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很快臨近年關，陸風越來越忙，姜晚假期自己在家，起初陸風不太放心就想給姜晚請個阿姨照顧她，但是姜晚極力反對，想着她可能是覺得有陌生人會不太舒服，而且他留意觀察了一下，姜晚除了做飯不會其餘的自己真的都可以，于是便答應不請阿姨，轉而拜托了林雪照顧一下姜晚的三餐，林雪欣然答應下來。
知道姜晚是個心思敏感的小孩，林雪也沒有過多的關照她，就是每次來看着她吃過東西囑咐兩句之後便離開，不給姜晚太大的心理壓力。
但是這樣的情況沒持續多久林雪就繃不住了。
她本來就想生個女兒的，但是生了郝霖又不準備再繼續要孩子了，所以還是有些遺憾的，但是現下有個這麽漂亮可愛的女兒就在面前她怎麽可能不稀罕不熱情。
再加上臨近過年了，林雪那愛女兒的心一下子脹滿了，就想帶着姜晚吃吃喝喝逛逛玩玩。
剛開始還是試探着的，在姜晚吃完飯之後多留一會兒跟她說說話，後來看她不排斥就留的時間越來越長，恨不得住下來。
再後來就開始拉着姜晚出門了，剛開始姜晚說不要東西她也順着，後來就不管什麽順着不順着了，看着那些小衣服，新年款漂亮的不得了，她就一股腦的全部忘到了腦後了，看到喜歡的就買買買，等帶着姜晚回去的時候基本上就是大包小包的了。
姜晚看她開心也不好說什麽。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過年。
除夕那天林雪一大早就把姜晚接到了家裏去。
陸風和郝霖就算是這天也去了公司，員工都放假了，但是他們倆還是不松懈。
林雪帶着姜晚和家裏的阿姨包餃子，姜晚坐在一旁看着林雪遞過來的一坨面團忍不住擡眸看她。
林雪朝她笑了下：“自己玩吧。”
恍惚姜晚好像看到了媽媽，以往要過年的時候她也是跟在媽媽身邊，媽媽怕她在包餃子的時候搗亂就會塞面團給她讓她自己玩。
姜晚眼眶一熱，連忙低下頭去，假裝捏手裏的面團，不想被人發現自己突然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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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便開始熱鬧了起來，外面的鞭炮聲，屋裏電視傳來的聲音，大人們說說笑笑的聲音。
為了不讓姜晚感到孤單，林雪還一直的跟她說話，讓她沒時間想別的事情。
姜晚時不時的轉頭看看牆上的時鐘。
一直到了晚上十一點，郝國棟和林雪都開始着急了，陸風和郝霖才回來。
看着兩人疲憊的樣子，郝國棟和林雪也沒說什麽，只是招呼他們趕緊吃飯。
一頓年夜飯吃得很開心，郝霖和陸風事業應該很順利，兩人的臉上少有的放松還和郝國棟一起喝了幾杯酒。
姜晚的學業也不用他們操心，她學習很好，這次期末考拿了年級第一，根本不用陸風和郝霖抽時間出來給她補習。
郝國棟今年公司的業績也很好他很開心，林雪今年多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開心的不得了。
因命運走到一起的第一年大家都很好，都很開心。
接近零點的時候煙花爆竹的聲音此起彼伏，林雪拉着姜晚他們出去放煙花，都是小煙花，她給了姜晚好多的仙女棒讓她玩。
黑夜中忽遠忽近的煙花不斷的綻放，巨大的聲響帶來美麗的畫面。
姜晚的臉在煙花棒中忽明忽暗，眼中濕潤明亮，她看着天邊綻放的煙花輕輕扯唇笑了下，聲音很輕：“爸爸媽媽，新年快樂。”
風很輕，微微吹動她的頭發。
——
陸風郝霖和郝國棟喝了酒，撐過了零點之後就都去睡了，林雪興致很高的拉着姜晚還在別墅空地上放煙花，直到看到姜晚困得快要睜不開眼了才意識過來，帶着姜晚進了房內去。
一進去就看到郝霖和陸風分別躺在兩邊的沙發上睡着了。
“怎麽睡在這裏了。”
