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阿貝多與“史萊姆”（七）
阿貝多與“史萊姆”（七）
風車頂端，青空之下。
漂亮的鴉色翅膀自少女纖直的後背“刷”的一下舒展開來，她着有白色長靴的靈活雙腿輕巧地躍向空中。
少女棕色的長發應風而起，可愛的兔耳般的紅色頭飾被調皮的風吹得左右晃動，似乎也在雀躍。
似乎和少女一樣，在因這精彩的起飛而展露笑顏。
幾只于風車欄杆休憩的鳥兒被上方的動靜所驚動，振翅紛飛開來。
稍遠處的這般景象牢牢吸引住了我的目光，如果不是怕自己被摔死以及我不會飛，我想我早已躍出窗戶，以追随最完美晶蝶的速度奔向那位棒極了的少女。
或許我應該用更華麗的詞語來形容她，畢竟她算是個讓我一見鐘情的人類。
不過想來“棒極了”這三個字就足以展現她有多麽令我着迷，還沒習得多少人類語言的我還是不要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浪費時間才對。
軟綿綿地靠在窗棂邊，被飛翔的少女所觸動的我忍不住開始放空自己不着邊際起來。
真好啊，他們能飛起來。
晶蝶也能飛起來，還很漂亮，還會發出好看的淡淡熒光。
真好啊，真好啊……
不知道飛起來是什麽感覺呢？
眼睛會冷嗎？身子會像是泡在水裏一樣嗎？腦子會被風吹得暈乎乎的嗎？
翅膀，煽動起來的話，會是怎樣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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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涼嗖嗖的嗎？會感覺被風所親吻嗎？會……
“啾。”
我也想飛起來。
“啾啾。”
想試着煽動翅膀。
“啾。”
有點無聊所以……
等一下！！
猛然反應過來什麽的我低頭瞧瞧自己的身子，随後被震驚了好幾秒。
不是史萊姆看起來滑滑的身體，而是毛茸茸的銀白色羽毛和細長的腿。
意識逐漸與這個新形态相連，我感受到了一對翅膀。
一對小巧卻有力的翅膀！
“啾啾啾！！”
我能飛了？！
略為生澀地煽動起翅膀，激動難掩的我跳到窗邊的桌上，開始第一次飛行嘗試。
目标，從這裏飛到床上！
我先是試探性地伸出一只小細爪，感受了下其實根本不知道如何感受的風向後，再一鼓作氣地振着翅膀躍至空中。
緊接着，無章法地煽動着翅膀的我跌了下去。
“啾——！！”
痛死啦！
不對，為什麽會痛？
還沒來得及深思，臉着地趴在地上的我就聽到椅子被拉開的聲音，下一秒，一片陰影将我籠罩。
“空境？”阿貝多一邊帶着些不确定地問到，一邊動作輕緩地替我扶正身子。
重回好漢的我抖抖身子，親昵地用臉蹭蹭他的手掌，邊蹭還邊一跳一跳的。
“啾啾啾！！”
是我是我！！
我、我承認我這樣未免有些太興奮啦！但是但是！我可是變成小鳥了哎！
應該有明白我這回應的阿貝多将我捧到手心，身子靠至桌旁，然後輕輕順着我的羽毛。
“剛剛摔下來是有感受到痛嗎？”
重點不該是這裏吧！
“啾（有）。”我沒勁地垂下腦袋。
雖然不太想回答，但他問都問了。
“你還能說人類的語言嗎？”他又問。
不知道。
但想來我還沒嘗試過，所以說不定還可以？
“阿、阿貝多？”我歪歪頭。
成功了呢。
額頭被輕輕點了一下，晃晃腦袋後還有些暈的我恍惚間好像有瞥見阿貝多若有上揚的唇角。
“嗯。”他輕聲應到，“看來實驗周期會比我的最初預想長許多。”
“這樣嗎。”我無所謂地随口回到，随即轉而問道，“阿貝多，為什麽，我會痛了？”
他搖搖頭，“目前我也不知道。”
