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apter43
chapter43
四十五分鐘的自習，六十分鐘的晚會，吃飽喝足，意猶未盡的一群人，抱着自己的凳子，奔赴下一場晚會。
二班俨然成為了初三樓最耀眼之地，二班的同學是初三年級最羨慕的同學。
趙栖栖把拍的視頻發到朋友圈，收獲了不少贊。
趙西祠：【玩兒得挺好啊】
趙栖栖：【怎麽，羨慕啊？】
趙西祠：【還行】
趙西祠：【幾點下班？來接你？】
趙栖栖：【謝謝，婉拒了】
趙西祠：【斜眼笑jpg】
趙栖栖：【冷漠臉jpg】
幾秒後，窺屏的人幽幽的留言。
江珊珊：【你們小兩口是不是忘了，這是評論區，不是無人區？】
趙栖栖：【……】
趙西祠：【……】
江珊珊：【婦唱夫随呗！磕到了！抱拳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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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珊珊：【出來陪我喝一杯呗，我來接你】
趙栖栖：【行！】
趙西祠：【？】
趙栖栖徑直忽略最底下那條，小聲跟張加交代了兩句，拎着小包包早退了。
清吧，民謠歌手在彈着吉他唱歌。
趙栖栖窩在卡座裏吃油炸花生米，江珊珊面前放着杯酒，視線淡淡的落在臺上。
“怎麽喝酒了？不備孕了？”趙栖栖問。
江珊珊嘆了口氣，語氣無奈，“就是懷不上啊，我能怎麽辦，你都不知道，我婆婆現在成天催，煩死了。”
“你跟陳超去醫院檢查了嗎？”趙栖栖問。
“年前就檢查過了，體檢單也沒什麽問題，但就是懷不上”，江珊珊說着有點羨慕，“你說人家那種一次就中的是怎麽懷上的啊？還雙胞胎，三胞胎的，真厲害！”
趙栖栖腦子裏的神經像是被人撥動了一下，眼皮直抽，咬着花生米有些無語，“少看點那種帶球跑的小說吧，從上學看到現在，你都腦子不正常了。”
江珊珊聽着樂了，腦袋倒在沙發靠背上，笑得肩膀一聳一聳，“那會兒我真以為一次兩小時，一夜七次郎是真實存在的，哈哈哈哈哈。”
趙栖栖單手撐着腦袋，好無語。
江珊珊突然沖她挑了挑眉，小聲問：“你跟趙西祠呢？體驗感咋樣兒？”
趙栖栖動作一頓，舔了舔發幹的唇，故作鎮定，“就那樣兒吧。”
江珊珊略顯失望的‘啊’了聲，随即又疑惑，“不能吧，就那雙開門的身材，體驗感都不會太差吧。”
說着，她又好奇，“幾塊腹肌啊？手感好不？”
趙栖栖腦子裏閃過浴室裏的荒唐，咬着吸管，睜眼說瞎話，“六塊，一般般。”
江珊珊盯她幾眼。
趙栖栖轉開視線。
“趙栖栖，你個騙子！”
兩人認識十幾年了，她撒謊什麽樣子，江珊珊門兒清。
“對了，班長在群裏說，十一假期同學聚會，你去不？”趙栖栖趕緊轉移話題。
“去啊”，江珊珊回得幹脆，反問道：“怎麽，你家那位不去？”
“我還沒問他。”趙栖栖說。
想起什麽，江珊珊突然在腦門兒上拍了一下，“說起同學聚會，我那天在街上好像看見張延了。”
很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趙栖栖還愣了一下，“他回來了？”
江珊珊搖了搖頭，“不确定，大中午的，也可能是我眼花了。”
趙栖栖沒再問，安靜的坐了一會兒，桌上的手機響了。
“喂。”
“十點了，趙老師，該回家了。”
