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聽着林間清風拂過的沙沙聲，黑白郎君伸伸懶腰，難得閑情逸致地觀覽四周景色，漫步于回家小徑上。
這趟出門，本來是想去找拜把兄弟金小開的，沒想到聖母告訴他，金小開正在練化的關鍵期，不适宜見客。雖然尋訪未果，但也不影響他的心情，反正日後機會還多的是。
于是他便提前返家，還繞了點路，買些網中人喜愛的食物，想給他個驚喜。
「嗚嗚……我的女兒阿……」
「大娘別傷心了……人死不能復生阿……」
「那個兇手，真是沒人性……」
「就是阿……如果被我逮住，一定讓他不得好死！」
「嗚嗚……女兒阿……」
心碎的哭喊聲、衆人議論紛紛的低語、義憤填膺的咒罵，聲聲如近在咫尺般的傳入黑白郎君耳中。
聽聲音……應該是三十裏開外的小村吧？那邊發生什麽事了嗎……？
心念一轉，黑白郎君提起真氣，快速往村中掠去。
「請問這位朋友，發生何事？」圍觀人群中，黑白郎君向站在最後一排的人，有禮問道。
「唉……村東王大娘家的小女兒死了……年紀輕輕就……可憐阿……」瘦小老頭捋捋山羊鬚，惋惜地搖搖頭。
「嗯？」黑白郎君往哭聲來源望去，果然發現一名少女的屍體，被白布覆蓋，看不真切。
「是阿……剛剛發現屍體，比之前的還慘，也難怪他娘傷心了……」
「這不是第一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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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仔阿，你是外地來的吧？」
「呃……是阿……」住附近的深山裏算外地嗎？黑白郎君答的有些許遲疑。同時也感到心喜，依他獨特的外型，這些村民都不認識，果然是群純樸、不涉江湖之人。
「唉……這個月來，已經是第三件啦！兇手真是殘無人性，那些個女孩被發現時不僅全身赤裸，被欺淩的很慘，而且肚子被戳了個洞、全身血液流幹哪！」
「我敢說兇手不是人，是害人的妖物阿！」站在老頭隔壁的男子聽到他們談話，也不禁靠過來發表意見，聲音中透着憤怒與莫名恐懼。
「妖物？」黑白郎君搖着扇子，腦海中閃過一個模煳的影子……他們說的那種死狀……他似乎在哪看過？！
「是阿！一定是妖物！少女都是夜半時分被無聲無息帶走，而且地上沒有足跡，就像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一樣！」
「嗯……」
『憑空消失』嗎？……是能藉某些方法從空中移動之人？或是……有人施展上乘輕功将少女帶走？
「沒錯！沒錯！」老頭附和的點點頭，「而且屍體都是二天後的早上被發現！」
「那一定是夜晚出沒的妖物啦！」男子補充自己的看法。
「嗚嗚……我歹命的女兒阿……嗚嗚嗚……」
撕心裂肺地哭嚎聲持續傳來，黑白郎君沉思着……
※ ※
沒了游覽的心情，黑白郎君以輕功回到洞窟。
「嗯？」網中人沒出來迎接他……這情況還真是令人不習慣……
網中人聽力極好，往常總在他返家時已于門口等候，就算是白天，畏日的他還是會等在那，帶着溫暖安心的微笑。
是膩了嗎？黑白郎君露出一絲苦笑……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吧……
『第三次』？！
某個熟悉的數字瞬間重疊，他怔了一怔……
搖搖頭，暗笑自己太過敏感，他舉步往內走去。
進入內室，黑白郎君又是一怔！
網中人衣着淩亂，蹲在地上擦着什麽？
「阿……黑白郎君，你回來了？」網中人聞聲擡頭，望着他露出笑容，「這次還真快……」
