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西方的幻術
西方的幻術
“那女子還說，心悅于一個人，會想和他親熱，和他糾纏，和他抵死纏綿方休。”
還沒等陽旻反應過來，潘若琰高大的身影便覆了過來。
潘若琰一手握住陽旻顫抖的手，一手輕輕地攬住陽旻的腰，他将無比虔誠的話語隐瞞在唇齒之間，隐藏在這深深一吻中。
“真君，從我第一次見你開始，我便想和你共度餘生。真君願意把自己的餘生交予若琰嗎？若琰一定守護真君，至死方休。”潘若琰的聲音微微顫抖着，他握着陽旻的手不肯放開。
陽旻深吸了一口氣，看着眼前執着而誠懇的潘若琰，他心裏湧起一股熱流，快要将他心裏所有的不解風情都融化掉。
“若琰，你知道的，我是陽炎真君，我身上不僅背負着上天庭的期望，還背負着天下蒼生的期望。”
陽旻不敢妄加承諾什麽，他身上承載的期望實在太沉重。
“真君，分些給我”，潘若琰目光灼灼地注視着陽旻，“從今往後我們一起保護蒼生。”
陽旻心中的洪流沖塌了最後一絲防線，他從未如此堅定地想要握住一個人的手。
“那以後......若琰就要和我一起守護蒼生了。”
“好。”
兩個躁動的靈魂在幽閉的天牢之中膨脹升空。
歸子好不容易才睡醒來，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今天格外容易犯困。
剛剛睡着之前，他好像正和潘若琰的寵物小蛇聊天來着，聊着聊着便昏睡過去，現在醒來，小蛇莫名其妙不見蹤影。歸子有些摸不着頭腦，四處尋找小蛇的下落。
陽旻站在折枝館中，望着空空的庭院出神。
折枝館本是朱雀的居住之地，如今朱雀移居單狐山，折枝館便空了出來。
陽旻打算等這件事的風波過去了，便将折枝館封予潘若琰作屬館。
陽旻拿出懷中的錦盒，裏面裝着兩粒枇杷樹種子，陽旻将其中一顆妥帖地放進院中的土坑裏，扒了些土将坑洞掩了起來。
還剩下一粒，陽旻打算等到時候和潘若琰一起，把它種在禁地裏，和陽玄做個伴。
這樣想着，陽旻澆水的動作明顯耐心了許多，他将潘若琰的話牢記在心，未成年小樹不能喝酒。
這一套做下來，真不免有些氣喘籲籲，澆完水後，陽旻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歇息，他端起一杯水，正喝下去兩口，便敏銳地察覺到身後有人來了。
陽旻心中本還有些防備，轉身一看，卻發現來人是潘若琰。潘若琰身着一襲黑衣，從門口走向陽旻。
陽旻有些心中有些納悶兒，按理說來，潘若琰此刻應該在天牢才對，怎麽驀地出現在這裏。
大概又是歸子頑皮，不知道跑去哪裏玩了，所以将看守天牢這個重任抛諸腦後。
“若琰，你來看，你送我的枇杷種子，我種下了。”
陽旻站起身來，指着那塊新翻的土地對潘若琰說道。
陽旻喜出望外，潘若琰的反應卻出乎陽旻的意料之外。
潘若琰默不作聲，他的腳步聲卻很沉重，重重地落在光滑平整的地板上，落進陽旻的耳中。
陽旻心中暗叫不好，潘若琰如此反常，莫不是發生了什麽，他憂心南方神會暗中對潘若琰下手。
“若琰，你怎麽了？”陽旻迎了上去，上下打量着潘若琰。潘若琰神色卻很淡然，他一手搭上了陽旻的肩膀，拉近了與陽旻的距離。
“真君，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潘若琰低聲陳說道。
“怎麽了？”陽旻将身子湊了過去，與潘若琰的距離幾近于無。
“真君，我終于......找到你的破綻了。”潘若琰露出詭異的笑容。
陽旻猛地意識到眼前的潘若琰有問題，他想要推開潘若琰，卻已經來不及了。
陽旻上腹一陣疼痛，這疼痛太過明顯，撕扯着他的靈魂，連同血液一起在四肢中流竄。
血液，血液在不停地往身體外流，靈魂也在四處逃竄。
陽旻艱難地低下頭去，目光死死釘在潘若琰那只貫穿他上腹的手上。
“你......不是若琰......”一絲鮮血從陽旻的嘴角淌了下來。
“果然啊，真君，關心則亂，你還是倒在我手下了。”冒牌潘若琰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他毫不留情地将手從陽旻的上腹中抽了出來，陽旻勉力支撐着重傷的身體，在昏迷過去之前，他拼盡全力施了一個傳送陣，将自己傳送到了天牢之中。
冒牌潘若琰眼看着陽旻從自己眼前消失，氣急敗壞地握緊了拳頭。
“讓他給跑了。”
“他已經失去了精元，就算能保全性命，也是個靈力盡失的廢人。”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從長廊的柱子後走了出來。
“也對，這次多虧你了，你對陽炎真君倒是挺了解的。”冒牌潘若琰也不裝了，撕下了僞裝的面具。
從他的長相和額頭上的圖騰可以看出，他是南方神族的人。
“哼，當了這麽久的看門犬，怎麽能不了解主人呢。”男子自嘲道。
“哈哈哈”，冒牌貨像是被男子逗樂了，發出了大笑聲，“行了，我先走了，去謝謝西方神，他們的秘術不錯，當真是以假亂真。”
天牢中，一道白光閃現而過，陽旻赫然出現在潘若琰的床邊。
潘若琰本來正坐在床邊走神，一擡頭卻發現他日思夜想的那個人竟然出現在他的床上，潘若琰不禁驚了一跳。但很快他就發現了陽旻身體情況不甚樂觀。潘若琰焦急地呼喊道。
