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chapter11
黎萍比趙栖栖大三歲,她倆畢業于同一所大學。
大一寒假時下雪,拼車回家,她哥趙東來接她,直到大三暑假,她才知道這倆人在一起了,分分合合幾次後結婚了,兩家家長幫忙湊齊了首付,在新城區那邊買了房,現在小夫妻一起還月供。
黎萍在一家不大的建材公司裏做財務,趙東在城裏開出租,小滿滿上半年在姥姥家,下半年在奶奶家,他們像大多數的普通人一樣,過着普通安穩的生活。
“你老實說,我不跟媽說。”黎萍一副你放心的表情。
“是真對象。”趙栖栖無奈。
倆人唠了一會兒,李紅娟拎着一大塊肉回來了,張羅着要做午飯。
黎萍找換趙栖栖換了身她的舊衣服,一起去廚房幫忙。
“要不叫西祠來家裏吃?”李紅娟說。
趙栖栖在剝蒜,頭也不擡的拒絕,“人家家裏也得過節。”
“也是。”李紅娟說着嘆息,“你倆談對象咋跟別人不一樣呢,你哥你嫂子那會兒,見天的往城裏跑,約會看電影兒啥的,整得可時髦了,你倆這倒好,談對象連面都不見……”
她說着,忽的話音一頓,鍋鏟拍在了菜板上,啪的一聲,吓得趙栖栖一個哆嗦,“你倆是不是壓根兒就沒談,回來糊弄我們的?!”
黎萍頓時笑出了聲,幸災樂禍的看向趙栖栖。
趙栖栖郁悶臉,“你跟我嫂子腦回路還挺一致啊,我倆騙什麽啊,有必要嗎?你想想,之前哪次介紹的相親我沒去?我在努力了。”
“努力什麽了?我怎麽沒看見?”李紅娟不依不饒道。
“我偷摸努力能讓你看見?”趙栖栖張嘴就來,頭不對尾的胡扯一句。
李紅娟跟黎萍吐槽,“那會兒她上學的時候,還知道搞對象呢,結果人家上大學了,沒動靜了,這幾年也鳥悄兒的,愣是一個都沒看對眼,這好不容易談了一個吧,還跟沒談一個樣兒。”
小時候的事被翻出來講,趙栖栖也不覺得丢人,哼了一聲,表情有點驕傲,“我媽當時都不知道,還是我後來有一次自己說漏嘴了,我當時可牛了,一點兒都沒影響學習,成績穩步上升。”
李紅娟把高壓鍋裏炖了一上午的雞撕開,拿了一只雞腿給趙栖栖,又把另一只放進碗裏,遞給了黎萍。
黎萍端着去堂屋裏喂閨女了。
趙栖栖咬了一口,被燙得直哈氣,味蕾卻是在叫嚣,“好吃……”
李紅娟吃了口撕開的碎肉,“嗯,這次炖的好。”
午飯,李紅娟整了一大桌菜,一家六口人也沒吃掉多少。
趙東小夫妻晚上要去黎萍父母家吃飯,在家裏沒待多久就開車走了。
趙栖栖幫着李紅娟,把剩菜套了保鮮膜放進冰箱,洗洗臉說回屋午睡。
“怎麽一天天的睡不夠呢。”李紅娟說她。
說是午睡,趙栖栖躺在床上玩了會兒手機。
她跟黎萍說的那話也不是撒謊,搞對象一周了,她跟趙西祠的聊天對話寥寥無幾,內容更是乏善可陳,不是她問一句幹嘛呢,就是趙西祠問一句晚上用接她嗎。
好像……是真的有問題。
趙栖栖睡過去時還在想。
醒來時,太陽已經快落山了,隐約能聽見外面被刻意壓低的說話聲。
趙栖栖在床上翻了個身,渾身無力,拉長聲音沖外面喊:“媽——我好像中暑了 ——”
李紅娟大着嗓門兒的話立馬傳了進來,“胡說八道啥呢,你今兒門都沒出一步!”
後面聲音低了,好像是在跟她爸說啥,趙栖栖沒聽清,但這并不影響她閑着無聊找茬兒。
“天氣熱啊,我說裝個空調吧,你非不讓,電扇也不給拿出來用,我肯定是中暑了!”
她說着,語氣陡然一變,黏黏膩膩的喊人:“媽媽~把那西瓜放井裏湃一湃吧,你的寶貝想吃涼的~~”
話音剛落,外面似乎響起一道短促的笑。
“湃什麽,這才幾月天,我看你是不想好了!”李紅娟罵道,“睡醒了就出來,人家西祠等你一下午了,誰家姑娘跟你似的,不是吃就是睡,一天天懶得要命……”
“!”
趙栖栖崩潰臉。
自己家不好待嗎?
為啥要來她家??
來了還不吱一聲兒!
心裏罵罵咧咧,她摳了摳眼屎從床上起來,身上的睡衣也沒換。
一開門,就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趙栖栖表情兇狠:看什麽?
