漂亮女孩走了過來，她的身後還跟着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手中拎着幾個袋子。
那架勢，就像大小姐帶着保镖巡視領土一樣，于統的眼睛都瞪圓了。
“顧安然怎麽來了？”高望辭驚訝道，“她一向自視甚高，怎麽會屑于跟我們一起。”
陸白搖搖頭，他以前也不是七班的，沒跟顧安然接觸過，不了解這個女生。
“喂，這個什麽社團真是開茶話會的嗎，事先說好本小姐可沒功夫陪你們開會。”
要不是為了拿個證書她才不會來呢。
這個社團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要求必須來，而且不允許退縮，否則就要受罰，這讓她很郁悶。
聽到她這番話，于統等人紛紛皺起了眉頭，“來了就趕緊過來，墨跡什麽！”
顧安然姍姍來遲，于統雖然心底有些不悅，但也不能說出來，畢竟大庭廣衆，只好強忍着怒火，沖着顧安然招招手。
顧安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邁步朝這邊走來。
“就是，就是，來那麽晚，還那麽傲！”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顧安然不管，她踩着精致的小皮鞋，一扭一扭地走了過來，走到那人面前停下。
她摘下墨鏡，露出一雙精致的鳳眼。
“你懂什麽，主角總是最後一個出場的。”她嗤笑道，“本小姐可是最重量級的人物。”
那人臉色一變，剛要說話，就被旁邊的女生拉住了。
沈星河皺着眉看着高望辭，他現在額頭腫得像豬頭一樣，眼睛都快看不清了。
又看向一旁扶着腰的李清夢，問道：“你能站的住嗎？”
李清夢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輕輕擺了擺手，示意沒關系。
“好了好了，趕緊集合。”
她們規定集合的時間是七點，現在已經快八點半了，于統顯然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燕城九月的天氣依舊很熱，雖是早晨八點半，但溫度卻早已經升起來了，陽光刺目，曬得大家汗流浃背。
于統站起身，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然後沖着他們說道：“今天的任務是為校園清潔，你們自己分組為校園清潔……”
“記住了，要按時完成。”
“要像愛護自己的家一樣愛護校園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傳入每個人耳中，引起下面一片不滿的唏噓聲。
沈星河的目光轉了轉，最後落在了高望辭的身上。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最後目光定格在了一片樹林上。
那裏有幾塊石頭，他們幾個坐下來應該足夠。
高望辭像是看出了沈星河的想法，跑到于統面前，說道：“老師，我們先去小樹林。”
小樹林有什麽好清潔的，那裏平時根本就沒有幾個人會去。
于統臉色一沉，剛想呵斥，他最不喜歡有人自作主張了。
可是，當他的目光移到高望辭那腫得跟饅頭一樣的額頭時，到了口邊的話又咽了下去，點了點頭。
就讓他們偷個懶吧……
幾人來到樹林，這片樹林占地挺廣，樹葉茂密，遮擋了太陽的照射，顯得有些陰涼。
“坐吧。”
高望辭找了個幹淨的位置，把背包放下，然後脫下外套，才扶着李清夢坐下。
李清夢也沒推辭，坐下之後，她突然發現那個背包很奇特，竟然能裝很多裝東西，看上去就不像個背包。
她盯着高望辭的背包有些詫異：“你的背包很奇怪啊，怎麽那麽多東西？”
那個自行飛車也是，他為什麽總是有這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李清夢有些好奇。
“哦，這是我爸給我的生日禮物，他特意加工過的，我媽媽說，男孩子外出肯定要帶很多東西才放心。”高望辭說着，拿出一根香蕉遞給李清夢，說道：“吃吧，這可是我媽專門給我買的，你嘗嘗。”
李清夢接過香蕉，剝開外皮，咬了一口，甜甜的果肉充滿了汁水，很美味，很甜蜜。
她點了點頭：“恩，很甜。”
高望辭嘴角勾着笑，露出了幾顆大白牙，在腫脹的額頭下，顯得有些滑稽。
他收拾着東西，又把背包裏的食物分給了一旁的沈星河和陸白。
兩人也沒客氣，笑着接下了。
陸白拿了一串葡萄，笑着問：“我說，你是來郊游的嗎，帶那麽多吃點。”
“不是啊。”高望辭應了一聲，“之前李老師的社團不是經常帶我們去各地進行采風，踏青嘛，我想着出去的時候當午飯來着，誰知道……”
誰知道這個社團突然變人了，竟然從一個休閑旅游類的變成了勞動鍛煉類，真讓人驚掉下巴。
“我看就是因為周一有領導來檢查，才突然讓我們當免費的勞動力。”
“于主任這算盤打的可真響，不去當會計可惜了。”
“我看這個社團以後就叫‘義務勞動社’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