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朋友

朋友

第十八章

雲沫愣住。

賀揚每次表達對雲沫的喜歡都這樣直白，他好像就沒有學過彎彎繞繞，每次都抛直線球，打的雲沫不知道如何防守。

“雲沫，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我，是嗎？”

雲沫從賀揚的語氣裏聽到了一點卑微，那種卑微讓雲沫有些自責。是自己讓賀揚這樣優秀的男孩子如此卑微。

雲沫讨厭賀揚嗎？她絕對沒有理由讨厭，他英俊帥氣，脾氣又好，而且多次幫助過她。可以說沒有任何讓人讨厭的地方。或者說，應該不會有人讨厭賀揚。

那，喜歡他嗎？

雲沫想，是有一點點喜歡的。賀揚是個有魅力的男人，這點毋庸置疑。他的魅力并不僅僅停留在顏值，而是全方面的。他有着吸引女孩子的很多方面，雲沫自然也避不了俗。但她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人什麽都可以沒有，但不能沒有自知自明。

這也是為什麽雲沫一直不給賀揚回應的原因，她以為他對她的喜歡只是昙花一現，可能看自己那麽不識擡舉也就放棄了。沒想到，賀揚居然這麽堅持。

甚至雲沫為了給自己找理由，會邪惡的想，或許就是因為自己的拒絕，讓賀揚懷疑了自己的魅力指數，他才這樣執着。

但今天賀揚對自己說這樣卑微的話，讓雲沫的心底不由一顫。她知道賀揚不是那樣的男人，相反，他真誠認真，絕不會是因為想試探自己的魅力指數而追求雲沫。他的喜歡一直是那麽純粹。

甚至雲沫不知道哪裏來的感覺，她覺得賀揚從來沒有和誰戀愛過，他的情感猶如一張白紙一般純淨，感情經歷十分薄弱，有時候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委婉表達自己的心意。

雲沫有些無地自容，低聲道，“賀揚，我沒有不喜歡你，我只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這是你第二次對我說這樣的話。”

的确，上次在車裏雲沫也是這樣拒絕他的。可這就是事實，不管賀揚信不信，平凡的人就是很難和優秀的一樣自信。她的确沒有勇氣接受賀揚純粹的喜歡，甚至她怕自己真的會愛上賀揚。

雲沫不是沒有看見過女生奮不顧身的戀愛，大學時期，那些癡情怨女的故事太多了。或許就是看到了太多投入感情卻沒有美好結局的人，讓雲沫不敢真正談一場上頭的戀愛。

因為怕受傷，所以不敢付出真心。

她不得不承認，她膽怯了。

她內心裏雖然無比渴望真正的愛情，但卻也膽怯着愛情帶來的結局。

“你害怕喜歡上我，就連一個喜歡我機會都不給我，那我要怎麽辦呢？對我來說公平嗎？”

這的确對賀揚不公平，雖然不知道賀揚到底是喜歡自己什麽，但他顯然已經喜歡上自己了，也盡全力去讨好自己，追求自己。一個男人想要喜歡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只對他說，她配不上他。

或許在外人看來，雲沫這樣将賀揚拒之千裏之外，不是有自知之明，而是不識擡舉。

那，賀揚，也這樣想她嗎？

雲沫扣着手指，腦中一片混亂，“我只是覺得……自己沒有資格給你機會。”

“那誰有資格呢？”

哪有這樣的人呢？如果真的有，這個人也應該是賀揚，這個機會，或者說這個選擇，都是賀揚給雲沫的。是雲沫一次次當做垃圾一樣丢棄。

“為什麽一定是我呢？”雲沫咬唇，這段關系中，委屈的不僅有賀揚，雲沫也覺得自己委屈。

“那又為什麽一定不可以是我呢？”賀揚反問。

雲沫一味躲避。

賀揚不斷追擊。

亭外的雨聲讓雲沫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緒混成一團，她理不清，找不到問題的答案。她纖細的手指緊緊捏着，賀揚給了自己一道難題，雲沫知道無論自己怎麽選擇那個拒絕，賀揚都會再次将題目擺在自己面前，讓她重新再選一次。

她不想在這樣內心掙紮，煩躁了，她可以選另外的選項嗎？

這個念頭一處，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們……先做朋友，可以嗎？”雲沫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句完整的話。

賀揚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些天雲沫躲着自己讓他以為自己再也沒可能了。他甚至想到了解決完霍秀梅的事情後，再次出國，永遠不要回來了。國內已經沒有他值得留戀的人了。如果真的不能和雲沫在一起，那自己也不該繼續打擾她，耽誤她找尋以後的幸福。

可，她剛剛說的那句話，又再次給賀揚點燃了希望。

他原本失落的眸子也漸漸有了光澤，英俊的臉上浮現了不一樣的神情，他有些不敢确信的問雲沫，“你是說願意給我機會？”

雲沫看着賀揚發亮的瞳孔，沒想到她的一句話，會有這麽大的作用。

不過雲沫還是糾正他，“只是普通朋友，如果……如果我們合适，才……”

