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詩詞歌賦

詩詞歌賦

既然兩家大人對親事都無異議,自那晚之後,陸尚書就開始忙碌起來了。

無所事事的陸問夏也等到了休假回來的宋訾。

“今天做課業的勁兒居然這麽足?”宋訾好奇地看着陸問夏。

往日裏哪一次不是她盯着,書還沒念上幾句,陸問夏就已經開始神游了。

真是奇哉怪也。

陸問夏晃晃腦袋,企圖讓自己更加清醒點,“為了科舉!”

聲音振聾發聩,宋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自己給自己說通了,于是她點點頭:“那我們今天多講點。”

陸問夏:“……???”

-

“你看夏兒現在是不是變了很多?”蘇葉和陸豐年剛從陸問夏那裏聽完牆角回來,蘇葉問道。

陸豐年勉強點頭:“比之我當年還是差得遠呢。”

蘇葉:“……”

“我跟你說認真的呢,沒工夫跟你扯頭花。”蘇葉乜了一眼陸豐年。

陸豐年繃直嘴角,不情不願地聽他說,“夏兒和季家的事情是定下來了,但你說那件事要怎麽個處理法?”

“你別繃着個死人臉,吱個聲。”蘇葉等好半天一回頭陸豐年又沒認真聽,直接一胳膊肘捅了過去。

陸豐年:“能怎麽辦,讓陸問夏自生自滅呗。”

蘇葉擡頭捶了一下她的背,“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她自己要喜歡人家的,你不也看見了,背着我們,直接拉着人家未出閣的男子出街,”陸豐年搖頭,“再說了,韓書霖帶着人來的時候,你不也想讓他嫁過來嗎?”

“又沒說不嫁了,”蘇葉叉腰,“你幾個意思?現在是怪起我來了?”

陸豐年暗道壞事,連忙圈住蘇葉:“沒有的事,這不是讓她用功讀書着呢,你放心,咱們尚書府和大将軍都不是吃素的!”

“嗯,”蘇葉應聲,接着難免感傷,“我生夏兒的時候年齡都上去了,這些年難免寵愛些,有你又有冬兒,自幼我就不忍心逼着她。”

“若是早些知道……”

“別說胡話,”陸豐年握住蘇葉的手,“早些知道你就不讓夏兒娶了?你舍得?總歸有我呢。”

蘇葉眼圈泛紅,既然事已至此,總歸是尚書府要賣過去的坎兒。

陸豐年寬慰他的心,還是将事情剖析給他聽:“商戶子不會是正君,那二皇女最多給個側君的位置,再次就是侍君,聖上不會為了這種事為難尚書府和将軍府。”

“若是夏兒厲害,能上進士,日後都是朝堂重臣,況且還有三驸馬在,你且放寬心。”陸豐年将好的一面說給他聽。

當然也是有不好的一面,就譬如,現如今皇女們都長大了,雖有太女之位,但成年的皇女誰能不對那個位置動心?

京城的平靜下是洶湧的波濤。

二皇女若是上位,只怕夏兒危矣。

看來,還是要想想辦法啊。

這一切的想法在陸豐年的腦海中過了一下,絲毫不露聲色。

被保護在消息中間的陸問夏絲毫不知情,她今天已經上了整整一個時辰的課了!

中途半點都沒有休息,認真的樣子讓宋訾大為震驚,并且在見識到她優秀的學習天賦之後,居然喪心病狂地給她加課!

這導致她平日裏上半個時候就休息一下的課業,直接變成了一個時辰!

而且,陸問夏面露疲憊地将頭耷拉在桌面上,而且!現在宋訾還在講!

陸問夏在心裏給宋訾小人瘋狂紮針,而後卸力,她是真的沒精力聽了。

精神渙散的她并沒有注意到講課的宋訾已經停下來,并且面色猙獰地朝她走了過來。

“啊!”

