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chapter7

周日,天氣晴朗,氣溫達到了三十度。

趙栖栖在腦子裏做了半小時的思想工作,才逼着自己從床上爬起來。

今天,她一個初中班長結婚,前一周就發了喜帖。

趙栖栖畢業回來,喜帖收過不少,以前的同學,關系好的不好的,結婚時都會客氣的發一張。

能去的她都去了,倒不是趕着上禮,實在是小縣城人情往來纏得很緊,她擔心自己不去的話,到時候她結婚,都湊不齊一桌的,多尴尬啊。

趙栖栖簡單洗漱後化了個淡妝,又挑了件裙子換上,推着電動車出門,就見一輛路虎慢吞吞的路過,看見她時,停下了。

趙栖栖扭頭,對上了一張戴着墨鏡的臉,腦子緩緩地冒出了兩個字——

裝逼。

“喲,趙老師。”趙西祠叼着煙喊。

好好的話從他嘴裏出來,莫名帶着幾分輕佻。

“幹嘛。”趙栖栖被太陽曬得有點蔫兒,語氣也好不到哪裏去。

“吃席去?”趙西祠問。

就這一句,趙栖栖聽懂了,“你也是?”

兩人小初同班,高中同校,一部分朋友圈是重疊的,吃到同一場席,趙栖栖也不太意外。

趙西祠剛點頭,就聽她立馬喊了一句‘等一下’,嗖嗖的把自己的電動車推進了大門,跑過來,伸手就要開後座車門。

“坐前面兒。”趙西祠叼着煙說。

趙栖栖後車門都拉開了,聽見這話,心不甘情不願的又關上了,聽話的坐到了副駕。

安全帶一系,故意氣他,她開口就是一句:“師傅,打表。”

趙西祠掐了煙,嗤了一聲,“滾下去。”

趙栖栖乖了,“哥,開車。”

趙西祠斜她一眼,沒再說話,踩油門。

趙栖栖被太陽晃得眯起眼,也不嫌髒,拿過他放在一邊的草帽扣在了臉上,不客氣道:“我睡會兒,到了喊我。”

趙西祠一副懶得搭理她的架勢,單手握着方向盤,默默開了空調。

酒席開在了鳳仙來,在新城區那邊,距離算是遠的。

老城區這邊有個鼓樓,再往上走,有段古城牆,也算是有名的歷史遺跡,時不時地能看見有外地人來玩兒,只是發展受限,近些年,新城區那邊開發了小區、商城和廣場,年輕人都在往那邊走。

趙西祠餘光掃了眼副駕,那姑娘倒是睡得安詳,呼吸聲平穩。

好多年沒見,長開了,出落得漂亮,穿一身草綠色的連衣裙站在路邊,路過的都不免看上兩眼。

身材也不錯,不是幹癟的瘦,豐滿有料,安全帶一勒,胸前的傲人弧度藏不住。

他沒再往那邊看,找了停車位停車,伸手就拿走了她臉上的草帽,懶洋洋的出聲:“殺豬了。”

殺豬菜很好吃的,趙栖栖咽了咽口水,睜開了惺忪的眼睛,眯着眼往外看了看,解開安全帶下車,還不忘感念一句對方的恩德,“謝了,趙師傅。”

趙西祠都懶得搭茬兒,慢悠悠的跟在她後面走。

一進門就上禮錢,趙栖栖含蓄,拿出了個紅包遞過去,“今天好漂亮啊,新婚快樂呀。”

“謝謝寶貝兒~”新娘子語氣誇張,伸手跟她抱了抱。

趙西祠就直接多了,掏出幾張紅票子,遞給了記禮的人。

感覺到旁邊新郎的視線,趙栖栖視線移過去,沖他禮貌點頭。

“快裏面請,咱們同學來了不少,太久沒見了啊,一會兒估計得灌你們酒。”新娘子說。

趙栖栖接話,“要灌也是灌趙西祠,年前同學聚會我可是去了的。”

兩人來的不算早,裏面已經坐滿了一大半,初中同學确實來了不少,正坐在一塊兒聊天呢。

“栖栖!這兒!”有人招手喊了一聲。

“這是趙西祠吧?”又有人問。

趙西祠笑了聲,在趙栖栖旁邊拖了把椅子坐下,“不認識了?”

“哪兒能啊!咱那會兒可是一起網吧打游戲的交情啊!”有個男人說。

“就是你這變化也太大了,這吃什麽了,肌肉還挺硬。”有人上手了。

趙西祠靠在椅背上,接過了不知道誰遞來的煙,沒點,拿在手裏,“能吃啥,吃飯呗。”

江珊珊沒來,趙栖栖話也不多,拿了塊西瓜啃,聽他們寒暄,視線不由也在趙西祠身上打量了一圈。

身材确實結實了,跟以前的麻杆兒判若兩人,黑色短袖下,隐隐能看見胸肌的輪廓,胳膊上的肌肉更是遮不住。

趙栖栖旁邊的女人一臉八卦的湊過來,“你倆啥情況,我可看見了,你們一起來的。”

這話一出,旁邊幾個人也看了過來,明顯是感興趣的。

趙栖栖把她腦袋推開一點,吐掉西瓜籽兒,解釋一句:“我倆一個村的啊。”

興趣頓時消散。

趙栖栖:“……”

聊了兩句,有人問趙栖栖:“你最近還在相親嗎?”