這是今天賀揚第一次牽起嘴角，仿佛所有壞心情一掃而光，他點頭，這已經足夠了，只要她不在推開他，“好，能做朋友開始也好。”

亭外的雨漸漸小了下來，好像天氣也随着賀揚的心情變的晴朗起來。

雲沫的心裏好像也松了一口氣，原來答應他，也沒自己想的那麽難。

既然他們二人已經決定從朋友做起，自然也沒有必要分開走，而是在雨停後一同下山。

山林的路上十分安靜，雲沫一個同事也沒看見，要不是有簽字臺，她甚至覺得今天根本就沒有什麽登山活動。

雨後的樹木帶着濕潤的味道，地面上潮濕的水随着太陽的升起漸漸退去，遠處白雲之中竟然浮現出了一道彩虹。

雲沫很久沒有看見過彩虹了，七彩的顏色勾出了一道彎彎的橋，架在藍天白雲之上，十分小清新。

雲沫走在賀揚身邊，他高高的個子替她遮住了剛出來的太陽，鼻子裏是雨後樹葉的氣味，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兩人很快來到下山的簽到地點，因為剛剛下雨，領獎處的人都穿着雨衣擦拭着桌子，不斷抱怨着這五月陰晴不定的天氣，看賀揚來了笑着打招呼讓他簽字領取禮品。

賀揚招呼雲沫先來，自己則站在一邊和同事說話。

負責簽字的工作人員是個年輕的女孩，看到賀揚後，視線忍不住在他和雲沫之間徘徊了幾圈。

雲沫已經意識到，自己只要和賀揚保持着朋友關系，以後這種探究不明的視線會只多不少。

女孩告訴雲沫簽字位置，賀揚不經意間對雲沫說，“順便幫我也簽上名字吧。”

他說的十分随意，除了負責簽字的年輕女孩沒人注意到他微微上揚的嘴角。

雲沫也沒多想，在自己的名字下面，又工工整整的寫下了兩個字，賀揚。

賀揚低頭看着雲沫娟秀的字體下自己的名字，忍不住笑了。

賀揚看雲沫簽完字，發的禮品是一人一桶玉米油。他直接拿了兩桶，和工作人員告別，兩人便朝山下出口走去。

工作人員看着賀揚挺拔的身影漸漸消失才八卦起來，“這女孩是誰啊？該不會是這帥哥的女朋友吧？”

“誰知道呢？不過看男生應該是很喜歡那個女生。”

雲沫本想接過來自己拿着，可一想剛剛明明說了做朋友，現在又這麽生分客氣，賀揚又會不高興，也就作罷了。

男性朋友幫幫拎個重物，也沒什麽。

雲沫這樣安慰自己，也就不做糾結了。

兩人順着出口走出，外面是一個公園，也算是一個小廣場。偶爾晚上的時候周圍的住戶回來這裏散步遛彎，雲沫有時候被媽媽拉來減肥的時候，也在這個廣場上看到很多跳廣場舞的隊伍。

此時廣場上只有一些帶着小朋友的爺爺奶奶，還有一些練習旱冰的青年。

就在雲沫考慮要從哪個方向，怎麽走回家的時候，賀揚忽然頓住腳步。

他的視線不可置信的看着某一處，那畫面對他來講有些刺眼，他的腿像是被釘在地面上了一般，動彈不得。

雲沫一回頭，發現本該在自己身側的賀揚一動不動的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眼神帶着難以置信的看着一個方向。她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廣場的一個角落裏，一個穿着緊身旗袍的中年婦女正親密的貼着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嬉笑着說着什麽。兩人氣氛有些暧昧，但看上去并不像是夫妻關系。

雲沫感覺賀揚肯定認識他們其中的一個。

那個女人畫着濃重的眼妝，看不出具體的年紀。她笑的花枝招展，似乎和男人說了什麽極其有趣的事情。在雲沫吃驚的眼神中，男人的手搭在了女人的屁\股上。

雲沫其實聽說過這個廣場會有一些年紀不小的阿姨做一些不正經的買賣。這還是有一次吃飯的時候媽媽和奶奶說的，雲沫記得當時媽媽鄙視的眼神和嘲諷的語氣，那些不正經的阿姨在媽媽眼中宛如蝗蟲一般惡心。

是那個女人嗎？

雲沫看着賀揚，他認識那個女人？

也許是賀揚的目光太過炙熱，那個說笑的女人視線也轉到他們這邊。雲沫明顯看出那個女人眼神一愣，身子有些僵硬。她也盯着賀揚的臉，神情中帶着幾分不自然。她沒有在和男人嬉笑，而是不經意的拿開了男人在身上的手，有些打情罵俏的推了那個男人幾下，然後扭着腰，風情萬種的離開了廣場。

那個女人沒有來找賀揚，而是轉身離去。

賀揚也沒有上前和她說話，只是臉色沉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