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媽媽
媽媽
第六章 媽媽
雲沫下樓的時候賀揚正低頭站在車旁抽煙，他眸心微斂，似乎有着什麽煩心事。雲沫慢慢走到他身邊，他擡眼朝她看去，牽起嘴角溫和一笑，仿佛剛剛雲沫看見的表情都是幻覺。
“抱歉，我抽了只煙。”他聲音沉沉，帶着一早特有的嗓音。
雲沫擺擺手，立刻說道，“沒事，同事們經常抽煙，你随意就好。”
其實不只是同事，就連高一帆也是吸煙的，他抽的很多，車裏、衣服裏經常能看見各種煙盒，雲沫雖然不喜歡，但她的話高一帆從來不聽。
“我吃個口香糖，你要不要？”賀揚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綠箭遞了過來，雲沫第一反應是拒絕，但多年的工作經驗讓她明白，別人給你東西是看的起你，你若是不拿，就是不給面子。
雲沫抽了一只，小心翼翼說道，“謝謝。”
賀揚眉眼帶笑，“這點小東西，謝什麽，我們上車吧。”
兩人上車後，雲沫怕尴尬，立刻追問了一句，“你昨天說一早來這邊辦事兒，事情辦好了嗎？”
賀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算是辦好了吧。”
“哦。”雲沫看他的表情，看不出是真事假。沒想到他卻再次開口，“我來看我媽媽，她住這附近。”
雲沫沒想到他會告訴她辦事的內容，一瞬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賀揚卻沒等她接話，平靜的接着說，“我已經二十多年沒見過她了。”
什麽？雲沫不解的看向賀揚，更加不解他竟然和自己說這些話。
“你們……”雲沫不知道該怎麽說，賀揚撇頭說道，“我大學就去了國外，在國外呆了整整十年。”
怪不得，雲沫慶幸自己沒有亂說話，賀揚竟然在國外呆了十年，那就是說，自己來這個單位工作的時候，他就去了國外。
“既然呆了十年，那為什麽還要回國呢？沒留在那邊？”雲沫小心的問。
“因為國內還有我一定要做的事情，沒有做完，我不能安心。”賀揚睫毛下漆黑的瞳孔變深，語氣強硬的說。
“這些事和你媽媽有關嗎？”賀揚眸子一閃，意味深遠的望了雲沫一眼。
雲沫意識到自己可能問的太多了，立刻說，“我是不是說的太多了，賀主任，你這麽優秀相比想做什麽事情都可以成功的。”
賀揚忽而一笑，“如果真的如你說的就好了。”
兩人很快來到單位，雲沫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刻意去看了看周圍有沒有其他人，看到沒人後，她才快速下車。這畫面都落入了賀揚眼中，他但笑不語。
雲沫飛快的進屋，直奔刷臉機器。同事們看見雲沫也打招呼，雲沫一一點頭，等賀揚慢慢走進，大家開始蜂擁而至，與賀揚攀談起來。
不遠處的李西狠狠盯着刷完臉的雲沫，她剛剛跟着賀揚的車一路開到院子內，本想出來就過去和賀揚打招呼，沒想到雲沫卻從他的車裏走了出來。
他們倆究竟是什麽關系，昨天讓自己給她準備考題，又說要和上面打招呼讓她參加競賽。
難道他倆之前就認識？
李西哼了一聲，認識又如何，雲沫難道還真的能取代自己？她也跟着大家走到賀揚的身邊，和他聊起今天的工作話題。只有雲沫默默離開，轉身進了更衣室。
應該沒人發現她坐了賀揚的車吧。
一上午雲沫都在幹活中度過，今天有人休假，本就幹活人員不夠，如今更是累的眼睛都擡不起來，雲沫壓根就沒有吃中午飯。說起休假雲沫就很氣，原本打算在上半年就把年假休了的，沒想到李西就是卡着月份不讓休，非讓她拖到下半年十月以後再休。
雲沫不是沒有看見過別的外雇人員休假，但有些人和李西關系好，這種事情就是一句話的事兒，被她卡主雲沫也無可奈何，只能按照她說的休假。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雲沫看了一眼，發現是別的班的同事，也是外雇人員。
她問雲沫知不知道要減員的事情。雲沫将自己知道的告訴她聽她卻沒有說什麽。等雲沫問她一些事情的時候，她便開始支支吾吾說自己什麽也不知道。
總是有這樣的人存在，雲沫防不勝防。
雲沫捂住發痛的頭，門突然敲了兩聲，雲沫擡頭，看見是班長進來。
班長一向不愛與她攀談，怎麽如今還學會敲門了。
班長拿着手機，對雲沫道，“剛剛上面下來了一個文件，我怎麽也打不開，你幫幫我調節一下手機。”