“相啊”,趙栖栖擦擦手上沾到的西瓜汁水,大大方方的說:“大家有合适的,也可以給我介紹哈。”

他們這個年紀,停留在小縣城,幾乎都已經結婚了,像趙栖栖這樣相親兩三年還沒着落的,實在少見。

有人小聲說了一句,“但是你的要求也太高了。”

趙栖栖一副大吃一驚的表情,“高嗎?我的要求也就是個正常人而已啊。”

她說着開始掰手指,“抽煙喝酒沒有瘾,家務帶娃輪流幹,不出軌,不家暴,長相周正,身材高大,僅此而已啊。”

“……”

好像确實沒毛病哈。

趙栖栖掃了他們一圈,眨眨眼,無辜道:“總不能男人要求自己的媳婦兒漂亮,身材好,女人卻得習慣他們滿身煙酒臭,大肚腩,地中海,還動不動暴脾氣吧?”

“……”

桌上沉默了。

趙栖栖像是沒發覺,又拿了一塊哈密瓜啃。

甜甜的。

趙西祠單手撐在眉骨上,笑了。

桌上的話題立馬從趙栖栖‘要求高’,轉到了男人邋遢上面,吐槽聲不絕于耳。

十二點婚禮開始,一番感人肺腑的深情告白後,雙方父母上臺講話,表達了對兒媳/女婿的滿意,潸然淚下之後,要扔捧花了。

一群未婚的小姑娘立馬湊到了臺前,很熱鬧。

“你不去?”趙西祠扭頭問那從坐下來嘴就沒停過的。

趙栖栖往嘴裏塞了一顆草莓,搖頭,“多累啊。”

趙西祠:“……”

“你想要?”趙栖栖忽的扭頭問,眼睛溜圓。

趙西祠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就見她擦擦手站了起來,還拍了拍他肩,“等着。”

說完,趙栖栖就大步溜了過去,沒往前湊,一副怕被踩到的樣子。

眼看着那捧花扔下來,趙栖栖往後退了兩步,趙西祠輕呵一聲,他倒是要看看,能等來什麽。

捧花被前面的一個伴娘接到了,小姑娘笑得羞答答的。

趙栖栖趁着人散開,立馬沖了過去,也羞答答的開口:“姐妹,這個……能給我一支嗎?”

她一雙杏眼含着些羞澀,眼神清澈。

伴娘小姑娘明顯愣了下,然後就從手捧花裏面抽出一支玫瑰給她,“祝你和男朋友也早日結婚呀。”

男朋友?

“……”趙栖栖:“……謝謝,你人好好哎~”

儀式結束,上菜了。

趙栖栖坐回去,一臉驕傲的把那支紅玫瑰遞給趙西祠,“拿着,姐給你搶回來的!”

故意加了個稱呼,把那烏龍的一句‘男朋友’藏了起來。

桌上衆人面面相觑,呆了。

這倆看對眼兒了???

趙西祠舌尖頂了頂腮幫子,唇角勾着笑,伸手接過,“謝謝。”

“不客氣,抵車費了啊。”趙栖栖好大方的說,夾了一塊菠蘿咕咾肉送進嘴裏,嚼吧嚼吧,又吃了一塊,還忍不住的碎碎念,“就說鳳仙來的飯菜好好吃嘛……”

酒過半巡,新郎新娘過來敬酒了,趙栖栖端起手邊的橙汁,也跟着站了起來,說了句新婚快樂。

“哎,不對,趙栖栖你耍賴,喝酒啊。”有人嚎了一嗓子。

“快快快,給她倒上。”

趙栖栖笑眯眯,“真不是推脫,我酒精過敏,上回喝了一口,120都來了。”

“她确實不會喝酒。”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新娘臉色驟變,扭頭看向身邊的人。

一桌人打着眉眼官司,眼神裏都是詫異。

趙栖栖也驚訝。

說話的新郎撓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跟趙老師去年相親過,所以知道點兒,不過,趙老師好像沒認出來我。”

趙栖栖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相親太頻繁,确實沒印象了,祝你們新婚快樂哈。”

“謝謝。”新郎腼腆道。

新人繼續去別的桌敬酒,衆人坐下繼續吃。

同學之間也是明裏暗裏的攀比的,做不出當面兒掏出塑料袋打包的事兒。

最後一道紅燒豬腳上來的有點遲,沒人動筷。

趙栖栖喊來服務員,“麻煩做一份菠蘿咕咾肉,一份紅燒魚,幫我打包”,她說着掏出手機,“多少錢,我先結賬。”

結了賬,服務員走開。

趙西祠:“你沒吃飽?”

趙栖栖掏出口紅補妝,聽出他語氣裏的驚訝,瞥他一眼,“飽了啊,那是打包回去給我爸媽的。”

她是知道自己不在家吃飯,那老兩口能有多對付的。

現在天氣熱,她家午飯晚,趕回去時間差不多。

趙西祠:“……”

這他媽顯得他像個不孝子。

掃了眼吃得七七八八的席面,他問:“還有人吃嗎?沒有我就打包了。”

衆人看他。

趙西祠喊來一個服務員,“麻煩拿個打包袋給我。”

肘子,全裝了。

雞翅還剩幾個,裝了。

大醬骨,裝了。

……

趙西祠掂了掂,很滿意,夠老兩口湊合一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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