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同居
第27章 同居
謝梵星的住所離丁時年家有一段距離, 虞又想在天黑之間回到家就得提前出發,他關掉通訊,要和丁時年說明情況時, 對方卻了然地收起儀器。
丁時年率先開口, “是去梵星那裏吧?一個人要注意安全哦。”
“嗯?”虞又卻有些訝異,“你怎麽知道?明明我還什麽都沒說吧。”
丁時年也沒賣關子,指了指他的臉, “你的表情告訴我的。”
“你對梵星和對其他人的表情不一樣,不過是很細微的區別。”
虞又目光微凝。
仿佛是發現虞又的警惕與防備, 丁時年做了一個黏住自己嘴巴的手勢, 沖他眨眨眼。
“當然, 保密。”
虞又從臺上跳下來, 正要離開, 丁時年突然從後面追趕上來, 塞給他一個東西。
“可能會用到。”他含糊說道。
虞又低頭看了看。
是一瓶防狼噴霧。
……
虞又順着謝梵星留的位置找了過去。
戀愛合約的守則之一就是不準拒絕對方在生理期提出的要求,然而當虞又千裏迢迢坐飛行器過來, 看到謝梵星那豪華闊氣亮着滿園星燈的別墅時, 還是有一種要徑直走人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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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克服沖動,來到門前, 發現門是松的, 一推就開, 虞又走了進去,在玄關就看見謝梵星穿着休閑的服裝, 姿态優雅地靠在沙發上, 端着一杯紅酒品茗。
聽見虞又開門的聲響, 謝梵星連頭也沒擡,“來的挺慢。”
虞又很想把防狼噴霧直接噴過去。
家務機器人幫他換了拖鞋, 虞又邊往裏走邊說,“那梵星哥哥看上去也沒有易感期發作的樣子呀。”
他上下打量,目光停在那一杯顏色濃稠的酒,微妙地停頓了下。
“還挺悠閑,不知道的還以為您邀我燭光晚餐呢~”
謝梵星飲酒的姿勢頓了頓,随後就像是意識到什麽,緩緩蹙起眉頭,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副易感期發作到極致十分不适的表現。
虞又攤攤手,“您這是在向我示弱,找我要抱抱麽?”
“……”
虞又露出笑意,“我可是不介意親親抱抱的哦——如果你想要的話。”
他刻意把“你想要”三個字咬得很重,語氣流轉間,氣氛變得暧昧起來。
謝梵星喉結滾動一下,幹脆不喝了,忽然站起身朝虞又走去,邊走邊脫外套松領口,“那就跳過流程,直接開始?”
虞又沒有被他的架勢吓退,而是自動瞥向謝梵星的臀部——果不其然,在他後面看到了一條極為蓬松的狼尾。
難怪他要在室內穿外套。
AO只有在生理期比較嚴重的時候才會控制不住耳尾,但是脫外套露尾巴的行為,怎麽看怎麽都像是……求偶?
虞又主動迎了上去,一臉羞澀,“我就知道……您不會普普通通地就邀請我來您家裏。”
一聽這話,謝梵星的腳步倒是停下來了,虞又卻順勢而為,裝作腳滑,撲進他懷裏,“哎呀!”
謝梵星下意識扶住他,看着這浮誇的演技,心情有些複雜。
虞又借機在謝梵星身上嗅了嗅。
alpha的易感期也分發作和不發作,不發作期會感到身體不适,對自己的Omega産生依賴心理,一旦發作則需要治療液或者Omega信息素的幫助,才能夠控制。
但虞又卻沒在謝梵星身上聞到易感期失控的味道。
虞又從他懷裏探出頭,“梵星哥哥,你的……”
他咬着下唇指了指下面。
謝梵星低頭,才發現自己的尾巴不知道什麽時候纏到了虞又的腰上去。
他連忙松開,虞又就像是什麽都沒發現一般說道,“那我們先看會電視吧?”
他坦然自若坐在沙發上,喊了聲,“小橋!”
小橋立刻從休眠倉飛了出來,“在!”
“打開投影儀。”
“遵命。”
謝梵星:“……”
怎麽跟指揮自家的機器管家一樣。
兩人默契地不去提易感期那一茬,看了一部溫馨的輕喜劇,虞又笑得很開心,期間拉着謝梵星和他分析笑點,謝梵星卻一直面無表情,身後的大尾巴不耐煩地一晃一晃。
虞又看在眼裏,卻有意帶過,直到電影出現一個神情和煦的醫生角色時,謝梵星突然開口。
“丁時年家,好玩麽?”
他的語氣聽上去輕松,虞又卻察覺到空氣中有一點點苦味在逸散,是謝梵星的信息素。
“啊,還好吧。”虞又眼睛看着大屏幕,笑意盈盈,分不清是對角色還是對謝梵星笑的,“他家的儀器可多了,機器人還可以給我表演跳舞呢,真可愛。”
“……”
謝梵星薄唇冷冷吐出一個單薄的字,“哦。”
過了十幾分鐘,喜劇裏的醫生開始搞事,虞又靠在沙發上笑得花枝亂顫,沉默的謝梵星又在這時開口。
“小橋也可以跳舞。”
他狹長眼尾瞥向一旁的小橋。
小橋:“?”