林雪嘀咕了一句，走上前準備把他們叫醒讓他們去房間睡，但是疲憊加上喝多了，兩個人怎麽都不醒，林雪無奈去找了毯子來給兩個人蓋上。
随後就帶着姜晚回了樓上房間，有專門給姜晚準備的房間。
看着姜晚洗漱好，又叮囑了她幾句之後林雪才關門離開。
姜晚很乖的躺在床上，但是陌生的床畢竟不熟悉，怎麽都睡不着，好久好久之後姜晚覺得口渴便起身準備去樓下喝水。
室內的燈都是亮着的，姜晚輕手輕腳的下樓去廚房接了杯水，喝完水之後把杯子洗幹淨放回了原位，重新回房間的時候看到暗了一半的客廳停住了腳步。
林雪怕兩個人睡得不安穩就關了沙發位置的燈。
姜晚慢慢的走過去，給郝霖和陸風把掉落的毯子重新搭好，剛想走便聽到抽氣的聲音，愣了下轉頭去看，借着微弱的光她看到陸風的眼角有眼淚滑落。
姜晚一愣，看着陸風的眼角還在不斷的滑落眼淚，他分明沒醒，但是在哭。
姜晚抿了抿唇，慢慢坐在了沙發邊的地毯上，靠在沙發邊看着陸風。
他好像在做夢，從唇邊溢出來很輕的一句話：“……媽……我錯了……”
姜晚紅着眼眶看着他，眼淚也不受控制的落下來。
哥哥，你也想爸爸媽媽了嗎？
——————
過完年後陸風再次投入了工作中，姜晚還是每天待在家裏，看看書喂喂魚，林雪來的時候和林雪說說話，她已經完全熟悉了這樣的環境，很安心。
林雪有時候會帶着她去公司和陸風郝霖一起吃飯，來回幾次之後這段路姜晚便記了下來。
很快姜晚開學，一切再次回到了之前的樣子，大家按部就班的工作學習。
開學後的一個月是陸風的生日，姜晚是偶然一次看到陸風身份證得知的。
陸風生日那天姜晚本以為他會休息一天的，但是沒有，一切跟以前一樣沒有變化，他好像忘記了自己的生日。
姜晚放學回家的路上在蛋糕店買了一個蛋糕，蛋糕不大，但上面畫了一枝桃花，姜晚看到的時候才恍惚記起已經春天了。
回到小區看着周圍冒出花骨朵的桃樹，姜晚彎唇笑起來。
陸風他生在春暖花開的季節。
回到家姜晚看着餐桌上的飯愣了下，轉頭喊了兩聲：“哥哥？”
結果沒人應答。
陸風回來過嗎？
她把蛋糕放在餐桌上，把書包放回房間裏，想等着陸風回來一起吃飯，結果等啊等天完全黑了陸風也沒有回來，姜晚只能先去寫作業，作業寫完便坐到了餐桌邊去等着陸風，百無聊賴間就拆開了蛋糕的包裝把蛋糕拿了出來插上了蠟燭。
眼看着時間越來越晚，姜晚趴在桌子上慢慢的竟睡着了。
陸風揉着酸疼的脖子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多了，打開門只見餐廳的燈亮着，一個小小的身影趴在桌子上。
陸風愣了下，輕手輕腳的關門換鞋，輕輕走過去的時候轉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挂鐘，指針表示已經十一點二十五了。
陸風目光落在姜晚身上，疑惑她怎麽睡在了這裏，再一扭頭看到了姜晚手邊的蛋糕，中間插着一支沒有點燃的蠟燭。
他愣了下，恍恍惚惚想了好久，才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日期。
三月二十號。
原來是他的生日。
他很少過生日，這個日期之前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甚至沒什麽意義的，只是後來遇到郝霖之後，他無意間知道了他的生日就每年都嚷嚷着給他過，這個日期從那之後才慢慢的在他記憶中加深。
只是不知道姜晚是怎麽知道的他的生日。
正想着，突然門口傳來聲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随後傳來郝霖大嗓門的聲音：“還好還好，還沒過十二點，不晚！”
他一邊說着一邊進來關上了門，陸風連忙走過來示意他小聲點，郝霖這才注意那邊睡着了的姜晚。
他手裏提着一個大蛋糕，比姜晚的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兩個人走到餐桌邊看着餐桌上沒動的食物和蛋糕。
