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調查
調查
第二十章
雲沫被他這話弄得臉色微紅，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原來他一直在山頂等自己，怪不得會遇上，“那萬一我快中午才來你怎麽辦呀？”
“那我就一直等着，只要你來，我總會看見你的。”
一直等着。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人一直等我啊。
雲沫聽着賀揚的話，他的語氣平靜且肯定，似乎等待她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雲沫覺得賀揚真傻，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傻的人呢？
“那如果我沒來呢？”雲沫再次問他。
賀揚停住腳步，目光跟随着她，眼神帶着幾分篤定，“我想你會來的。”
雲沫咬了咬嘴唇，思考了片刻，便開口對賀揚說，“你以後別這樣等我了。如果你想見我，可以給我發微信。如果我沒事，我就出來見你。”
賀揚聽雲沫開始的話還有些失落，以為是自己煩到了她，卻沒想到她卻話鋒一轉。
“真的嗎？”他幾步上前，低頭問她。
雲沫點頭，這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兒。既然決定要從朋友做起，那改變一下兩人的相處模式也不是不可以。
雲沫看着賀揚愈發晴朗的面容，也笑，“而且你不是說要幫我複習競賽題嗎？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哦。”
賀揚翹起嘴角，溫柔的答應雲沫，“好，只要你不覺得我打擾你就好。”
雲沫低頭，慢悠悠的說出，“不打擾。”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雲沫小區樓下，賀揚的車就停在不遠的車位裏，“那我，可不可以在你車修好之前送你上班？”
這……
雲沫其實是不想讓賀揚送的，如果他一直送自己，一定會引來單位同事的猜測，單位同事那些人本身就喜歡八卦一些有的沒的，雲沫和高一帆分手的事情他們還不知道，如果又看見她和賀揚在一起，免不了會說一些什麽難聽的話出來。雲沫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但賀揚的心情好不容易轉晴，自己如果現在拒絕他，好像又于心不忍。
雲沫想了想，對他說，“賀揚，我可以和你做朋友，但……能不能暫時不讓我們單位的人知道。”
賀揚不解，“為什麽？”
“因為我不想成為衆人話題的焦點，在單位大家本就對你格外關注，我不想讓大家私下談論我們。”
“關注我？”
賀揚自然不知道女同事們的八卦，他這樣一個空降主任，還這麽年輕帥氣，優質多金，不管是年輕女孩還是中年阿姨都會經常談論。
“況且畢竟你是我的直接領導，如果我和你走太近，別人怕我向你打小報告也會疏遠我吧。我在單位只想做一個透明人存在。”
賀揚聽了雲沫的話，眼神有些沉甸甸的，沒有說什麽，點點頭同意，“好。”
雲沫松了一口氣，接過賀揚拿了一路的油，再次對他表示感謝，接着準備轉身回家。賀揚卻叫住她，“那我明天可不可以來接你？”
“……”
雲沫回頭，剛剛不是答應自己不在單位同事面前暴露他們是朋友嗎？“你是我的領導，我每天上班坐你的車，這被同事們瞧見不是很奇怪嗎？”
賀揚勾唇一笑，給了她一個合理的解決辦法，“我可以把車停在機關樓的停車場裏面，那裏距離我們辦公樓有一定距離，你在那裏下車，沒有熟悉的同事可以看見你的。”
雲沫覺得賀揚有時候聰明的讓人無法反駁，總能找到讓她無法拒絕的辦法，“那……好吧，不過，我車修好你就不用來接我啦，我自己開車上下班就好。”
賀揚點頭，擺手和她道別。
終于和她成為朋友了，雖然只是很小的一步發展，但賀揚也很滿足。
至少她不在躲着自己了，自己也不用離開了。
他看着雲沫一路進了樓宇門才轉身向自己車走去，打開後備箱将油放進去。進入駕駛位，剛系上安全帶，林振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車載藍牙立刻接通，裏面傳來林振帶着笑意的聲音，“賀公子，你交給我的小姑娘的那車已經修好了，今天就可以取走。”
“……”
賀揚想起剛剛雲沫的話微微皺眉，沒有說話。
林振電話裏只有車子的聲音，他正奇怪賀揚怎麽不說話的時候，賀揚的聲音才慢悠悠從聽筒處傳來，“車子在放你那幾天，不着急取。”
林振以為自己聽錯了，之前不知道打了多少個電話一直囑咐自己一定要先處理那輛車子的人，現在又不着急取了？
“什麽情況？你給她買新車了？”
賀揚讓林振收起自己的想象力，只是說最近比較忙，沒時間去取車。林振覺得事情真相肯定不是這樣，故意逗他，“那我給你開過去吧，反正我們一個小區，也不麻煩。”
“……”
聽筒裏再次陷入沉默，林振知道自己猜對了。這小子八成是因為像借女孩車子在修的理由接近人家。
林振知道賀揚沒談過戀愛，所以繼續逗他，“對了，保險公司給了我那個叫雲沫的聯系方式，要不我直接聯系她來取吧。”
“……”賀揚的沉默換來林振打趣的笑。
