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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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霖聽着他說這些，目光卻還是落在他的手腕上。
這些年他和陸風待在一起，太清楚他這個人的脾性了，他其實是個沒那麽喜歡這個世界的人，那種由內而外的厭世感真的每每都讓郝霖覺得害怕，怕哪天這個人真的就做出一些極端的舉動來。
後來看他又雲淡風輕地過着每一天，就算再難都挺過來了，郝霖就放松了警惕，直到他消失前，那個對他不管不顧這麽多年的女人找上門來，嘶吼着問他怎麽不去死。
他看上去還是那麽的淡漠，好像沒有當回事，但是第二天就消失了。
郝霖吓壞了，各個地方地找，就是找不到他，陸風打電話給他的那個時候他正在家裏哭得快要斷氣了，他以為這王八蛋肯定是躲起來死掉了，等他哪天看到什麽男子死亡後數月傳出惡臭的新聞說不定就找到他了。
他正想着這人這麽愛幹淨，結果是臭着被他埋了的，他就哭得更歇斯底裏了。
就是這時候電話響了。
接起來後傳來的是‘死人’的聲音，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叫他的名字。
郝霖氣炸了，也擔心死了，問了地址之後就開車疾馳過去了。
現在看來他确實是想死的，只是被什麽事情耽擱了。
郝霖是慶幸的，好像是劫後餘生一樣，他摸索着口袋摸出煙點燃。
抽了兩口煙冷靜了一下，連吐氣時候都帶着些顫抖，帶着情緒開口：“我不養，你自己帶回來的你自己養。”
他說着看向陸風，單手插兜站在那裏。
陸風站在陽光下，周身都是光暈，但是就是有一種要随風飄走的感覺。
郝霖手抖了一下，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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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絕對不允許陸風就這麽死掉的，既然沒有生路了他就親手給他挖出來一條！
而現下那個小孩子就是一條生路。
郝霖轉了轉頭看向屋內，從半開的門裏看到了站在卧室門口提着兔子耳朵的姜晚。
小姑娘看上去可憐兮兮的，他指了指：“就是她嗎？”
陸風聞言回頭去看，随後擡手關上了門阻隔了姜晚的視線。
“恩。”
郝霖把煙頭一丢踩滅：“你說很多年前受過一個人幫助那個時候你也沒說清楚，那個人是不是就是她爸爸。”
“恩。”
郝霖點了點頭想到了什麽：“那我知道了，她叫姜晚對吧。”
陸風扭頭對上他的視線，郝霖繼續開口：“前段時間姜氏集團的現任總裁和他夫人因車禍去世，只留下了他們的小女兒姜晚。姜氏集團迅速被副總管理，并且抛出掌管百分之四十三股權這件事，成為了姜氏集團的新總裁，這件事發生的時候你躲在這裏與世隔絕當然不知道。”
“這件事任誰看都是有蹊跷的，只是車禍現場調查什麽異常都沒有，就是司機喝多了兩車相撞，父母死了只留下了一個姜晚，給你打電話估計就是她沒人要被丢到了孤兒院去。”
郝霖盯着陸風逼近他：“受過她爸爸恩惠的是你不是我，她電話打給的是你也不是我，她一個八歲的小孩敢投奔你必定是她爸爸跟她說了你很多好話。”
陸風擡頭看着天，目光有些不忍：“他爸爸跟她說，我能保護她。”
郝霖突然笑了：“對啊，那你保護她啊！”
他說着擡手推開了門，姜晚還是站在那裏一動沒動一臉的不知所措。
這副樣子郝霖也是心軟心疼的。
他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走進去站在姜晚的面前，慢慢蹲下身和她平視，扯了個笑讓自己看上去不是個壞人。
“姜晚，你相信那個哥哥他能保護好你嗎？”
姜晚看着面前的男人，反應遲鈍地擡頭去看門口的陸風，陸風也轉身看着她。
一大一小視線交彙，陸風看到她亮晶晶眼睛中滿滿的信任和堅定。
她的聲音很有力：“相信！”
幾乎毫不猶豫。
郝霖站起身來笑了下看向陸風：“那沒辦法了，這是你的責任。”
“手續之類的我幫你搞定，你也趕緊帶着這個小孩搬回去，你不會讓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姑娘就住在這麽一個陰暗潮濕的鬼地方吧，你也別怕養不起她，還是跟之前說好的一樣，我給你資金你來繼續做你那個公司，但是我只給你一年時間，一年之後我撤資，公司怎麽樣我就不管了。”他看着陸風直接安排起來，嚴肅地看着他繼續說：“陸風，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了。”
他的手慢慢放在了姜晚的頭頂上，提醒着陸風，就好像一個拿捏着人質的土匪，料定了陸風會心軟。
“陸風，你有一年的時間。”
郝霖強調着。
陸風站在門外，站在陽光中，一側臉落下陰影，那拒絕的話在喉嚨中滾了滾最後艱難地吐出來卻成了：“好。”
郝霖看着他，終于放心地笑了起來，這才大大地松了口氣。
一顆大石頭終于算是落了地了。
也就是這時候他才察覺到了手心裏不正常的溫度。
一低頭看着強撐的姜晚：“小孩，你怎麽這麽燙。”
姜晚擡頭看他的時候懵懵的，思緒有些迷糊，眼前的郝霖晃來晃去的變成兩個三個的重影。
“啊？”
她只來得及說了這麽一個字，就晃晃悠悠地往後倒，郝霖這才意識到不對連忙彎身抱住了她。
再一摸她的額頭，滾燙。
跑進來的陸風看着面色蒼白的姜晚也變得面色蒼白，站在那裏也不知道要做什麽。
郝霖抱起姜晚看着他：“愣着幹嘛去醫院啊！我的車就在胡同口，快點！”
陸風應着和郝霖一起朝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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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太擔心，燒退了就好了，她最近是不是吃得不太好？你們是她哥哥吧，回去之後告訴父母，她現在正是成長發育的時候一定要注意營養均衡，就算不舒服也要讓她好好吃飯，等她醒過來之後你們再叫我，我再來檢查一下。”
“好的，謝謝醫生。”
看着醫生出去後郝霖擡手拍了拍陸風：“我先照顧着她，你回去收拾一下東西把房子退了，等她醒了就跟我一起走。”
說罷轉頭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小孩皺了皺眉：“她不能再這樣了。”
安靜片刻後垂眸看着陸風，拍在他肩膀上的手慢慢收緊：“你也不能再這樣了。”
陸風回到出租房內，把自己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他也沒帶什麽東西來，本來這次是不準備再繼續生活的，也就沒什麽東西了，只是一個小包就裝得下，沒什麽重要的，不過他獨獨帶走了那把水果刀。
去卧室拿姜晚的書包時候看着和之前沒什麽分別的床鋪，被子還是之前自己疊成的樣子，姜晚壓根就沒有動。
陸風站在原地看了好久，眉頭深鎖。
腦海中回蕩着郝霖的話：她不能再這樣了。你也不能再這樣了。
良久之後他才把手中姜晚落下的小兔子裝進了她的小書包裏，随後拿着小書包和他的東西離開了這個地方。
他或許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活在這個世界上，但是他知道姜晚必須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她父母的死亡原因還另有蹊跷，她會想要在長大之後去弄清楚的，而他會讓她好好的成長到那個時候，就用這來還當年姜父姜母對他的幫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