陽旻的意識有些渙散，眼前出現了好幾個潘若琰，他想伸手抓住這些飄忽不定的人影，卻發現自己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
“若琰，還好......你沒事......”說完後，陽旻的手便無力地耷了下去。
潘若琰此刻将陽旻的叮囑盡數抛諸腦後，他抱着陽旻闖出天牢，門外的歸子看着潘若琰懷抱着陽旻，如遭雷劈。随後他自認為識趣地轉過身去，口中默念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潘若琰無暇與歸子解釋，抱了陽旻沖向禁地。
許是陽玄感受到了陽旻的氣息，他很快便現身了。
見陽旻體內的靈力不斷向外湧出，陽玄有些驚愕，詢問潘若琰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是潘若琰也不知道陽旻遭遇了什麽，到底是誰能傷得了法力無邊的陽炎真君。
“陽玄，你一定有辦法救真君的。”潘若琰輕輕地将陽旻平放在柔軟的草地上。
陽玄使了個法子，暫時阻止了陽旻體內的靈力流失。
“真君的精元受損了。”陽玄若有所思地說道。
潘若琰的面上愁雲密布，他擔心地問道：“這該如何是好。”
陽玄的目光停留在陽旻身上，不自覺地搖了搖頭。
陽旻醒來的時候，照影正守在他的床前。
“照影......”陽旻艱難地開口，嗓子早已幹澀得不像話。
見陽旻醒來，照影難掩心中的喜悅，“真君，你可算是醒了，感覺好點了嗎？”
陽旻點點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房間裏靜得出奇，陽旻心裏有些不安穩。
“照影，南天神族可有來犯？”
聞言，照影的眼神有些飄忽，支支吾吾避而不談，陽旻直覺大事不妙。
“真君，你先不要擔心這個，主角大人他們能應付來的。真君現在應該擔心自己的身體，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到底是誰有這樣的本領，将真君的精元掏了去？”照影看着陽旻蒼白的臉，不由得紅了眼眶。
陽旻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他對潘若琰實在是關心則亂，一看到潘若琰的臉，便把所有的防備意識都抛諸腦後了。
不過，好在他反應及時，及時察覺到了異狀。
“那人搶走的其實不是我的精元本體，只是一個替身罷了。”陽旻将事情真相一一告訴了照影，“只是不得不警惕的是，上天庭确實不如以往一般安定，有人在天宮中埋下了禍患的種子，這顆種子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發芽，這會給上天庭甚至是蒼生百姓帶來巨大的禍患，我不能置之不理，同樣也不能袖手旁觀。”
陽旻還不能完全肯定，但是他确信，上天庭中有神官與南方神甚至是勾結為伍，企圖蠶食上天庭的權力機器。
陽旻不敢打草驚蛇，因為這牽扯太大。
要說南方神最大的威脅，莫過于陽炎真君和陽玄神樹，所以加檀開口便向陽旻讨要陽玄，企圖把這一神木歸為所有。
而陽炎真君仿佛毫無破綻，寡欲少愛，無欲無求，想要擊潰他，實在是太難，很可惜上天庭中還有一個他極在意的，便是潘若琰。
陽旻已理清了這其中的因果緣由，他想要引蛇出洞，但卻不想打草驚蛇。
“照影，你能否幫我一個忙。”陽旻的手不停地摩挲着一樣東西。
“真君盡管說便是。”照影頓時感覺自身責任重大。
“我想請你替我保管一樣東西，待到将來我向你讨要的時候，你再将它還我。”
陽旻從懷裏掏出一個錦盒，珍重地交給照影，如果潘若琰在場，一定能認出這就是他送給陽旻的枇杷種子。
“照影一定不辱使命。”照影謹慎地将那小錦盒收了起來。
“照影，有個問題我想了很久，我想創立一個獨立于神與人之外的空間，這裏可以容納所有的游魂，他們可以在這裏過着與生前無異的生活，但是他們不能随意出入，我需要一位守城人，還需要一位負責引路的司命。”陽旻還是決定将這個想了很久的問題告訴照影。
“真君的想法很好，如果真有那天，照影願意當守城人，也願意做引路人。”照影似乎被陽旻這個想法吸引了。
陽旻點點頭，接着說：“還有一件事，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不要聲張，就當我已經死了。當你覺得時機成熟的時候，讓朱雀去單狐山、谯明山、涿光山、丹熏山找四樣重要的東西，她會懂得的。”
照影雖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将陽旻告訴她的話一一記在了心裏。
說完這些，陽旻又讓照影将朱雀請來，二人聊了許久，除了他們自己，沒有人知道他們那天究竟說了什麽。
也是在那時候，陽旻知道天宮的形勢并不樂觀，南方神夥同西方神攻上天宮，東方諸神勉力抵抗，但已是強弩之末。
陽玄的情況也很不好，一直心不在焉。戰場上起主力作用的便是朱雀、歸子君、潘若琰、共工、祝融、颛顼等人。
陽旻嘆了口氣，心想這一天還是來了，甚至比他預想的還要早，看來他的計劃不得不提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