果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雲沫耐心的給班長調試，突然想到減員的事情，他會不會知曉什麽內情，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張口，“叔，聽說我們這裏要減員是嗎？”
班長眼神有點躲閃，“哦，是啊，上次我們主任還說要減你呢！”
雲沫沒有說話，班長接着說，“說是上面下來通知，要減多少個，估計我們這就是兩個人。但主任的意思是暫時不動，一來他快退休了沒有什麽想得罪人的了，二是明年退休就七八個，也沒人幹活了呀。”
雲沫點頭，“那是，主任給駁回了？”
班長也不能說準，“只是說，就是還在談，究竟怎麽處理現在還不知道。”
雲沫還想打聽一下細節，但沒想到班長的手機響了，剛好她也幫他弄完了，還給他，他接了電話，立刻走了出去。
什麽都沒有打聽出來，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正當雲沫有點失落的時候，賀揚的微信進來了：雲沫，公司批準你競技考試了，你下午跟我去一趟公司辦個信息入住。
雲沫沒想到賀揚真的說通了，立刻回複：什麽時候，幾點？
半小時後。
賀揚回複完就在沒有說話了。雲沫看着時間，半小時後，她緊忙去找同事，和她把工作交接一下，還好下午沒有什麽活兒，她上午已經把自己的工作都做完了。她去更衣室整理了一下儀表，一會兒要去公司，說不定會碰到誰，千萬不能給賀揚丢臉。
她換上平時穿的運動鞋，将腳上不太幹淨的幹活鞋子收了起來。
賀揚很快下樓，他招呼雲沫上車，雲沫坐在副駕駛系上安全帶，對賀揚表示感謝。
賀揚扭頭看了看後面，熟練倒車，清淺溫和的笑着，“你吃飯了嗎？我還沒吃，要不然先陪我吃個飯吧。”
沒想到這話剛說，雲沫的肚子就叫了起來，她的确餓了，剛剛幹活幹的差點沒虛脫，如今都快過勁兒了。
賀揚自然也聽見了她肚子叫，輕笑一聲，“看來咱倆真得一起吃個飯。”
雲沫想起昨天的事，立刻對賀揚說，“我請你吃飯吧，你昨天幫我那麽大個忙，我還沒謝謝你。”
“好啊。”賀揚答應的爽快，兩個人也沒有去太遠，畢竟還是工作時間，只是在單位附近的一家面店簡單吃了點。
賀揚沒有吃過他家，但也聽說過，“據說他家很好吃，很多人都和我推薦來這裏吃招牌面。”
雲沫點頭，“你吃過就知道，真的絕了。”
賀揚聽她說‘絕了’的時候整個臉都是紅紅的，看着異常好看。
兩人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面很快上桌，雲沫第一次沒有那麽拘束，快速的吃完了碗裏面。
賀揚卻吃的慢條斯理，看着雲沫一會兒功夫已經吃完，嘴角牽起，“你吃飽了嗎？”
“飽了，”雲沫點頭，“我吃東西本來就快，你不用着急，慢慢吃。”
“好吧，那你稍等我一會兒。”賀揚覺得這面的确名不虛傳，湯底都很好喝，吃完後，兩人笑着向門口走去。
沒想到這時候剛好有個小孩推門跑了進來，雲沫被他狠狠一幢，還好賀揚從身後扶住了她，才沒讓她撞到身後的桌子角上。
雲沫感覺到肩膀那雙修長有力的手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将自己輕輕一推，拉開門帶着自己走了出去。
出了門，賀揚放下手，按了車鑰匙。
雲沫肩膀處似乎還有他指尖的餘溫，兩人相對無言，一路開到公司，賀揚的車是全通無阻的牌子，所以保衛科并沒有阻攔，直接放行。
雲沫這是第二次來到這裏，第一次還是面試的時候，她緊張的站在一個嚴肅的叔叔面前，那人拿着她的畢業證書，他不時擡眼打量她幾眼，那時候整個辦公樓都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所有進入的人員都要進行身份證等級，有預約才可以進去。
如今，她和賀揚，就這麽輕易的進來了。
賀揚将車停好，兩人剛下車就看到機關樓的後門，一個身着時髦的女性背着愛馬仕包推門走出。這個女人帶着墨鏡，雖然看不出來具體年歲，但肯定年紀也不小了。
賀揚看見她身子一頓，瞳孔暗了下來。雲沫感受到了氣氛有些微妙，這個女人和賀揚肯定認識，她不知道該怎麽打招呼，只是站在一邊，靜靜的看着兩人。
賀揚陰着臉，語氣森森的喊了一聲，“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