腦袋上挨了一戒尺,陸問夏吓了一跳。

“幹什麽呢?先前的豪言壯語說給我聽的?”宋訾看她,話雖這麽說,不過她卻是知道的,一個時辰也差不多是陸問夏的極限了。

于是在陸問夏的抱怨中,她順水推舟地同意了休息。

“過兩日,滕王樓中有各方才女齊聚,你要不要随我一同前去?”宋訾問她。

陸問夏臉都沒擡一下,“不去,我又不是才女。”

“蠢材蠢材,”宋訾搖頭嘆息,“才女有了,還能沒有才子?”

“與其看那庸脂俗粉,不如與才子詩詞歌賦人生理想。”

“……”陸問夏沉默:“你為什麽看起來這麽熟悉?”

宋訾嗤笑:“這種才女才子的聚會,不知能湊多少樁美事,陸問冬和楚莫就是這般認識的,你不懂了吧?”

陸問夏震驚,她确實不懂!

“那去吧。”想了想,她決定去見見世面,枉她在京城活了這麽久,居然都不知道還有這種聚會。

“那行,酉時我來接你。”宋訾定下了時間說道,“我們繼續上課?”

陸問夏:……

又打起精神地過了半個時辰,陸問夏繁忙且心裏憔悴的一天終于結束了。

在送走了宋訾之後,陸問夏手腳并用地爬上了床,“福茗!快來給小姐我按按。”

福茗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陸問夏舒服地只想睡覺。

“小姐,今兒夫人和主君不回來了,先前您在念書的時候夫人和主君都過來看呢。”福茗想起那會兒夫人的交代,這會子趕緊跟陸問夏說了。

陸問夏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小姐我今兒也不回來,你晚間給我留個小門。”

屋外的桃花豔豔,正對着的窗戶大開着,偶爾送一陣微涼的風。

陸問夏張開手,虛虛握住,感受那股悄無聲息的風。

福茗換了個位置,輕輕捶打陸問夏的肩膀,“小姐小姐,那你出去不用我們跟着嗎?”

陸問夏垂着手,“三驸馬來接我,你想跟也跟不了。”

福茗搖頭嘆氣,真是頂頂可惜。

陸問夏偷閑地睡了一覺,等傳聲的說三驸馬到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是精神抖擻的。

理了理衣裳,陸問夏趕忙朝門口跑去。

門口就停着一輛馬車,陸問夏眼神一亮,腳步飛快地過去。

駕駛馬車的人就是宋訾,陸問夏急忙行禮,被宋訾扶着上了馬車……和她一起駕車。

陸問夏撓撓頭,從宋訾手上拿過馬鞭,“宋先生,聚會上可有吃的?我這滴水未進,先生可不能餓着我。”

宋訾大驚失色:“你居然沒吃?”

陸問夏也震驚:“你們居然不備食?!”

“那倒不是,”宋訾搖搖頭,用一種驚奇的眼神看陸問夏,“我本以為你上了那麽久的課,應該會餓得不行。”

“……”陸問夏回想了一下往日,确實只要宋訾來,她總是不停地吃着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

天色漸漸昏暗,馬車的轱辘聲一點點占據耳朵,終于在陸問夏屁股都颠麻了的時候,他們到了。

眼前的宅院燈火通明,只在院子外面仿佛就能看到裏面的熱鬧。

陸問夏跳下車,疏松疏松筋骨,一旁的宋訾還沒下車,陸問夏不禁遞過眼神去。

只見宋訾撩開車簾,從角落裏拿出一個板凳遞給陸問夏,陸問夏不明所以地接過來,并在她的示意下放在地上。

随後便看見宋訾拉開車簾,扶住裏頭伸出的一雙纖纖玉手,緊接着一個身段柔弱的男子便從裏面出來了。

陸問夏滿心惶恐,從宋訾這個表現中如果還猜不到這男子是什麽身份,那她大概真的是個傻的了。

她該怎麽辦?

伸手?不太合适!

後退?也不太合适!