不,主人,你醒醒,我不會啊!
一聲嘆氣,虞又将手搭在謝梵星肩膀上,溫柔勸解。
“小橋不會,梵星哥哥,你別為難它了吧,它只是個機器管家而已。”
在虞又口袋裏待着的小B:“……”
我是不是聽錯了。我在做夢。主人平時對我好像不是這麽說的。
兩人繼續相對沉默。
虞又放在謝梵星肩膀上的手卻沒有收回去。
手掌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布料,讓那一塊肌膚都似乎沾染上稍許的熱意。
謝梵星被虞又親過也抱過,但他後來能将慌張與無所适從處理得不動聲色。
卻很少被這樣含蓄的溫度侵染過。
就好像……他們真的兩情相悅。
……
電視劇演完了,虞又看得非常開心,還把謝梵星為數不多的零食吃得一幹二淨,謝梵星發覺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他也不知道他看了啥,只知道虞又在自己身邊笑得很開心,那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等等。
“你在幹什麽?”謝梵星眉心一跳,想把自己的尾巴搶回來,低斥,“別亂碰它!”
虞又把玩着謝梵星的尾巴,尤其用五指去撫摸它的頂端,再一點一點從根部順毛,期間擡眼觀察謝梵星的反應,對方先是蹙眉極其不願意,要搶過來時,虞又刻意找到狼尾巴的敏感點捏了捏。
謝梵星的眼神霎時變了,他有些慌張地扭過頭去,想要壓制自己喉嚨裏奇奇怪怪的聲音。
對于獸族星際人類來說,尾巴是很敏感的地方,只有親密的人才能觸碰。
虞又笑了。
他挼着謝梵星尾巴頂端蓬松的毛,那尾巴在他手上乖得像是只可愛的抱枕,“可是梵星哥哥,你的毛也太蓬松了點,可以給我當枕頭靠了。”
那天謝梵星說虞又尾巴頂端不夠蓬松,其實是因為狐貍尾巴本身就比狼尾要小,他摸起來比自己不如。
虞又極為記仇,他早就想把這根狼尾巴薅出來好好蹂.躏一番了。
“不是尾端蓬松麽?”
虞又抱着在自己懷裏瑟瑟發抖的尾巴,順着毛一路向上rua,把尾巴rua得舒舒服服,在他懷裏打滾。
謝梵星整個人都已經僵硬了。
冰冷的謝梵星和他熱情四溢的尾巴。
是兩種生物。
虞又唇角忽的勾起一個弧度,他一路順,這回已經順到到靠近尾椎骨的那截,在那塊尾巴的點上揉捏了一下。
謝梵星克制不住,竟然渾身一抖。
他把臉偏過去了,看不清神情,虞又有些遺憾地放棄這樣的游戲,剛把尾巴放開,想着怎麽熟練地裝無辜的時候,謝梵星又把臉轉了回來。
虞又對上謝梵星眼神時真的愣了。
這東西,他也沒有那麽……不是,不至于吧!
謝梵星一雙漂亮而狹長的眼中滿是水盈盈的霧氣,眼尾極紅,好像下一秒就能落下淚來。
他不帶情緒望着虞又,但這副模樣又顯得他無端委屈。
虞又一眨不眨地看着謝梵星。
他這個樣子前所未見。
竟然有點……
可愛。
見虞又怔愣地看他,謝梵星又轉過頭,只是喉結滾動了下。
“梵星哥哥。”
虞又移到他身邊更近的地方去,狼尾巴被欺負怕了,但因為犬科天性,感覺到虞又靠近,即使謝梵星面冷如鐵,身後被欺負的尾巴還是不停地甩。
“你今天到底怎麽啦?”虞又給他揉肩膀,“不高興麽,還是有誰欺負你啦?”
“……”
謝梵星低下眼簾瞅虞又一眼,眼底的無語要溢出來,“剛剛是誰在欺負我?”
嗓子還有些啞。
“可是尾巴也很喜歡啊。只有梵星哥哥你不喜歡。”
“……”謝梵星深吸了一口氣,把眼角那些淚珠擦掉,“我問你,丁時年家比我這裏好?”
話題轉變也太快了!
虞又這回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什麽?”
下一秒,謝梵星伸出手将虞又抵在沙發上,由于距離過近,謝梵星身上的酒氣也灑在了他身上。
他冰冷地述說他自己。
“我,你的……合約男友,一個易感期的alpha。”
“而你,我的合約Omega,”他接下來的話語近乎咬牙切齒,“在放假的第一天,想的不是來陪我,而是去丁時年家?”