那笑，看在黑白郎君眼中，竟有些倉促與……心虛……？
「你在做什麽？」握扇的手斜斜一指，他問出心中疑惑。
「這嘛……閑着沒事整理一下……」絞緊手中布團，網中人站起身。
「哦？」環顧四周，黑白郎君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你手上拿着什麽？」低垂的眉眼，視線瞧見黑白郎君手中布包。
「核棗糕、糖鼓酥餅跟一些小點心，你上次不是說愛吃嗎？」
「真的？太棒了！」笑容擴大，網中人一個箭步上前，接過布包，迫不及待地打開。
孩子似地舉動逗笑了黑白郎君，「慢慢吃，又沒人會跟你搶……看看你，頭髮都亂了……」邊說着，伸手撥開他那頭微亂的長髮。
「唔……謝謝。」嘴巴裏塞滿食物，網中人的聲音有些模煳。
「衣服也沒穿好阿……」黑白郎君順手幫他拉好，手掌無意間輕觸網中人背嵴。
瞬間，網中人如驚弓之鳥般彈了一下，有些慌張的避開。
「呃……」看到黑白郎君驚詫眼神，網中人低下頭，好半晌才吶吶說道，「我……我自己來就好……」
「……也好……」愣愣看着自己的手，良久，黑白郎君才擠出這句回答。
※ ※
「唉……」坐在以雪白雲石大刀闊斧鑿成的石椅上，黑白郎君悠長的嘆着氣。
一聲……一聲……
「叔叔，我師尊說常嘆氣會老的快唷！」
一顆橘色與白色秀髮相間的小頭顱在黑白郎君面前放大，雙手支頤，眨着清靈大眼，頑皮地說道。
「呃……」黑白郎君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有些尴尬。
「樂真(註)，不得無禮。」紅髮道人眼裏帶着寵溺的笑，表情嚴肅地拍拍他的頭。
「我哪有無禮嘛！師尊真的這樣說啊！」小樂真爬下石桌，扁扁嘴，相當不服氣。
「樂真……」紅髮道者正色地要說些什麽，卻遭黑白郎君阻止。
「沒關系，這是事實。」
「哼哼……」樂真子露出『看吧！』的得意眼神，望向紅髮道者。
「是……你說的對……」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這小子總有一天會被寵壞吧？！
「叔叔，那你為什麽要嘆氣？」小孩子總有滿腔的好奇心，他不懂為什麽明知不好的事，還要去做？
「這……」沒想到會被個孩子問的如此直接，黑白郎君頓時語塞。
「樂真，你忘了晚上吾要驗收你将《黃庭經》臨的如何嗎？還不快去練習？」
書法講究的是凝神專一，行筆運氣之間又隐含武學之道，是以抄寫、臨摹經書，不僅可加強對經文的記憶更可習練書法，一舉二得。
「好嘛……」應答地有些不甘願，卻又不敢公然違抗，小樂真跳下石桌，跺跺腳，咚咚咚地跑遠了。
居然派這個小鬼靈精送茶來，看來旋玑是故意要整他的……看着樂真小小的背影，青陽子不禁如此懷疑。
哈！旋玑阿！用這種小手段報復，你也真是可愛……
嚴肅的臉龐上露出一抹淡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嗯……你遇上什麽難題，介不介意說來聽聽？」轉回視線，青陽子問着眼前愁眉苦臉的好友。
「……」擡起頭，黑白郎君張口欲言，猶豫半晌，竟似難以啓齒。
随手沖了杯茶，青陽子心念電轉，有了主意，「……事關網中人？」
「唉……正是。」接過茶，黑白郎君看也不看，仰頭一飲而盡。
「呃……」正要提醒他茶水尚燙，卻來不及出口。
看他的模樣，別說茶葉好壞，大概連喝了什麽都未曾注意……青陽子苦笑了下，這『情』字阿……
(註) 這邊人物背景設定，在我其他系列文中有詳細交代，在這引用，實是私心作祟……不瞭解者也不妨，畢竟它并不影響主線發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