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葉年年!葉年年!葉年年!

第21章  葉年年!葉年年!葉年年!

那麽,問題來了,言書回和葉清影去哪裏了?

葉年年沿着石梯往下走,走到盡頭石壁處,視若無堵地踩過碎片,鏡人碎片并沒有消失,說明這是真的兩個鏡子做成的傀儡,不知那幕後之人,是否一直通過它們,在觀察着自己。

轉個彎卻是一個一眼能望盡的圓形堀室,牆壁上的燭光熠熠,燭淚只有一點點,不知是誰新點的火。

堀室中存放着一壇壇陳年老酒。

除堆放着酒壇子外,還有左右兩邊各一個石洞,兩個洞口均不像是這堀室中原有的,倒像是後來被什麽人刻意鑿出的。

從外往裏看進去,蜿蜿蜒蜒的是幽深昏暗的路,依然是看不到盡頭,洞中深處卻影影約約有燭光搖曳的影子,還回蕩着幽幽咽咽的聲音。

除此之外,右邊的石洞彌漫着極難聞的血腥腐臭味,令葉年年想起那董錢在堀室的所見。

她想,如若董錢所見為實,那這右邊的洞裏可能就是存放屍體的地方,葉清影和言書回都知道董錢的事,會不會三人就在那處彙合?

當下她心中便有了答案,不管前方是什麽,只要任何有可能找到葉清影和言書回的地方,她都是要闖一闖的。

葉年年拿出一條手帕,将自己口鼻包住,咬咬牙就要往右邊的洞中進去。

這時,洞中深處的燭光卻搖曳出一個人影,正往葉年年這處走來。

葉年年警覺地往石梯處退,目不轉睛地仍盯住那洞中走來之人。

那洞中之人顯然已經看到葉年年,卻只是輕輕招手,不疾不徐走出來。

是言書回!她當下一喜,卻仍警覺不迎上前去,腦中搜羅了一番能拿來與言書回對暗號的過往,發現竟實在少的可憐,只半天終于憋出一句:“今晚夜色真美。”

言書回似乎一愣,轉而微笑道:“你怎麽不說如何報恩?”

他很少這般笑,此時笑容竟像孩童般清澈純真,葉年年忍不住想,要是這人常笑,定能使世間美景都失了顏色。

言書回揚揚手腕處那四顆孤零零的石串子,溫和道:“ 這足以證明我是我了嗎?”見葉年年嘴鼻包着手帕,知曉她應是要闖這個臭氣熏天的石洞。

葉年年取下手帕,面色微紅,暗惱自己的笨蛋腦瓜子,還未為自己找補,卻見言書回笑容轉瞬即逝,道:“這裏我已查探過,不必再去了。裏面便如那董錢所說,全是屍體,已悉數腐爛。”

原來言書回在石梯處說完雲紹坊舊事後,便陷入沉思,直至走到這堀室,才發現後面二人并沒有跟上。

他當下便折返,又一條道走到頂,回到洞口亦沒有發現葉清影和葉年年的蹤跡,往回走又在石梯處發現幾條暗道,便猜測兩人可能是走岔了道,又不知她們是走了哪條道,索性先下到這堀室,點了蠟燭,又選了那有屍臭味的洞裏去查看。

他想的和葉年年一樣,二洞之間,先選一個三人都知道的石洞。

言書回又道:“這右洞中屍骨累累,面目難辨。大多數穿着依稀還能認出是明州難民。”

他面色微冷,恨聲道:“是我四年前走了眼,竟放了這樣心腸歹毒的妖孽。這些難民恐怕自四年前明州水禍,流落到黑山鎮來,便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在這城鎮中扮演着剛湧入城中的難民!想必所謂的安置難民,便是抓來這裏,建造他們的葬生之所!”

葉年年從來沒見過他動怒,但她知道他此刻肯定是恨他自己多一點,從葉家初識到現在,她基本确定言書回實際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好像對一切漠不關心,其實卻将一切放在心裏。

葉年年說不出“不怪你”的那種惺惺作态的假話,只目光堅定地看向言書回,毅然道:“所以,你該為明州、黑山鎮百姓讨回公道,不管那鏡妖多歹毒可怕,我都與你一起。”

言書回微乎其微地點點頭。

二人打破了一壇酒,酒香頓時四溢。

見葉年年撿起其中一片瓦片,言書回輕道:“我來吧。”便接過瓦片,在地上刻出字來:“往左洞去,回年。”

又見葉年年盯着那落款的“回年”二字,淡淡道:“手酸,能看懂就行。”

