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誘餌◎
屏幕前怔怔的小貝手指還放在鍵盤上,只要按下去那個Enter,一句極具攻擊性的話語就會突兀的出現在被“清空”的屏幕上。
但是小貝聽着那輕靈的歌聲,不自覺被女孩那愉悅的情緒感染。
手邊那惡意的話語怎麽也發不出去。
她尴尬地咬住嘴唇,但是身體卻情不自禁靠近電腦屏幕,似乎是想要更多、更清晰地聆聽那輕巧的風聲。
疲憊的靈魂就像是遇到了甘霖,在逐漸被洗滌,源于聲音的力量在經過了網線的傳播,失去了一點魅力,但是無關大雅,音符轉進耳朵的時候,照樣能聽明白其中的輕快動人。
後知後覺自己都快貼到屏幕上去了,小貝惱羞成怒地後退。
猶豫了一下,她幹脆把外放的聲音放大一點。
放大了更能清晰地聽到直播間其他的聲音,鞋子踩過樹枝的吱呀聲,風搖動樹葉的聲音,和若有若無的鳥鳴,很多的元素都雜糅在一起,要說是誰給誰伴奏,那還真是說不準。
一切都像是在合奏,和諧而自然。
“——小貝,你在聽什麽歌?”
突兀的聲音響起,吓了小貝一跳。
轉頭一看原來是舍友。
被她瞧不起的灰撲撲的室友,眼下帶着青黑,尴尬中帶着執拗地看着小貝。
本來想像往常那樣,占據了道德制高點就毫不客氣地罵回去,但是小貝尴尬地發現在這旋律裏,怎麽也不能理直氣壯地發脾氣。
她憋了半晌,扭捏地說:“……不是歌,我在看直播。”
室友難得感受到小貝這個驕傲的女孩的善意,忍不住感激地看着她,執着地追問:“小貝,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麽直播?”
她慌忙地解釋:“我最近真的很累,但是一直睡不着。我真的一直一直都在失眠,但是聽到這個調子的時候,我居然想要睡覺了!”
室友的失眠的事小貝其實知道,畢竟住在一室之內,關系再不好也能知道彼此的生活狀态。
不過小貝曾經因為室友半夜翻來覆去,大半夜把人家罵了一頓,說人家矯情有病,她本來就不是什麽能忍耐的性格,看到這個室友的時候依舊覺得煩躁尴尬。
現在看着室友布滿血絲、青黑疲倦的眼睛,小貝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似乎做錯了某些事。
“我、我……”小貝尴尬極了,“《求生最前線》,在逗貓直播,戎秋的直播間。”
室友得到來源感激地朝小貝鞠躬,忙不疊打開破舊的手機下載逗貓。
但是等她好不容易注冊進去,才發現嘉賓們已經到達目的地,戎秋的吟唱早就停了。
室友失望得忍不住紅了眼眶:“剛剛聽着歌的時候,我還覺得有一點睡意了,沒想到錯過了啊……”
她真的很難受很難受,失眠帶來的困倦、頭疼,沒體驗過的人無法想象。
小貝沉默地看着,開口建議:“應該會有人錄屏,現在還在直播期間,錄屏版權不會被那麽快封鎖……你去逗貓讨論區看看。”
室友按照建議,驚喜地找到了熱心網友的錄屏,感激地朝着小貝笑了起來。
像見到陽光的花朵。
第一次綻放出與灰撲撲的外表不一致的美麗。
片刻之後,小貝只能聽到那清淺均勻的呼吸。
她悄悄瞄過去,室友安靜地睡着了。
*
“……節目組不做人系列?”
官晟一臉無語。
他們從岸邊穿過叢林,狼狽地走過來,路上還是靠着秦宿發現節目組掩藏的痕跡才沒迷路。
誰知道,所謂的住所,其實就是幾塊木頭搭建起來的小屋子,甚至連屋子都算不上,有頂有柱子,但是連風都擋不住。
破破爛爛,雜草叢生。
感覺只要刮風下雨就會倒塌。
宋歸溪:“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郁子懷:“走錯路了?”
兩個人同時說道。
郁子懷正為兩人的默契欣喜,轉頭去看宋歸溪,而宋歸溪卻跟着其他人上前檢查環境。
尾巴還興奮舉着的小奶狗瞬間垂頭,暗自失落,委屈地擡腳跟上。
“朋友們,你們別忘記我們參加的是什麽節目。”
“……荒野求生。”
“我們到島上的時間挺晚的,再過一小時估計太陽就要落山了。”官晟笑得無奈,“現在我們來分分組?找食材、修房子。”
秦宿淡淡地補充:“還要找木材,夜晚溫度低,這房子不保溫。”
官晟疑惑:“找木頭我們也沒辦法點火……要是找到活物我們也沒辦法生吃啊,在場的大家應該,都不是貝爺那一挂的吧?”
