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chapter8

從飯店出來,也才一點。

趙栖栖很自覺的上了副駕,剛要系安全帶,玻璃窗就被人敲響了。

“幹嘛?”她降下車窗問,一臉狐疑。

趙西祠朝駕駛位擡了擡下巴,“你說的,你開。”

剛才那幫人勸酒,他以開車為理由推拒,這貨啃着雞翅拆他臺——

“你喝吧,一會兒我開車。”

趙栖栖不知道被不着痕跡的瞪了一眼,還覺得自己特別體貼。

穿着裙子,不太方便爬過去,她示意他走開一點,推開車門下車,換到了駕駛位,剛發動了車,就見副駕那人調了座椅,半躺着,雙手随意搭在腹部,一副大爺樣。

“果然啊,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趙栖栖嘟囔一句,一腳油門。

副駕的人突然病中驚坐起,不可置信道:“你開車這麽猛的?!”

趙栖栖瞅他一眼,嫌棄道:“大驚小怪。”

“別看我,看路啊!”趙西祠立馬把她腦袋扭了回去。

趙栖栖嫌他煩,“別吵吵。”

“……”

趙西祠瞪着眼睛看窗外。

不睡了,睡個屁,萬一她開樹上,他跳車都來不及。

車子在紅綠燈前停下,趙栖栖瞥他,“你咋不睡了?”

趙西祠翻了個白眼兒不說話。

趙栖栖撇撇嘴,也不去貼他的冷屁股,看着外面的紅燈等秒數。

“你真酒精過敏?”趙西祠想起什麽,突然出聲,眯着眼睛打量她臉上的表情。

趙栖栖倒是坦然承認,“不是啊,就是覺得酒好難喝。”

“你們學校領導不一起出去吃飯?吃飯不勸酒?”趙西祠又問。

趙栖栖摸摸食指上的倒刺,紅燈變綠,踩油門。

“他們不敢勸我喝。”她一臉驕傲,像是打贏了的孔雀。

“為什麽?”趙西祠看她。

趙栖栖擡手,指了指自己, “因為,我、是、狠、人。”

“……”

趙西祠嗤了一聲,懶得搭理她了。

其實,趙栖栖這話也不算是說謊。

作為新人,辦公室裏的不是領導就是前輩,出去聚餐或是請人吃飯,是要有點眼力勁兒的,主動去敬人家酒,但趙栖栖不是啊,被前輩提點了兩句,才一副後知後覺的表情,倒了杯茶,去敬領導。

那領導頓時挂了臉。

“喝酒啊,喝什麽茶?”主任恨鐵不成鋼的小聲說她。

趙栖栖滿臉無辜,“我酒精過敏,不過沒關系”,她說着,從包裏掏出手機,當着一桌人的面兒,反手就要撥120,還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惜命,得等救護車到了才敢喝。”

這一操作,以後出去吃飯時,誰讓趙栖栖喝酒,主任就跟誰急,生怕她一進醫院,二中就被挂上熱搜。

縱然有人覺得這話是搪塞,但這麽幾年,還真沒見趙栖栖喝過什麽帶酒精的東西,時間一長,也就信了個七八成。

車子開到趙家村的橋溝時,趙西祠撐不住了,拍拍車窗,示意她停車。

趙栖栖狐疑的瞅他一眼。

車子剛靠邊兒停,趙西祠活像是被鞭炮崩了屁股,解開安全帶滾下車,一陣狂吐。

趙栖栖皺眉嫌棄,探着脖子往外面看,“你還好嗎?”

“嘔——”

“……”

趙栖栖撓了撓腦袋,在車裏沒找到水,一臉舍不得的從包裏掏出了自己的水杯,開門下車。

“弱雞,不能喝還喝那麽多……”她嘟囔一句,把水杯遞過去,“你漱漱口吧。”

趙西祠吐得眼淚都飚出來了,伸手接過,擰開保溫杯灌了兩口,吐掉。

“甜的?”他仰頭問。

“泡了蜂蜜枸杞。”趙栖栖鼓着臉,忍不住說他:“山豬吃不了細糠,你說你喝那麽多幹嘛呀。”

趙西祠忍無可忍,“老子喝得多?!不是你他媽把老子的車當火箭開?!”