江珊珊喝了酒，打電話給陳超來接了，趙栖栖也沒什麽不放心的，“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江珊珊說。
“好。”
兩人簡單道別，趙栖栖挎着包出來，就見清吧門口，趙西祠等在路邊。
“喝酒了？”趙西祠問，替她拉開了副駕的車門。
趙栖栖坐了進去，“沒，剛吃了一碟花生米。”
趙西祠笑了下，有些好笑，又有點詫異，“這地兒還有花生米？”
“有啊，你沒來過？”
“沒。”
“那你幹嘛剛才不進去？”
“不會打擾你們？”
“……會。”
趙西祠掐了下她的臉，打轉方向盤，這才罵一句：“個沒良心的。”
這話絲毫不過趙栖栖的耳朵，更別說往心裏去了。
她打了個哈欠，問：“十一同學聚會，你去不？”
“想我去嗎？”趙西祠反問。
“你應該考慮的是，你想不想去。”趙栖栖糾正他。
“那就去吧。”趙西祠随意道。
趙栖栖‘嗯’了聲，沒再說話，窩在副駕上昏昏欲睡。
車子開到村口的橋溝時，趙西祠以為睡着了的人突然出聲問他——
“趙西祠，你談過幾次戀愛？”
“嗯？”
趙栖栖又問了一遍。
趙西祠似是覺得好笑，在後視鏡裏看她，“這時候才問，會不會晚了點兒？”
趙栖栖沒說話，盯着他看。
趙西祠沒看她，語氣帶着些随意和懶散，“就你一個。”
趙栖栖‘哦’了聲，扭頭看向窗外，莫名有點心虛。
她是他的初戀，但他不是啊。
……
中秋挨着國慶，從九月二十九放假到十月六號。
趙栖栖小時候，中秋節前，村裏人都會帶着油面和餡兒料去找人做月餅，小孩兒早早就盼着過節了，有香噴噴的月餅吃。
但是現在，自己動手做的寥寥無幾，都是買現成的吃，對節日好像也失去了熱情。
一早，趙栖栖就被李紅娟薅了起來，小滿滿這個護身符也像是失效了一樣，不好用了。
“別懶，進城去買兩條回來，再看看超市裏有啥菜，你看着買點兒。”李紅娟忙進忙出的碎碎念，“你叔嬸兒他們一會兒就過來了，趕緊的去！”
“知道了。”趙栖栖從床上爬起來，簡單洗漱後，換了身衣服準備出門。
小滿滿像個跟屁蟲似的，一扭一扭的跑了過來，撅着屁股往她後座爬，還不忘戴着自己的小花花遮陽帽。
“不帶你，回去找你奶奶去。”趙栖栖無情道。
“帶~”小滿滿奶聲奶氣，笑眯眯眼，胖爪爪緊緊抱着她，臉貼貼。
趙栖栖沒了脾氣，“坐好沒？”
“好惹~~”
時間早，不算曬，風吹在身上很舒服。
趙栖栖早早的自告奮勇去買菜，也不光是買菜，主要是，這花好月圓的中秋節，還是她男朋友的生日。
昨晚本來還想浪漫一把，掐個零點給他送祝福，結果愣是沒聽到鬧鈴響，被李紅娟從床上薅起來時已經是北京時間早上七點了。
十點多，趙栖栖帶着拎着小金魚的小滿滿回來，剛坐下喝口水，就接到了趙西祠的電話。
“今兒啥安排？”趙西祠在電話那邊問。
聽着語氣就神清氣爽，國泰民安。
趙栖栖起了壞心思，故意裝作沒聽出他在問什麽，語氣疑惑，“在家過中秋啊。”
不等他說話，又故作恍然似的‘啊’了聲，驚訝道：“你想來我家過節？”
那邊沉默幾秒，神清氣爽的飄揚尾音沉了下來，“就這？”
趙栖栖不解，懵懵的問：“還有啥？”
這次，那邊足足沉默了半分鐘，趙西祠咬牙切齒的說：“趙栖栖，今兒你最好待在家裏別讓老子看見，不然，老子咬你！”
趙栖栖咬着唇，才沒笑出聲，輕咳一聲壓下喉嚨裏憋不住的笑意，剛想開口，趙老板已經挂了電話。
“呀，生氣了哎~”趙栖栖笑盈盈，踩着拖鞋旋轉着回了自己的屋。
小滿滿動畫片兒也不看，趴在她房間裏的單層小冰箱前看裏面的東西，嘴角處晶瑩。
“流口水啦，羞不羞？”趙栖栖也蹲過去。
“次~”小滿滿胖手手指着裏面的東西說。
