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謝風泉車禍住院和車禍死亡是兩回事。

病床前能噓寒問暖, 去世了等在醫院卻是不像話,那些來探望的親朋故舊安慰過像趙紛然這樣至親的家屬,就先離開了。

等到葬禮的時候再來吊唁。

于是這會兒病房中的人比起謝風泉留遺言那會兒,也就多了謝清聽和趙紛然兩個。

謝風泉沒有親兄弟姐妹, 父母也早已過世, 謝清聽早年妻子生病去世後一直沒有再娶,唯一的兒子在外地上大學。

當然, 謝清聽喪偶後沒有再娶對外宣稱是只愛妻子。

但事實上并不是因為對妻子多情深義重, 而是謝風泉對去世的妻子念念不忘, 也因此感覺和謝清聽這個堂弟同病相憐,就忍不住另眼相看。

其他的謝家人就都是遠親, 雖然能因為姓謝不愁吃喝還小有些錢財,但絕對沒資格參與眼下的場面。

現在忽然多了連翩這個人,還被謝風泉的第一親信韋幸介紹說要執掌謝家,不單謝清聽驟然對連翩充滿敵意, 趙紛然也吃驚極了。

趙紛然下意識就去看謝清聽。

她和謝清聽原本的計劃是謝風泉、謝燕歸出車禍, 反正不死也是重傷,到時候最受謝風泉倚重而且血脈上也最親近的謝清聽, 想要掌控謝家大權易如反掌。

現在居然蹦出個連翩來。

盡管連翩長的十分不錯, 但趙紛然還是覺得他很礙眼。

謝清聽是那種十分不好惹的面相,不是難看, 而是那種野心勃勃的強勢。

以前謝風泉在的時候他還會收斂,現在驟然發作之下, 膽子小些的人對上恐怕就是沒做什麽虛心事也會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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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他在謝氏集團積威深重, 就是劉、陳兩人一時間都後脊生寒, 心道今天這件事怕是沒法善了。

連翩倒沒什麽感覺。

他兩世都出身不凡, 前世在突發疾病之前一直被當做繼承人培養, 明面上鎮場子私底下搞籌謀都是個中翹楚。

再說這輩子和江揖走劇情,江揖雖然話少,但那種肅厲冷漠的氣場給人的壓力還勝過謝清聽許多。

連翩就只當沒看見謝清聽吃人的眼神,平靜而簡潔的說了事情的經過。

他出身安市連家,是謝燕歸的男朋友,也是謝風泉很喜歡的作家,如果不是出了車禍,謝風泉在等謝燕歸成年後會拜訪連家,商量兩個年輕人的将來。

介于這些前情,在連翩正好碰到出了車禍的謝風泉時,謝風泉才會這麽信任的将兒子和事業都托付給他。

當然,除了連翩是謝風泉很喜歡的作家外,其他的話基本都是瞎扯。

謝風泉知道連家,聞言瞳仁便是一縮,但天王老子來了也休想将他鍋裏煮熟的鴨子撈走。

懷疑道:“燕歸是個看臉的,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再正常不過,他眼光倒是不錯,不過連小少爺,這裏可不是單憑談情說愛就能立住腳的地方,我大哥車禍到去世才幾個小時,人在糊塗了的時候說些什麽做些什麽,能做的了數?”

這一番話既貶低又敲打,更有要完全不承認謝風泉遺言的架勢。

連翩聽得出來,其他人也聽得出來。

韋幸沒想到一向唯董事長馬首是瞻的謝清聽,現在居然會是這樣一副嘴臉,這還當着老董事長的面呢!

才要說話,便見連翩擡了下手,這是讓他不要多話的意思。

說來奇怪,比起年紀輕輕一眼看去就是富貴人家寶貝着的連翩,韋幸對場面上的事其實更得心應手,但連翩只是站在那裏,居然就有種定海神針似的氣場,讓人不由自主的聽從。

連翩看了看遺體還躺在那裏的謝風泉,直視着謝清聽帶着戾氣的眼睛,淡淡道:“我和燕歸還有謝叔叔的關系如何,謝總經理沒有聽燕歸或者謝叔叔提起過,那就沒辦法了,私人的事,還是要看個人意願。至于集團目前到底由誰掌管,謝叔叔去世不久,想必英魂不遠,謝總經理的懷疑很有道理,謝叔叔大概也很願意讓我明白的解釋給謝總經理聽。”

英魂不遠......

謝清聽本就心虛,聽到這句腳底不禁生出幾分涼氣,但正是因為做賊心虛,更是萬萬不肯讓旁人看出一分一毫的端倪。

連翩不喜歡口舌之争,但初次見面,又是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若是在口舌之争上落了下風,他才收服的劉、陳二人怕是會搖擺不定,而謝清聽氣勢更盛,作妖也會作的更厲害。

不過口舌之争在大額的財富面前起不來什麽作用,連翩沒有乘勝追擊,只吩咐韋幸将謝風泉留下臨終遺言的那段錄像拿給謝清聽看。

事急從權,沒有簽署什麽文件,是以錄像開始先是謝風泉的律師介紹自己來确認謝風泉的臨終遺言,之後是醫院的院長證明謝風泉此刻神智清醒,而後是劉、陳兩個謝氏集團的大股東作證,最後才是謝風泉。

車禍發生的突然,卻有這樣周密到毫無破綻的遺囑,謝清聽只覺整個人像被裝進罐子裏,被轄了個密不透風。

但他畢竟久經世故,情勢有變,那種唯我獨尊的模樣自然而然的收了起來。

惆悵的道:“大哥去了,我有義務守護整個謝家,剛才我以為連小少爺是騙子,所以反應過激了些,連小少爺不會介意吧。”