秦宿走進小房子,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摸出來一個小小的工具箱,展示給大家看。
裏面有一個沒有把手的鐵斧頭,四個黑色的石頭,和幾卷紗布和碘酒。
衆人驚喜之餘又無語。
這東西既然真的放在這破房子裏,那就說明,這還真是節目組提供給他們的“出生地”,供給的物資就是第一次給他們使用的工具。
不做人啊不做人,節目組這種讓嘉賓們的自力更生的做法還真是狗。
雖然知道是荒野求生的題材,但是其實國內能錄制的求生題材尺度都在15+,全年齡向就意味着求生難度的降低,可以說,《求生最前線》值幾檔節目中難度最高的。
彈幕也在吐槽。
【節目組真敢啊,把嘉賓就這樣丢在這裏,沒吃沒喝沒住的地方,他們還要自己找吃的吧?天都要黑了,要是找不到食物豈不是要餓上一頓?】
【秦哥來這個節目就是來受苦的嗎?嘤嘤嘤,心疼我家秦哥。】
【我有一個不好的想法,我想看狼狽的秦哥……秦哥的形象一直都是那麽淡定優雅,如果……斯哈斯哈~】
【其實,我也……】
【其實戰損版郁小狗也不錯哈哈哈。】
彈幕一邊擔心嘉賓,一邊幸災樂禍地斯哈斯哈,把樂子人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表現得爐火純青。
這種綜藝的效果就是觀衆最喜聞樂見的名場面,這一波《求生》的導演屬實拿捏住了觀衆的心理。
正在為生活奔波的嘉賓很快确定了分組。
“行動行動,趁着太陽還沒下山我們趕緊行動起來。”
嘉賓們沒有意見。
最後分成兩組,一組出去找食材、木材,一組留在原地打理這個破屋子。
戎秋被分到了外出的那一組。
她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小背包放下,拍拍手就跟着熊康平往外走。
郁子懷板着拽臉,遠遠綴在後面。
身後跟着乖巧嬌小的姑娘,熊康平就忍不住多多關照。
“我們要找木頭、找食物,路上要是遇到水源也要記下來。島嶼靠海,咱們也不知道有沒有誰會提純海水。”
郁子懷嫌棄地拍開腦袋前的枝條,結果那枝條又飛回來敲他腦門,砰的一下把他被海風吹亂的頭發撩散。
氣得他趁着前面兩人不注意,偷偷掐斷枝條,狠狠地踩了一腳。
聽見熊康平的話就不客氣地說:“提純不就是蒸餾嗎?!這誰不會?”
熊康平點頭:“但是效率太低了,海水蒸餾出來的水很難供應我們六個人生活需求,小郁你難道要七天七夜不洗澡?”
郁子懷不說話了。
熊康平順手把一些輕巧的幹樹枝塞給戎秋,自己手上提着粗壯的木材,一邊仔細地囑咐:“秋秋小心點別被樹枝挂到臉了,你皮膚嫩,別給劃傷了。”
小姑娘都愛美,他那三歲的小女兒都知道照鏡子臭美。
“嗯嗯嗯!”
戎秋聽話極了,熊康平說走哪裏她就乖乖跟上。
讓熊康平心軟得不行,越加絮叨:“秋秋你跟着我走過的地方,被踩空了。”
他們現在往森林裏面走,人類不曾造訪過的地方雜草叢生,地上枯枝爛葉往往埋着很多“地.雷”。
就像現在——
“艹!”
郁子懷炸毛蹦起來,使勁地擡腿甩開腳底黏膩的東西。
“這是什麽啊?!”
熊康平檢查了一下,大大咧咧地說:“應該是什麽生物的便便。”
郁子懷臉都綠了,崩潰地狂蹭。
戎秋乖乖地站在原地,手上抱着一些輕巧的幹樹枝,沒上去湊熱鬧。
白蓮花女主不喜歡自己,而白蓮花女主的舔狗一號更不喜歡自己。
她才沒有那個興趣,硬要往冷氣裏湊。
“——砰。”
突然,一個黃彤彤的小玩意砸到她手上,戎秋沒接住,汁水濺出來砸出一個印記。
“睡醒”的彈幕突然就開始密密麻麻出現。
【寶貝小心!】
【有人偷襲!】
【秋秋不要被砸腦袋~會變笨的~】
後臺的工作人員驚奇地觀摩着,戎秋視角的彈幕,從他們探索森林開始一直在飛速上升,卻直到現在才再次有人出來發言。
還是為了提醒戎秋。
工作人員想了想,這奇妙的源頭好像是因為那首好聽的小調?
而且……那麽大一群黑粉呢?黑粉這是集體閉麥了?太奇怪了。
“秋秋小心!”
熊康平即使在努力勸慰郁子懷,也沒有忽略戎秋。
目光瞟見戎秋差點被砸中腦袋,他連忙丢下郁子懷大步邁到戎秋身邊。
熊康平彎腰把地上蔫噠的小玩意撿起來,“果子?”
他擡頭四處張望:“看起來好像是枇杷?這邊有枇杷樹嗎?……沒看到啦,但是怎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重重疊疊的樹枝被風搖動,地上的光影斑駁閃爍,分明沒見枇杷關在枝頭。
彈幕也在奇怪:【哪裏飛過來的枇杷?】
【會不會是被鳥叼嘴巴裏掉出來的?】
【那戎秋多少是有點運氣在裏面的,我那可憐的漂亮倒黴蛋哦~】
三個人圍着這這一小片地方找了又找,還是沒發現野枇杷的來源。
郁子懷不情願地抱怨:“還要找嗎?說不定就是什麽動物丢過來了,正好砸中她而已。”
熊康平有點遺憾:“就是難得遇到可以食用的水果,才想着要找一找。”
郁子懷嫌棄:“這麽小一個,看起來就很酸,我才不要吃這種東西當晚餐。”
戎秋撚着野枇杷:“我們往前走走,說不定會找到枇杷樹。”
熊康平點頭:“往海邊走走,說不定還有椰子樹。”
戎秋乖乖地跟着。
只不經意間,她似乎看到草叢裏一個閃着黃光的小玩意,明晃晃地搖來搖去,先是在勾引着誰的注意力。
她側頭去看,那灌木叢沉默伫立着,毫無異常。
若有所思,戎秋扭頭跟上。
而後猛然扭頭——
神秘的客人受驚竄走,地上只留下一個黃皮的小果子,閃着誘人的甜香。
戎秋緩緩地眨眨眼。
作者有話說:
郁小狗:溪溪最好了~(搖尾巴)
郁惡犬:哼,離我遠點!
(打臉ing………)
郁惡犬變委屈臉:我錯了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