兩人距離太近,淡淡酒氣相聞,那股苦味信息素也在這時搗亂。
酒氣與信息素融合,糅雜了情·欲與挑逗的味道。
望着謝梵星因情·欲泛紅的雙眼,虞又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但他算是悟了。
他想起來了。
易感期的alpha,會對Omega有一種非常非常強烈的占有欲,讓他的Omega身上注滿自己的信息素,嚴重的甚至不會讓自己的伴侶離開一步,某些AO還會有築巢現象。
也就是說,如果兩人現在不是合約情人,可能虞又身上……早就已經滿是謝梵星的味道了。
這個認知讓虞又心一梗,但又莫名……覺得帶感。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一試,不是麽?
“梵星哥哥,你之前對我說,感情要說出來了,別人才能看到。”
虞又無辜地看他一眼,随後親了上去。
謝梵星起伏的胸膛在他親上來的時候就緊密貼合了上去,兩人只短短親了幾秒,謝梵星就重新望過去,眸中隐隐幾分委屈。
“丁時年他……”
虞又摸了摸他的臉,笑着哄道,“他當然沒梵星哥哥重要啦。”
“那以後,我作為你的合約情人……”
虞又壞心眼在謝梵星耳尖咬了一口,看到人下意識一顫才繼續下去。
“你易感期期間,我和你住在一起……僅限易感期哦,怎麽樣?”
謝梵星這回是連心尖都一顫。
他收緊臂膀,将虞又壓進懷裏,聞到對方後頸散發出的淡淡信息素,這才感覺到安心。
但是……還不夠。
但具體是哪裏不夠,謝梵星說不上來,只能斂下自己的心思。
虞又被抱着也挺舒服的,甚至不想動,但有問題還是需要解決的。
“雖然但是,梵星哥哥,我住在哪裏呀?”
謝梵星家什麽都有,卧室也多,謝梵星頓了頓,這才起身,虞又本想自己起來,結果謝梵星朝他伸出了手,又自然而然地摟住了他的腰。
說實話,虞又現在身高已經長到184cm了,兩人這個姿勢有點怪怪的,但謝梵星就是非常堅持地要摟他,給虞又都整笑了。
兩人上樓,主卧那間明顯就是謝梵星的,他卻指着旁邊那間,“有機器管家每天都收拾,很幹淨。”
虞又在謝梵星臉上“啵”地親了一下。
“那就謝謝你啦,梵星哥哥!你真好!”
一臉無所知的Omega覺得勾引他同住的alpha是好人?
謝梵星喉結滾動,雙目深深,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最後只道一句,“晚安。”
便準備回房。
虞又卻說,“等等!梵星哥哥,我剛剛來的時候怕趕不到末班飛行器,于是帶了一套換洗衣物。”
謝梵星有些不解。
虞又沖他挑眉,“但是我已經在丁時年家洗過澡了。”
所以——
他看向尚且懵懂的謝梵星,像小孩子玩弄般笑了。
“我多拿了一件襯衫,是幹淨的哦。”
他踱起腳步,一點點湊近謝梵星,看見他開門的舉動遲緩無比,低着頭,眼神游移,臉,鼻尖,耳尖,脖頸,紅了。
虞又在內心嘲笑這是個小學雞,直接将衣服一塞,“喏,給你的。”
兩人心知肚明這衣服是拿來幹什麽的,也沒再想多說什麽。
謝梵星卻不知道怎麽,就捧着那件衣服,低着頭,站着沒走。
虞又心知這家夥是害羞了,剛想再調戲兩句,通訊卻無意間響了起來。
他只看了一眼,便沒再看了。
謝梵星卻擡起頭,微微眯起眼,“誰發來的?”
晚上給Omega發消息?
誰那麽大膽子?
虞又聳肩,“沒什麽啦,就是熟悉的死亡威脅。”
謝梵星猛然盯着虞又,“死亡通告?誰發的?發件信息和數據給我。”
本是非常嚴肅的事情,虞又卻戲谑地看着他,語氣帶着幾分揶揄,“不是什麽大事,只是因為學校論壇裏全都在傳——”
“我是你的男朋友。”
謝梵星蹙眉。
“然後就一直有人給我送死亡通告啦,說我配不上你,讓我離你遠一點,還有人給我寄了一個巫毒娃娃,不過我到現在也沒什麽事。”
虞又混不在意,謝梵星卻沉下聲音,“我會嚴肅處理這件事。”
虞又只笑了一下,“那……我相信你,梵星哥哥。晚安。”
他轉身回了房間。
……
謝梵星房間。
他洗完澡就将虞又的衣服輕輕抱在了懷裏。很暖,很香。alpha就像一只回歸了原始的獸類,只能在伴侶的氣味中放松自我。
但謝梵星還是覺得不夠。
他總覺得,虞又好像在神不知鬼不覺地做一些事。
謝梵星有時候覺得他就像一個口蜜腹劍的小偷。
東西遺落的時候,謝梵星無法及時察覺,甚至察覺了,也無法及時脫離,甚至放任自流。
他家大業大不怕被小偷觊觎。
他在想的是,如何能夠讓小偷在自己家,多觊觎那麽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