郝霖有些驚訝：“晚晚不會是在等你回來給你過生日吧，還買了蛋糕呢。”
陸風笑了下，眼神都變得溫柔：“應該是。”
郝霖也忍不住一笑，把蛋糕放在桌子上：“(ˉ▽￣～) 切~~，小鬼還挺懂的，快把她叫醒啊。”
陸風搖搖頭：“還是抱她回去讓她睡覺吧，她明天還要上課。”
郝霖推了他一下：“你可別，她等這麽久就是為了給你過生日，你讓她錯過了，回頭指定難過，就算明天沒精神她也希望給你過生日的，我告訴你啊，就算是九歲的小女生那也是女生，惹女生生氣很可怕的。”
陸風忍不住笑了兩聲，微微彎身拍了拍姜晚的肩膀：“晚晚，晚晚……”
姜晚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陸風和郝霖的時候瞬間精神了。
“哥哥！你們回來啦。”
陸風笑着點點頭：“餓不餓？是想吃些東西還是想先去睡覺？”
姜晚搖搖頭：“你們吃過飯了嗎？”
郝霖一邊把蛋糕拿開，一邊道：“沒有，餓死了，剛好我們一起吃。”
姜晚立刻笑着點點頭，擡手推了推桌面上的小蛋糕：“哥哥，生日快樂。”
她擡眸看着陸風，笑容真摯。
郝霖也連忙道：“哥哥！生日快樂！快快點蠟燭許願，不然過了十二點就不靈了。”
陸風無奈笑着看他點蠟燭：“你哪裏聽來的。”
“你別管，快許願！”
說罷和姜晚對視一眼，兩人默契的開始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在一大一小兩個人的歌聲中，陸風閉着眼睛許了願，然後彎身吹滅了蠟燭。
“好耶！”
郝霖一邊歡呼着一邊擡手抹了一下奶油直接抹在了陸風的臉上。
“你們切蛋糕，我去把菜熱一下。”
陸風笑着接過姜晚遞的紙巾：“別了，還是我來吧。”
郝霖不樂意的瞪他一眼：“你也太小瞧我了吧，就是熱個菜我還能搞砸嗎。”
說完就端着菜自信滿滿的進了廚房。
事實證明他熱個菜也能搞砸。
陸風看着一桌子黑漆漆的菜，忍不住扶額：“你是怎麽做到把所有菜都熱糊了的。”
他就是去換了個衣服洗了個臉而已。
姜晚從椅子上下來，走到郝霖身邊，安撫的擡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哥哥，冰箱裏還有速凍食品，我們煮那些吃吧。”
郝霖自己也是氣呼呼的：“怎麽能讓壽星和小公主大晚上的吃速凍餃子，等着！哥哥解決！”
說罷拿出手機來打了兩個電話。
雖然現在已經深夜，但是郝霖小少爺動用了一下自己的小權利，讓人準備了一桌豐盛的菜品送過來，他們只要等着就可以了。
姜晚看着郝霖得意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下，順着他誇：“哥哥真棒！”
郝霖更加得意了，尾巴快要翹起來了。
姜晚垂眸笑出聲，眼神注意到郝霖裏面那把椅子上放的大蛋糕。
郝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欲蓋彌彰的遮了一下：“沒什麽，就是哥哥買多了。”
是怕小丫頭失落，郝霖就把這個蛋糕收了起來。
姜晚看着明顯比她的蛋糕大出好多倍的蛋糕忍不住擡眸看向郝霖。
郝霖：完了完了，小公主不會生氣了吧，人家好不容易買個蛋糕回來，這麽有心，結果他整了個更大的回來，這多少都不舒服吧，哎呀！
正苦惱的時候姜晚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哥哥，我有這麽小心眼嗎？”
郝霖：“啊？”
姜晚看着他解釋：“蛋糕店裏面大的蛋糕我拿不動才買了小的，幸虧哥哥買了大的，不然陸風哥哥的生日就不完整了，哥哥你真厲害。”
郝霖這個人吧就是不經誇。
尾巴瞬間再次翹起來：“是吧。”
還得意的朝着陸風挑挑眉，陸風看着他忍不住笑。
姜晚讓郝霖把蛋糕拿出來，把生日帽折好看向陸風：“哥哥，你蹲一下。”
陸風依言蹲下來，姜晚慢慢把生日帽戴在了他頭上：“生日快樂哥哥。”
“謝謝晚晚，哥哥很開心。”