謝清聽這樣坦然,韋幸、劉達和陳玉章松了口氣,對謝清聽的懷疑也去了大半。

集團誰都知道和董事長的好脾氣不同,總經理是個爆炭一樣的性子,喜怒都非常鮮明,情緒來的快也去的快。

更何況為家産争的頭破血流的事他們見的多了。

要不是謝總留下遺言,他們也覺得集團這時候正該謝清聽掌管才合适,因此也并沒有覺得謝清聽表現的激動有什麽不對。

只有連翩早前根本不認識謝聽清,又從原著知道車禍的罪魁禍首分明就是謝清聽,這個人激烈的情緒不過是僞裝,實際上整顆心完全是黑的。

心中有數,面上他卻像其他人那樣松了口氣一樣:“怎麽會,謝總經理和謝叔叔兄弟情深,人之常情罷了。”

又轉而道:“謝總經理是謝叔叔最倚重的弟弟,猶如一母同胞,既然現在不再懷疑謝叔叔遺言的真僞,想必很願意按照謝叔叔的囑托來輔佐我,将來将集團好好的交到燕歸手上。”

謝清聽面頰的肌肉控制不住的抽動了一下:“這個自然。”

越是大的集團和公司,內部運行的機制越完善,便不會因為一兩個高層的變故驟然崩潰。

連翩沒想着攬權,只要大家各行其事讓謝氏平穩一如既往就可以。

舉個例子的話,他有點像牧羊犬,只要趕着一群羊在指定的範圍內吃草就行,對那些因為換了牧羊犬就想撲騰的羊,及時将其趕回去就好了。

連翩深知謝清聽老謀深算在集團內又根基深厚,并不會貿然和他對上。

以靜制動以守為攻。

等集團平穩過度,将來謝燕歸再恢複......

倒是哭的梨花帶雨的趙紛然,連翩注意到她總有意無意的會護着小腹。

這是還懷着孩子?

原著中趙紛然和謝清聽勾搭成奸,時常将謝風泉的事告訴謝清聽,後來謝風泉車禍身亡,趙紛然也很快流産了。

流産好像還有謝清聽的手筆。

與虎謀皮的下場通常都不會好,不過連翩不會幹涉趙紛然可能流産的事。

連翩前世年紀輕輕就得了病,不是一開始就看的很開的,頹廢過激進過也佛系過,還接觸過一些神神鬼鬼的言論。

當時接觸到一個說法是不要輕易幹涉別人的因果,否則那因果很可能落在自己身上。

別的事怎麽說不論,謝風泉這件事的确是連翩幹涉了進來,然後一些本不該他做的事落到了他頭上,比如需要面對喪心病狂殺人的謝清聽。

謝清聽對照顧自己半輩子的堂兄都能下手,連翩可不覺得謝清聽會對他手下留情。

連翩目前的優勢在對謝清聽早有防備,知道一些事情的走向,還有就是謝清聽才對謝風泉下手,要是他再出事,肯定會引的有心之人的懷疑。

不過連翩并不托大,已經讓奶奶留給他的私人團隊來海城。

他看的很開,萬不得已絕不會拿自己冒險。

基本盤是保證自己和謝燕歸的安全,謝燕歸是開挂的龍傲天,做什麽事總能逢兇化吉遇難成祥,為父報仇也是謝燕歸應盡的義務。

至于其他人,連翩沒有心力去管,其實勉強管也不是不行,但趙紛然這種吃裏扒外殘害親人的人,連翩實在是不想伸手。

當然,連翩覺得将來要一切順利,報酬還是要收的。

不過雖然謝風泉許諾給他名下産業的三分之一,但謝風泉當時也是實在無人可求,連翩不想乘人之危,那三分之一他拿一半就好。

幹活嘛,總得有點動力。

在連翩的安排下,謝風泉的去世并未引起謝氏集團太大的震蕩。

畢竟大股東如劉達陳玉章毫無疑義,總經理謝清聽更是沒有輕舉妄動,其他大小股東就也都該幹什麽幹什麽了。

謝氏集團能這麽平穩的過度,海城其他家族都覺得不可思議,又羨慕謝風泉運氣好,居然選了連翩這麽優秀的年輕人來暫管集團。

羨慕和贊美連翩優秀都是在謝風泉的葬禮上,當着連翩和謝清聽的面說的。

至于私下會不會覺得謝風泉引狼入室,将來也許謝氏就要姓連,那就不知道了。

車禍後第二十五天,昏迷的謝燕歸醒了。

雖然連翩已經指定韋幸關注謝燕歸的情況,但他也每天都去醫院,以此表示他很重視謝燕歸,免得謝燕歸昏迷之中被人虧待。

這天連翩正好在醫院,正看到謝燕歸蘇醒。

長時間的沉睡讓謝燕歸瘦了一些,頭發因為做手術的剃了個精光,腦袋上手術的傷口看着還有些觸目驚心。

眼神也變了,懵懂又純淨。

原本小狼狗一樣英氣逼人的少年,現在完全是一只剛出窩的小奶狗。

連翩看着怪心酸,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韋幸見連翩站在床邊不說話也不動,就是眼神看着很心疼謝燕歸,想起謝風泉已經去世,老大個男人了也眼淚汪汪的。

他想起董事長已經去了的事就覺天旋地轉。

燕歸少爺和董事長父子情深,知道真相還不知要怎麽難過呢。

謝燕歸盯着連翩:“你是.....誰?”

韋幸想起醫生說的各種後遺症,心頭就是一突,帶着哭腔道:“燕歸少爺,這是連少啊,你一見鐘情的男朋友。”

作者有話說: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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