趙栖栖的表情風輕雲淡,擺擺手,謙虛道:“嗐,一般般啦~~”

“……”

趙栖栖把醉鬼送回去,“走了,你自己回去喝點兒蜂蜜水解解酒。”

“你杯子。”趙西祠把手裏的保溫杯遞過去。

趙栖栖立馬擺手,還往後退了兩步,“送你了。”

那嫌棄樣兒……

趙西祠咬了咬牙,剛想說話,那混球已經轉身走了。

長發在身後晃,露出的一節小細腰白的晃眼。

他擡手捂了捂眉眼,拿着保溫杯和打包回來的剩菜幾步進了自己家。

“喲!吃着呢。”趙西祠一掀簾子說。

林青青掃了他一眼,不想說話。

趙西祠過去,把打包盒拿出來,“正好,我打包回來兩個菜。”

林青青往外看了看,語氣很驚訝的問趙建林,“今兒太陽是打西邊兒出來的?”

趙建林臉上是老好人的笑,剛想說話,就聽她語氣陡變:“這保溫杯哪兒來的?”

粉色的,一看就是女孩子用的。

趙西祠不擡頭都知道他媽是什麽表情,把拆開的袋子卷吧卷吧塞到了犄角旮旯,留着當垃圾袋用。

“趙栖栖的。”他說,“她看我蹲橋溝那兒吐得昏天黑地,就給我了。”

趙西祠說着,肚子裏又開始蹿火,“我就喝了兩口,她就嫌棄得杯子都不要了!”

林青青一聽,腦袋耷拉下去,繼續吃飯。

趙建林咂舌,“你少喝點兒啊。”

趙西祠表情一言難盡,他都不好意思跟他們說,他也就喝了半斤。

“你們吃着吧,我進屋躺會兒去。”他擺擺手,不欲多說,拿着保溫杯走了,一進屋,灌了個幹淨。

還別說,挺好喝的。

-

六月瓜果香,桃杏吃膩時,趙西祠地裏種的甜瓜也熟了一茬。

他沒選什麽富貴的,只種了黃肉白蜜瓜,花皮和甜寶三種。

因為沒弄大棚,這個成熟時間不尴不尬,沒趕上剛上貨的第一茬兒,超市給的價格不算高,但趙西祠覺得還好。

從地裏各摘了一袋子放進車子後備箱,回家簡單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開車去市區。

趙栖栖蹲在小賣部門口,掰着火腿腸喂小狗,就見那擦得锃亮的路虎過來了,裏面的人也難得沒穿短袖大褲衩,罕見的套上了襯衫,打着領帶,人模狗樣。

“西祠去城裏啊?”

“對,去辦點事。”

“把我捎帶去城裏,行不?”

“行啊叔,上車吧。”

跑村的中巴公交車時間有早有晚,有時候遇見誰家進城,能捎就捎一下,也是常事兒。

趙西祠降下玻璃窗,與蹲在臺階下的趙栖栖對上了視線,一秒挪開,沖那尾巴翹得老高搖啊搖的小黑狗喊:“大黑,回家去!怎麽誰喂你東西都吃呢?”

小黑狗聞聲扭頭,綠豆眼看了看他,腦袋又扭了回去,歡快的搖尾吃掉面前手心裏的一截火腿腸。

趙栖栖摸摸狗頭,一個眼神兒都懶得給那邊犯病的趙老板。

兩根火腿腸喂完,她挎着大包騎車去學校。

今天她第二節課,時間不算趕,到了時,第一節課還沒下,趁機泡了杯牛奶麥片喝。

再有一個月就期末考了,周靜芸在哼哧哼哧趕教學計劃,聞見香味兒,扭頭看過來,看臉羨慕,“你是真的悠閑啊!”

趙栖栖沖她笑,“你喝嗎?我給你泡一杯?”

“喝!”