趙栖栖：“不吃。”
她從桌上抽了張紙，給她擦掉嘴角晶瑩的口水
冰箱裏，是她給趙西祠準備好的生日蛋糕。
這可是他們在一起，他的第一個生日，她怎麽會忘？
“過來，小姑給你拿蛋糕吃。”趙栖栖拉着她站起來，去外面拿了個紙杯小蛋糕哄她。
小姑娘也不挑，吃得開心。
不大會兒，趙栖栖的哥嫂和幾個嬸娘前後腳到了，手裏都拎着東西。
趙栖栖在屋裏都聽見李紅娟大着嗓門兒推拒的話了。
“來就來，帶啥東西啊。”
“也沒啥好東西，給你帶點兒嘗嘗。”
趙栖栖牽着小滿滿出去打招呼，不免又是一陣寒暄。
飯桌上，除了以趙栖栖為首的小孩兒不喝酒，幾乎男人女人都喝了幾杯。
“栖栖，你跟趙家的小子處得咋樣兒了？”
“是啊，定下了嗎？啥時候結婚？”
……
好像全天下的親戚都一樣，趙西祠那邊的情況也不遑多讓。
“啥時候結婚啊？”
“你這老大不小了，得抓緊了。”
“你哥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都有孩子了。”
“就是，聽說越晚生孩子啊，到時候生出來就越是不聰明。”
趙西祠放下筷子，話張口就來，“結，這不是還沒買房啊，我這情況，各位叔伯嬸子也知道，沒錢還欠銀行錢，你們要是着急，就先給我買個房吧，也不用多好，就新城區那邊兒新開的樓盤，随便買個百八十平的，夠我跟我媳婦兒住就行。”
林青青低着頭吃飯，努力控制着不讓嘴角揚起。
親戚就是這麽回事兒，你過得不好，他們着急上火，也會想方設法的接濟一點兒，但你要是過得太好，他們心裏也不舒服，非得含沙射影的說幾句自家的好，再挑你幾句毛病。
趙西祠這百畝瓜田，家家都會算賬，自然知道他賺了不少，但是卻自動忽略銀行貸款這事兒。
他話說得不要臉，反倒讓要臉的不好接，桌上的人面色讪讪，趕忙轉了話頭。
耳根清淨，趙西祠又扒了一碗飯才下桌。
林青青指着八仙櫃上的幾個盒子，交代給他：“一會兒，你帶着東西去栖栖家走一趟，你倆怎麽說也是過了明面兒的，逢年過節該走動走動，也別去太早，兩點多三點的時候去。”
趙西祠不樂意，那個沒良心的連他生日都不記得。
“我想吃生日蛋糕。”趙西祠聲音悶悶的。
林青青的表情像是見了鬼，“老娘啥時候給你買過生日蛋糕？”
這話确實，就是小時候趙西祠過生日，她也只是炖點大醬骨，炒幾個菜，再炸點油糕，比平時吃得好。
老一輩都覺得，那什麽蛋糕哪有炸油糕好吃啊？還貴，不實惠，有那錢幹啥不多割幾斤肉吃吃呢？
但趙栖栖卻是個例外。
在村裏小孩兒過生日都吃油炸糕的時候，她卻是捧着一塊松軟的奶油蛋糕坐在門檻上吃，路過的小孩兒沒一個不羨慕的。
如果說趙西祠過生日是沾了中秋節的光，能夠讓親戚聚起來，那趙栖栖就是自帶光環，動靜很大。
而那些親戚上門，多多少少會帶點東西，牛奶，罐頭，或者是一件衣服，一雙皮鞋，都很體面。
趙栖栖呢，還偏偏臭顯擺，就連路過一條狗，都要抓着人家炫耀兩句。
趙西祠手搭在腦門兒上閉着眼笑了聲，跟林青青說了句‘知道了’。
這話聽在林青青耳朵裏，跟答應了沒區別，是以，收拾了碗筷，送走了一衆親戚後，看見八仙櫃上的禮盒原封不動的還在那兒時，一股火竄了起來。
一轉身，正好與廚房裏洗完鍋碗瓢盆的大兒子對上視線，嘴唇動了動，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那股火不上不下，憋得慌。
趙西祠：“……你臉抽抽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