轉頭瞧了下天色，已經沉迷研究差不多兩三個小時的阿貝多提議道:
“我們等下出去吃飯吧。”
出發前，阿貝多詢問我能不能變回史萊姆形态，心思一轉的我很順利地就變了回去。
大概是因為我驚訝的表情過于明顯，阿貝多沒問我這是怎麽做到的，只是又替我測試了一次痛覺，得到的答案與先前一致。
“能拜托空境你再變為小鳥形态嗎？”阿貝多問。
緊接着又是一次痛覺測試。
“史萊姆形态的你不具有痛覺，小鳥形态的你卻具有痛覺嗎。”
單手摩挲着下巴思考了小半會兒，神色多出幾分興致的阿貝多轉向在桌上撲騰着翅膀的我。
“空境，在你變化形态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麽特殊的事？”
想要快些去吃飯的我倒豆子般把我在窗邊碰上的趣事告訴了阿貝多，我的回答似乎有讓他明白什麽。
恢複先前那副萬事無事的神色，他拍拍我的頭，随後向我解答起昨天為何會将我交給那個綠色家夥。
還是蠻在意這件事的我認真聽完全程，雖然最後已經聽得有些迷糊，但我姑且還是掌握到了關鍵信息。
阿貝多老師的朋友，危險。
如果見到我這只會說話的非人，還是只被冒險家視作低級野怪的史萊姆，她可能會輕輕松松地弄壞我。
而綠色家夥不希望我被弄壞，阿貝多則向我承諾過絕不會把我弄壞。
所以得去見那個人的阿貝多把我交給了綠色家夥。
“如果可以的話，之後在蒙德城內，希望空境你都能以小鳥的形态行動，盡量不要使用史萊姆的形态。”
阿貝多溫柔地撫摸着我背部的羽毛，大概，能說是溫柔吧。
“如果不可以的話，我會想辦法讓這一點不阻礙你在蒙德城的生活的。”
不覺得第二個假設有必要存在的我扭扭身子，用水藍色的鳥喙輕點阿貝多的掌心，“小鳥，喜歡！想要飛！”
“嗯。”面對我直白又幼稚的宣言，阿貝多還是給予了回應，“我會協助你飛起來的。”
收拾完實驗器材後，又花了幾分鐘整理好自己的阿貝多把我放至肩頭，“空境，這個位置可以嗎？能站穩吧？”
能和他柔順又美麗的淺金色頭發親密接觸，我都快要幸福死了，怎麽可能站不穩啊！！
我絕對安如磐石！！
唔，我怎麽會知道這個形容？
嘿嘿嘿，不管不管。
開心得直冒泡的我蹭蹭阿貝多的脖子，已經有些神志不清地回答道:
“可以可以！！”
阿貝多帶我去了一家叫做獵鹿人的餐館，聽他說這是蒙德最有名的餐館，今早的莊園烤松餅就是這家店的招牌之一。
征詢我的意見後，阿貝多選擇了店門口的露天桌椅。
等到看菜單時，還不懂人類文字的我只能靠圖片大致認出各個菜品是由什麽做的。
然後，我看到了一道和史萊姆長得很像的菜。
“阿貝多，右上角的這道菜是什麽啊？”
不知為何，他居然詭異地沉默一瞬後才回答道:
“是糖霜史萊姆。”
這回輪到我沉默了。
怠機片刻後，我聲音有些顫抖地二次确認道:
“史、史萊姆？”
“是的。”
人類，恐怖如斯啊。
恢複常态的阿貝多已經打算翻頁，又一次被震驚的我則陷入懷疑，不自主地慫成一團。
過了會兒，我一邊悄咪咪地遠離阿貝多的脖子，一邊小心翼翼地問:
“阿貝多，你、你不會吃了我吧？”
“當然不會，我說過，絕不會讓你受到任何不可逆的傷害。”
“哦，哦，謝、謝謝你啊。”
莫名覺得自己逃過一劫的我連忙道謝，方才慫成一團的身子舒展了些，又慢慢往剛剛的位置靠去。
阿貝多的肩膀卻不知為何突的抖了兩下，吓得我立馬又慫成一團，咕嚕嚕地滾到他腿上。
還好他下一秒就一把撈住了我，不然我恐怕得摔地上了。
“這不用謝。”阿貝多一邊輕撫我還有些緊繃的身體，一邊慢慢說着，“這是我應該做的。”
“放心吧，空境，我真的不會吃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