腦中念頭一個接一個地閃過,陸問夏完全懵的,見到皇子的時機太過猝不及防,到最後陸問夏就幹幹巴巴地給三皇子請了安。

宋訾捂着嘴在一旁偷笑。

陸問夏內心深處湧起一股無力感,她突然覺得宋訾可能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這人看着笑眯眯的,實則作弄人的手段多着呢。

三皇子是個很好相處的人,陸問夏跟在他們身後,一進門暢通無阻。

盡管天色暗淡,但是周圍的景色都看得清。

走過一條景色優美的路,前面就豁然開朗起來,聽得見前方熙熙攘攘的人聲。

陸問夏擡頭看去,一片三五成群,高談闊論,都是陌生的面孔。

京城中有才的人可不要太多,光是世家才女本子陸問夏都認不全,更別談寒門才女本子了。

“怎麽樣,長見識了吧?”宋訾得意的聲音響了起來。

陸問夏嘴角一抽:“你對長見識指定有什麽誤解。”

宋訾:“……朽木!”

“噗嗤”一聲,是三皇子。

向來都是宋訾油嘴滑舌,這嘴巴厲害得讓人下不來臺,倒是第一次見到宋訾被噎成這樣。

此時此刻,三皇子終于有了将陸問夏看在了眼裏。

果真是個有趣的小孩。

難為驸馬第一次求他,給小孩撐個腰也無妨。

“呦!殿下來了,貴客!快快快這邊請這邊請。”首先看到皇子的是一個衣着素雅的女子。

宋訾悄悄給陸問夏介紹,“這是太常卿府的嫡出長女石蘭茹,上一屆的進士,這場聚會就是她做的東家。”

陸問夏不明覺厲,她扯了扯宋訾的袖子:“我阿姐會不會來?”

宋訾想了想說:“還真不知道,這種聚會請帖都會給她發,不過她很少來。”

“那就說明她不合群。”陸問夏懂了。

宋訾一個爆扣在她腦袋上,“想什麽呢?科舉前陸問冬成天醉心學業,科考後進了翰林院更加不可能來參加這種聚會的。”

“更何況,她若是不合群,又怎麽會認識你姐夫?”

陸問夏揉揉腦袋,敢怒不敢言,這個三驸馬現在仗着三皇子在旁邊,欺負她起來毫不手軟。

“三驸馬好久不見了,今日終于舍得出來了,”石蘭茹跟三皇子寒暄了幾句,立馬又同宋訾熱絡起來,随後看向宋訾身邊的陸問夏遲疑起來,“這位是?”

宋訾看了一眼還在憤憤的陸問夏,展唇一笑:“這是在下的學生,問夏,來,這是石進士。”

陸問夏斂眉乖巧走過來:“石先生好。”

石蘭茹連忙擺手:“三驸馬太客氣了,既然是三驸馬的學生,來了便不要拘束。”

又同幾人說了會兒,這石蘭茹才走開。

認識三皇子和宋訾的人很多,陸問夏跟在他們後面,不停地聽宋訾逢人便介紹自己是她學生。

她只跟在後面,見過這個,見過那個,認識的不認識的,加上宋訾還會給她介紹,這聚會上的人也知道了七七八八。

“是不是覺得大開眼界?”宋訾笑着吃了一塊糕點。

陸問夏嘴巴也沒停下,“交際使人頭疼。”

宋訾:“……”

她算是發現了,陸問夏這丫頭,油鹽不進。

“你既然頭疼,那就跟殿下去男眷那邊吧。”宋訾也不圈着她,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人該到齊了。

陸問夏連連擺手:“不不不,這不合适。我一個女子,怎麽能去男眷那邊?更何況還是跟着殿下,這不好。”

“你跟我們客氣什麽?你是我學生,不就是殿下的學生嗎?殿下帶自己的學生去男眷那邊暢談暢談,有何不可?”宋訾一連反問,陸問夏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三皇子殿下拉走了。

殿下隔着衣服拉着她:“聽聞輔國大将軍府上有新客,是位名滿江南的才子,此次可有不少人想一睹風采。”

“問夏不如随我一同去認識一下?”

三皇子的話意有所指,陸問夏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好家夥,心裏的危機感一下子就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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