林振突然想到上次賀揚打電話問自己帶女孩子去哪裏約會比較特別的事情，好奇的問他目前的進展如何，“我上次告訴你帶她去水上樂園成效怎麽樣？你小子身材這麽好，不展示展示怎麽讓人家女孩對你心動。”
賀揚想起泳池裏那個沖動的吻，喉結滾動，聲音沉悶，“你當初不會就是用這招勾引嫂子的吧？”
從水上樂園回來，雲沫就開始躲着自己。賀揚有些後悔讓這個情場浪子給自己出主意。林振帶着一絲絲自豪，笑着說，“你別管我用什麽招，有用的招就是好招。”
賀揚無奈搖頭，不和他扯皮，又和賀揚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情就挂了電話。
開着車，他并沒有回家，而是打算去一個地方。剛剛在廣場上看見霍秀梅的時候，他就決定送雲沫回家後，就去找她。
林惜君的合同還放在自己車子的扶手箱裏，她的話和合同上的簽字蓋章都證明當年的真相就是那樣。
自己的親生母親抛棄了他，因為錢。
可她得到了那麽多錢，怎麽還會落得如此地步。不是靠着抛棄自己換來了一輩子也花不完的富貴麽？
賀揚站在街角，目光冷漠的盯着不遠處的霍秀梅。她身着風韻，年齡在臉上留下一些滄桑，但卻擋不住骨子裏的美貌。
其實賀揚的長相更多遺傳了霍秀梅，他的面相帶着一股柔和溫潤的俊逸，國外的朋友常說賀揚有着一張傳統古風臉，是一種讓人看過後一定會記住的長相。
賀揚望着霍秀梅，她有着和自己相似的眼睛，只是此時那雙眼睛滄桑迷離，帶着無數歲月的痕跡。她靠在牆上，紅色指尖夾着細細的香煙，一口一口吐着煙圈。
霍秀梅身後不遠處是一家幽暗的按摩店。
賀揚上次來找她的時候并不知道這種按摩店到底是什麽地方，所以進去的時候沒什麽遲疑。
而這一次，他的腳步卻怎麽也邁不開。
他很想去問問她，當初為什麽要抛棄自己，難道她從來也沒有後悔過自己做過的那個決定嗎？難道她這麽多年從來沒有想念過自己的孩子嗎？既然那麽讨厭自己，為什麽還要生下來呢？難道自己對她來講，真的只是可以換取富貴人生的工具嗎？
他有太多太多的疑問想要問她。這麽多年，她像是丢垃圾一樣，将自己的親生兒子丢棄。不顧死活。
死了到真的好，可是命運卻偏偏讓自己活着，活着受罪。
她不知道自己的一個決定會給他帶來多大的災難。她也不知道自己經歷過什麽？那……如果她知道呢，她還會這樣義無反顧的做嗎？
賀揚不敢在想，他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他怕自己對她來講根本就可有可無。
賀揚看了她很久，直到有一個穿着樸素的男人粗魯的一把扯掉霍秀梅口中的香煙，邪笑着毛手毛腳的拉她進了按摩店，賀揚才轉身離開。
賀揚撥通了一個電話，對方很快接通，還未等到他開口詢問，對方就開口道，“我知道時間有些長，但調查這麽多年的事情我的确要花一些時間。”
賀揚點燃一只香煙，他并沒有煙瘾，只是想讓自己鎮定的聽下去。
“事情我還在整理，目前可知霍秀梅在十年前和一個叫程棟海的男人結過婚，不過婚姻很短暫，只有兩年。期間程棟海因為自己的五金生意虧損而借了高利貸，後因為被騙，高利貸越滾越多，霍秀梅将自己所有的錢搭進去都沒用。後來，程棟海自殺了。”
賀揚吸了了一口煙，聲音沉沉，“他們有孩子嗎？”
對方那邊有紙張翻動的聲音，然後肯定的回答，“他們沒有孩子，但程棟海和前妻有個女兒，叫程穎，目前在本市讀大四。程棟海死後，她一直是霍秀梅在撫養。”
丈夫和前妻的女兒嗎？
将自己的兒子抛棄，卻撫養着別人的女兒，真是可笑。
“還有一件事，之前讓我調查安心福利院的事也有了消息。”賀揚身子僵硬，拿着煙的手輕微一抖，記憶如同猛獸侵襲而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被迫讓自己鎮定，對方無法從電話裏感受到賀揚的情況，繼續開口，“那家福利院因為有人舉報老師虐待兒童而被調查，後來雖然沒有什麽決定性的證據，但還是被停業了。你讓我調查的當年福利院的員工除了出國或者死亡的，其他人，目前的工作地點和家庭住址我已經都整理好了，一會兒發你郵箱你查收一下。”
賀揚已經逐漸冷靜下來，聲音沉沉的說，“謝謝。”
對方卻輕笑一聲，合上手裏的資料，語氣帶着幾分随意灑脫，“不需要謝我，你給的傭金遠遠超過讓我調查這些事情的本身，還有些事情我還在查，查到了我會聯系你的。”
“好。”
賀揚挂斷電話，雙眸變得淩厲，他打開手機郵箱，找到了那份郵件，打開後快速查尋自己想要的信息，他想要知道，那個人現在在哪，是不是依舊活着。
他突然害怕他已經死了，如果他真的這麽輕易就自然死亡，那還真的是太便宜他了。
照片、名字一個個從眼前劃過，終于，他的手指停留在一個人的照片之上。還是當年那種可以欺騙人的微笑，照片上的人穿着樸素的西裝，整個人看起來和藹可親，後面信息欄裏跟着的備注，A大輔導員。
賀揚冷冷的看着他的臉，他這種人還能混到大學裏面做輔導員？果然惡有惡報這句話在現實世界并不存在。
在往下看，是他簡單的家庭情況。一家三口住在學校不遠的公寓樓裏，備注上标明三口之家其樂融融。看上去和普通人家沒什麽不同。
賀揚關閉網頁，再次點燃了一根香煙，他要想想接下來自己該怎麽做了。
手機提示音突然響起，這聲音是賀揚給雲沫設置的特殊提示音，方便他能立刻分辨出雲沫的來電。
他劃開手機，雲沫的信息出現：周六你有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