葉年年輕“哦”了一聲,也沒再說啥。

言書回教了教葉年年封閉嗅覺的方法,以防她中了屍臭的毒。兩人便并肩向那左洞中走去。

葉年年向言書回大概講了講自己石梯上的遭遇。言書回道:“你做得不錯,如若真讓兩個鏡人夾住,可能真的會被吸入鏡中世界,永遠出不來了。”葉年年這才有點後怕。

不知是左洞實在沒什麽機關陷道,還是言書回就行于自己旁邊,葉年年稍稍安了安心。他們沿路都點了蠟燭,這樣葉清影萬一找來,也可順着蠟燭找到他們。

這邊的石洞異常幹淨整潔,好似有人定期清掃。越往裏走,石壁上甚至還裝了長明燈,倒是省去了他們點蠟燭的功夫。

葉年年有點懷疑這幢“雲紹坊”底下全部被挖空了,甚至還超出了“雲紹坊”的範圍,因為他們又沿着地道走了有一會兒,言書回為了确認是不是又一個幻境,還沿途貼了符咒。

然而,變故還是來了。

恍然間,牆上的長明燈的紅色燭光好像無限放大,放大,變成血紅色的夕陽,正在散亂無章的雲朵霞片中徐徐下降。

葉年年睜開眼睛,看着院中空無一人,大家好像都去吃晚飯了。

自己竟然在練舞的時候睡着了。

她掏出小梳鏡,擦了擦自己的口水,整理了下散亂的頭發,鏡中的自己有點陌生,她沒有在意。

小梳鏡手柄上挂着四顆五邊形小石子,好像是她親手串起來,遞給了什麽人的,此時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可能是睡懵了。”她自言自語道。

“罷了,”她對着小梳鏡說道:“今日竟然偷懶睡着了,罰我自己不吃晚飯,再練一會吧。”

然後她站起來,開始原地回旋,起跳。

奇怪,動作好像都不記得了,就這麽瞎轉瞎跳?這個姿勢應該是這樣的嗎?

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跳,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跳,只是身體的本能在跳。

今天是睡傻了嗎,動作竟然都忘記了,這樣我什麽時候才能登臺表演呢?

我為什麽要登臺表演呢?

不是很重要,只要能登臺表演就行。

葉年年今日的思緒忽然好像打開水龍頭裏的水,嘩啦啦往外竄。她懊惱自己不好好練舞,但又忽然迷茫為什麽要好好練舞。

“葉年年!葉年年!……”有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在喚她。

是誰呢,誰在喚我呢,雖然我不叫葉年年,但我知道是在喚我。

聲音很近,好像就是她随手放在石桌上的小梳鏡,可是鏡子怎麽會說話呢?

還是練舞吧,練舞更緊要。

這時外面走進來三個鬼鬼祟祟的死胖子。

沒錯,這三個死胖子之前在門口鬧事說要見我,被人狠揍了一頓,有個丫頭還說要将他們拉去喂狗。

咦,不對呀,為什麽要見我呢?

不對不對,那些是我夢裏發生的事,我是第一次見這三個人。

那三個死胖子向葉年年走來,色眯眯地邊搓手邊說:“姑娘一個人在這寂寞吧,讓爺三個陪陪你呗。”

葉年年很想一拳打過去,不知道那個圓頭肥臉被揍扁了會不會好看一點。

但她沒有這麽做。

她想,畢竟我現在是個弱女子,怎麽可能打得過他們呢?

等等,現在是個弱女子?之前難道就不是了嗎?

那豬頭見葉年年一直在發愣,得意地轉頭對他的同伴說:“今日運氣好,這還遇到個腦子傻的。”

那三人搖頭晃腦就要走近,葉年年趕緊往後退,生怕沾到那些随着他們走動而甩出來的油。

那三個豬頭以為葉年年害怕,更加得意洋洋,道:“姑娘別怕,爺幾個定會好好疼你的,別躲呀,到爺的懷抱來。”

葉年年“嗖”得拿起那還一直在喚“葉年年”的小梳鏡,對着豬頭三就是一照,道:“你們醜到我了,求求你們照照鏡子,不要出來髒了別人的眼睛。”

那豬頭三卻一點不生氣,反而還更興奮起來:“喲喲喲,是個烈性子的,爺喜歡!”

“這鏡子有點吵,壞了爺的興致。”為首的豬頭一巴掌将葉年年手中的小梳鏡一拍,将小梳鏡一下拍到不遠處的地上,直接就要撲倒葉年年。

葉年年左閃右避,那豬頭三左撲右攬,眼見好幾次就要抓到葉年年,又好幾次被她溜開。

那豬頭三惱羞成怒,三個人圍起來,就要将葉年年圍攏。

“葉年年,葉年年,葉年年!”那鏡子躺在地上,不辭辛勞地一遍遍喊道。

“他X的這鏡子搞什麽狗屁,吵死爺了,讓爺将這鏡子打爛了先。”一個豬頭生氣地說道。說罷,就作勢要去将鏡子踩碎。可地上空空的什麽也沒有。

“葉年年,葉年年,葉年年!”

“葉年年,葉年年,葉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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