趙西祠視線慢吞吞的從她腦袋掃到腳,又挪了上來,意思不言而喻。
真邋遢。
“你倆坐着,我去弄飯,西祠晚上留家裏吃飯啊。”李紅娟說着起身,不等他推拒,利索的往廚房去了。
“謝謝嬸兒。”趙西祠禮貌道。
“嗐,你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太客氣。”李紅娟笑眯眯道。
趙栖栖看着這和諧的場面,翻了個白眼兒,一屁股坐在趙西祠旁邊,拿了顆車厘子塞嘴裏。
“你來幹嘛?”她不客氣的問。
趙西祠轉着手機玩兒,一副悠閑模樣,“看不出來?”
“什麽?”趙栖栖瞅他。
“來看看我女朋友,是不是跟人跑了。”趙西祠氣定神閑道。
趙栖栖指着門口:“有病就去治,挂號費我出。”
趙西祠笑了聲,故意道:“你我啥關系啊,就給我花錢?”
趙栖栖:“仙女兒和乞丐的關系。”
“……真不要臉。”
趙西祠笑罵一句,又說:“明天去看電影兒吧?”
趙栖栖盤腿坐在沙發上,拍他大腿一下,示意他把手邊的蒲扇遞過來。
“看啥電影兒啊,你這幾天不是起早貪黑的忙着賣瓜呢?”
趙西祠把扇子遞給她,張嘴就來:“是啊,明兒先等我賣完,咱用賣瓜錢去看呗。”
趙栖栖:“……別了吧,怪心酸的。”
她說着,腦子裏跳出他曬得黢黑,脖子上挂一條破毛巾數錢,一臉不舍的遞給賣票員的情景,忍不住樂出了聲,笑得花枝亂顫。
蒲扇遮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瑩潤的杏眼,裏面漾着笑,趙西祠全身的勁兒都松了,靠在沙發背上看她,“瞎樂什麽呢?”
趙栖栖搖搖頭,不說。
“那明兒去市裏吧,聽說明澤區那塊兒開了個水上樂園,去玩玩兒?”趙西祠又問。
趙栖栖立馬瞪圓了眼,雙手抱着自己胳膊,上半身還往後面挪了挪,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一副自我防衛的姿态。
趙西祠瞅着她突然抽瘋的動作:“幹嘛?”
趙栖栖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硬邦邦的手臂,義正嚴詞的罵:“不要臉!”
“?”
“我剛跟你好上,你就想占我便宜!”
“不是,我占你啥便宜了?”趙老板大為不解,語氣都重了幾分。
“你想看我穿泳衣!”趙栖栖有理有據,一副你別想狡辯的表情。
趙西祠差點氣笑了,手指指了指她房間,“剛才是誰在屋裏嚷嚷,說是太熱了?那水上樂園涼快啊!”
他說着,視線在她身上打量兩秒,很快的收了回來,“要啥沒啥,有什麽便宜給我占的?”
趙栖栖精準捕捉重點,眼睛亮晶晶,翹着小下巴:“看吧,你自己都承認想占我便宜了!”
“……”趙西祠深吸口氣,“走吧。”
“幹啥去?”
趙西祠:“出去打一架。”
“咱倆今兒高低得沒一個。”
趙栖栖立馬拒絕,坐得穩如泰山,“我又不傻,你現在又不像小時候又瘦又矮了,我才不跟你打呢。”
趙西祠:“……你還挺心裏有數。”
“那當然了。”趙栖栖驕傲,餘光掃見他那側沙發旁的幾個禮盒,表情錯愕:“你還帶東西了啊?”
趙西祠斜楞她一眼,“廢話,我是來過節的,又不是來串門兒的。”
趙栖栖嘁了一聲,故作嫌棄:“那又貴又不好吃的禮盒,也就你傻了吧唧的買。”
她說着,湊過來,又戳戳趙西祠的胳膊,小聲問:“我是不是也該拎點東西去你家意思意思?”
趙西祠拍掉她的爪子,大喇喇道:“不用,我又不是單純來過節的。”
“啊?”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為什麽對你男朋友愛答不理的。”趙西祠睨她。
趙栖栖鼓了鼓臉,撈過抱枕抱懷裏,揚聲否認:“這我可不認啊,你也沒好到哪兒去。”
趙西祠輕嗤一聲,不想跟她掰扯這個,大爺似的窩在沙發裏,“電影院,水上樂園,挑一個。”
“你是不是只知道這倆約會項目啊?”趙栖栖故意氣人。
只是今天的趙西祠,像是臨出門前被林青青敲打了一頓似的,脾氣好得出奇,懶洋洋的應了句:“是啊。”
“那看電影吧。”趙栖栖說着,起身準備回屋拿手機,看看最近有什麽好看的電影。上半身剛動,旁邊那大爺就把自己手機遞了過來,“還挺有眼色啊。”
趙西祠翻了個白眼兒,手機嗖的收回揣進了兜裏,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
趙栖栖的手晾在了半空。
他擡着下巴學她的姿态,“道歉。”
趙栖栖眨眨眼,“道什麽歉?”
“你陰陽我。”铮铮鐵骨。
“你咋聽不懂好賴話呢,我這是在誇你!”理不直氣也壯。
“哦。”
“……”耶!
“趙栖栖,你好豐腴。”
“……”死亡凝視。
趙西祠故作不解,“怎麽了,我在誇你啊。”
“趙西祠”,趙栖栖木着臉喊他,“你是不是想上天,跟太陽肩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