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報案

報案

昨日那男子連滾帶爬地跑出食肆後,溫銜青便讓謝玄知跟了上去。

那人正當腹痛,自顧不暇,自然也降低了警惕,沒注意到自己被人尾随了一路。

黃昏時謝玄知回到食肆,同溫銜青低聲道:“找着了,在床頭櫃的第三層抽屜,确有一條白色珠鏈,另外我還問到,那人确是在回春醫館買了一包瀉藥。”

“如此一來,人證物證具在。”溫銜青捂着手爐取暖,聞言垂眸笑了笑,“且看他如何自投羅網。”

縣衙每日都稱得上是公務繁忙,盡管大多的案子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小事多了,難免讓知縣心煩意亂。

今早天光乍破,門前那面鼓就被人擊了三下,是有人報官之意。

知縣匆匆整理好官服,邊朝前堂走邊抱怨道:“我算是知道前知縣為何告老還鄉了,這般工作量,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神仙來了也頂不住。”

“大人少說兩句吧,”身側那人小聲道,“隔牆有耳,這話若是被旁人聽去,有損您的形象啊。”

知縣聞言輕嘆口氣:“清官易做,好官難當,坐在這位置上,便談不上享清福了。”

公堂之上,驚堂木一拍即響,衆衙役連呼幾聲“威武”,殺威棒敲擊的聲響在其間回蕩。

男子神色激動,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小民王旭,今日要告的,是那無譜食肆的老板。”

“哦?”知縣來了興趣,問道,“所為何事?”

這無譜食肆他也有所耳聞,前段時日在梁州盛名一時,光顧過的食客無一不給出好評,聲稱日後還會再次去消費。

原本知縣都被說動了,要不是工作在身,他怎麽也得去上一次,看看這食肆是否與口碑一致。

而眼下這人卻要狀告食肆的老板,叫這知縣不免有些好奇。

“前日裏到食肆裏吃了一碗金絲銀耳羹,誰料當即劇痛難忍,腹瀉不止,小民認為,一定是這食材有問題!”

知縣聞言沉思片刻,視線移向站在另一側的溫銜青,問:“你有什麽要解釋的麽?”

溫銜青眉眼裏盛着笑意,不急不緩地道:“大人不妨請回春醫館的大夫上堂陳詞。”

知縣點了點頭,便喚人領了證人上來。

“您且看清楚了,”溫銜青對着那大夫道,“前日這人是否來買過一包瀉藥?”

大夫連連點頭:“是了,便是他。”

此言一出,在場除了溫銜青外的所有人都是面色一變,知縣尤為惱怒,當即一拍驚堂木,斥道:“王旭,你可還有話說?”

王旭已是出了一身冷汗,支吾着開口:“這……這并不能說明什麽。”

“一年前,這位小娘子曾丢失過一條白色珠鏈,”溫銜青沒理會那人蒼白的解釋,接着道,“不知王兄可還記着此事?”

王旭渾身一軟,額前已遍布汗珠,盯着溫銜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人。”溫銜青對着知縣拱了拱手,垂眼輕聲道,“現在那珠鏈,就在王旭屋裏的床邊櫃中。”

“去搜。”知縣深吸口氣道。

衙役領命後,很快便帶着搜到的珠鏈回到了衙門。

木已成舟。

知縣冷冷看着癱軟在地的王旭:“把他押入大牢。”

*

關外風雪凜冽,叫人睜不開眼,駕馬連夜趕了數日,總算是到了北順南旬兩國的交戰地。

為防再被敵人提前埋伏,楚淮序特意帶兵從小路繞,雖要在路途上花費更長時間,可到底是順利到達。

“楚小将軍。”一位士兵擦淨了面上的污血,垂首恭敬道。

“我爹呢?”楚淮序踩着腳蹬下了馬,來不及站穩腳跟,便問道。

士兵猶豫着開口:“老将軍……老将軍他受了重傷,已昏迷了兩日。”

聞言,楚淮序喘了兩口氣,放了缰繩便匆匆向軍帳跑去。

帳中竟也比外頭暖不了幾分,楚淮序掀了簾,便蹙眉問:“沒生火麽?”

“軍中已沒多少炭了。”守帳的士兵嘆了口氣,無奈道,“老将軍重傷,幾乎所有的炭都用在了上頭。”

哪怕是這樣,仍然難禦嚴寒。

可見軍中物資已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将士們吃什麽、喝什麽、用什麽,可想而知。

楚淮序攥了攥拳,走到床邊,他爹面色蒼白地躺在上頭,腹部被紗布層層包裹,還隐約可見血色洇出。

“大夫如何說?”

“失血過多。”士兵接過話,低聲道,“也不知何時能醒,但性命無虞。”

聽罷,楚淮序從梁州起便一直懸着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聽着。”他頓了頓,接着道,“我爹昏迷的日子裏,軍中的一切事務由我接管,所有将士,需得聽命于我,不得違令。”

“是。”

*

王旭之事很快便在梁州傳了開,叫那人徹底沒了面子,卻又在無意間為無譜食肆漲了名氣,添了生意。

申時,溫銜青正站在院中給花澆水,連枝拿了一封書信匆匆趕來。

“小姐。”她道,“楚将軍的信。”

楚淮序?

溫銜青心底忽而生出一絲莫名的期待,匆忙放了水壺,接過連枝手上的那封信。

“阿青,我已到屏州,一切安好,勿念。”

這人難得正經,沒說些什麽調笑她的話,溫銜青卻是一樂,見了這字句,她總算是打消了一些憂慮。

溫銜青将信折好,心情難得輕松,打算今晚做一道春梅酥當作點心。

酥餅的表皮被雕刻成梅花的模樣,外觀精致,顏色粉嫩,入口即化,中間又夾了綿密的豆沙,香甜可口。

連枝原是吃飽了,見溫銜青又端着這春梅酥上來,愣是要強塞幾個下肚。

“小姐,照您這麽說,”連枝邊嚼邊道,“沈夫人那不得氣死。”

“自作孽罷了。”比起連枝,溫銜青倒顯得氣定神閑多了。

原本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誰料這沈慕荷不僅與原主有怨愁,眼下更是三番五次挑起事端,那便怪不着溫銜青給她難堪了。

“對了,明日我要上大都一趟,宋汀晚說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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