一節課上完,下課鈴響了,白了頭發的歷史老師過來跟趙栖栖告狀,“他們在課上看小說!”

氣呼呼的。

趙栖栖安撫兩句,把人哄回了位置,拿着自己課本和教案起身。

“鈴還沒響呢吧?”周靜芸擡頭看她。

趙栖栖擡手扶了扶鼻梁上沒有的眼睛,一本正經道:“我要去趴後窗。”

周靜芸:“加油!”

趙栖栖很少在鈴響之前進教室,因為她覺得,好多同學會因為老師在教室而變得拘束,正是因為淋過雨,所以她不想撕他們的傘。

從側樓梯上來,走兩步就是三班的後門,有學生趴在圍欄上聊天兒,看見她過來時,紛紛打招呼,“老師好!”

“趙老師好!!”

一聲比一聲響亮,趙栖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眼睛掃過一張張臉,耳朵都聽見裏面慌亂之中往桌肚塞東西的聲音了。

咣咣的響。

“嗓門兒挺大啊”,趙栖栖說着,上課鈴響了。

“都進教室,給我就這麽大聲兒的背昨天布置的《桃花源記》。”

趙栖栖話音剛落,那幾張臉頓時垮了,教室裏響起了翻書聲,還有人捂着嘴偷笑。

毫不意外,抽查背誦的結果是,只有前面幾排的幾個同學能全文背誦,有的磕絆幾句,需要提醒,有的幹脆是只能背出一小段或是幾句。

趙栖栖伏在講臺上寫了幾個名字,直起身說:“看來是沒把我布置的作業當回事兒,今天中午吃過飯,一點前,沒背誦過關的都準時給我坐這兒,休息時間取消,背書。”

“中午沒背好的也沒關系,晚上我兩節自習,接着來。”

下面的同學立馬叫苦不疊。

趙栖栖黑板檫點了點講桌,“還好意思叫喚,時間給你們了,辜負我了啊。”

“趙老師,您不能只看我們成績啊。”有人小聲說。

趙栖栖立馬一記眼刀飛了過去,臉上沒有笑模樣,“我不看成績看什麽?”

“站在講臺上,我是你們的老師,選了這個職業,我就得承擔相應的職責,努力把你們送進高中,讓你們繼續接受教育,高考,上大學。你們坐在這兒,是學生,不懂學生倆字兒的,現在就查字典,我做了我能做的,你們也得認真對待自己的身份。”

她平時管的算是比較寬松的,威嚴不夠,難免有容易蹬鼻子上臉的。

“未來兩個字,你們知道意味着什麽,三年時間很長嗎?現在已經過去快兩年了,七月份一到就是中考,期末考之後,你們就搬到旁邊的初三樓了,還遠嗎?”

……

上課敲打一番,也不是沒有奏效,至少之後的幾天,趙栖栖沒發現有上課看小說玩兒手機的,其他代課老師也沒有。

可惜好景不長,也就一周時間,又故态萌發。

就連趙栖栖上課時也沒收了兩本漫畫,三本小說,還有兩部手機。

游戲還在繼續中,她也沒息屏,立在講桌上,繼續講課,餘光掃過那張憋紅的臉,像是吃了清心丸一樣平靜。

不能生氣,今天中午還吃了黃桃罐頭呢,要開心!

但是脾氣在下課後,那位同學追出來跟她要手機時,還是沒控制住。

“知道馬上要期末考了嗎?”

“知道是上課時間嗎?”

“知道你上次期中考,排名在年級二百嗎?”

趙栖栖三連問,最後丢下一句:“想要手機,要麽,期末考之後拿着試卷來找我,要麽,讓你家長來找我要。”

只是她沒想到,這人竟然真的敢喊家長來!

還是租!的!

“趙老師,這是我、我哥。”林光被她看得咽了咽唾沫。

趙栖栖不置可否,視線挪到他身後的人臉上。

“還接副業了?假扮一次家長多少錢?”她問。

趙西祠單手插兜的站着,聞言笑了一聲,“你有需要?想租什麽,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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