郝霖小少爺的點餐在半個小時後送達了，雖然這個生日還是過在了十二點後，但是這完全不影響三個人熱鬧的情緒。
吃吃喝喝玩玩一直到了快兩點，姜晚困得趴在沙發上一動都不想動，迷迷糊糊的看着坐在一旁喝酒的郝霖和陸風。
兩個人說着話，看向她的時候都帶着溫柔的笑意，轉頭繼續說話的時候壓低了些聲音。
暖色燈光下他們每個人看上去都是那麽的美好。
姜晚眨着眼睛，最後終于困得閉上眼睛，臨睡着之前嘀咕了一句：“有哥哥真好。”
兩個人似乎是聽到了，扭頭看着睡着的姜晚，忍不住笑。
陸風擡手輕輕的把她放倒讓她躺好睡得舒服些，郝霖起身從旁邊扯過來一條毯子給她蓋上。
“小鬼，哥哥們有你也真好。”
結束的時候陸風把姜晚抱回房間去睡，給她蓋好被子出來的時候郝霖已經撐不住倒在了沙發上睡着了，陸風輕輕走過去讓他躺好給他蓋了毯子，這才回了房間。
他也實在累了，剛要躺下去看的床邊枕頭上放着一個卡片。
擡手拿起，上面是姜晚稚嫩的字跡。
【哥哥，生日快樂。】
【謝謝你給我一個家。】
這話似乎非常的鄭重，字跡都下意識的加重了。
最後是她的落款，寫着她的名字。
陸風看着，目光變得柔軟，眼神似乎都更亮了一些，輕輕的勾起唇角笑了。
——————
忙碌的生活依舊忙碌着。
轉眼又過了一個月，姜晚難得的遲到了一次。
她向來不會賴床的，但是前一天林雪拉着她去參加了一個宴會，很晚才回來，加上那段時間學校要開運動會經常的跑步，也是真的累了，姜晚早上的時候并沒有聽到鬧鐘響，等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上課時間半小時了。
她連忙洗漱穿衣拿上書包就飛奔出門了。
着急忙慌便忘了拿鑰匙，等放學才意識到這件事情。
更不巧的是她的手機也沒電了，根本沒辦法給陸風他們打電話，想了想便打了車去陸風的公司。
——
公司有了起色，陸風比之前更加的努力，要不是姜晚住在家裏一個人不放心，他都恨不得住在公司裏。
埋頭處理工作完全屏蔽掉了周圍的一切聲響，等回神擡頭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陸風仰頭擡手揉了揉酸疼的脖子，目光落在玻璃上的雨點上。
下雨了。
正想起身喝杯水，卻在這時電話響了起來。
林雪的電話，陸風擡手接起。
“阿姨。”
林雪應聲：“恩，小風，你是不是還在公司啊。”
“恩”陸風一邊應聲一邊拿着水杯去接水。
“你啊別這麽拼，身體重要。”
陸風點了點頭：“恩，知道了阿姨。”
“對了，你最近多注意一下晚晚，我這幾天要陪你叔叔出差暫時回不去。”
陸風了然的點頭：“好……”
剛要繼續說什麽林雪卻直接打斷他：“不是只注意她，還要注意她身邊的人，我聽說最近有幾起小孩失蹤的案子，其中有一個小孩還是晚晚那個學校的，我聽着心慌所以打電話問問你，晚晚最近都有按時回家吧？”
陸風一愣，腳步一頓：“有的，晚晚回家都會給我發消息。”
說着陸風把水杯放下，界面退出去翻找姜晚的消息。
那邊林雪松了口氣：“那就好，你和郝霖最近有空就接送一下晚晚，如果沒空我就打電話給家裏的司機讓他來接送……”
林雪還在說着什麽，但是陸風卻好像聽不到了，他并沒有找到姜晚今天的信息，聊天界面上還停留在昨天的信息。
陸風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心猛地墜了下去。
不等林雪說完他連忙開口：“阿姨我有點事先挂了。”
說罷直接挂了電話打給了姜晚。
聽筒裏只傳來冷漠的機械音：“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陸風慌了，林雪的話還歷歷在目。
‘最近有幾起小孩失蹤的案子，其中有一個小孩還是晚晚學校的……’
陸風連忙轉身就往外跑，驚慌間放在一旁的杯子被碰倒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