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阿貝多與“史萊姆”（二十二）
阿貝多與“史萊姆”（二十二）
聽麗莎講了一大通謎語話，雖然我既沒明白這種事是哪種事，也沒清楚那份心意是什麽，但是，麗莎建議我怎麽做我是了解了。
恢複以前的坦誠，想說什麽就直接說，想問什麽就直接問。
“阿貝多，請問你是怎樣誕生的呢？”某個天氣清爽的午後，我直截了當地問出這個已經困擾我許久的問題。
我的問題似乎讓阿貝多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先是朝我沒表情地眨眨眼睛，然後微勾唇角，淡淡笑起，引誘般地說:
“你很好奇嗎？”
我正襟危坐地點頭，“是的，超級無敵非常異常好奇。”
我的話逗笑了阿貝多，他誇我形容詞學得挺好，下次別用了。
一段短暫的小插曲後，阿貝多背靠椅背神色悠然地開口道:“我其實是個人造人，準确而言，我并不算人類。”
“創造我的人是我的師父，萊茵多特。她養育了我，教給我煉金術的奧秘，以及世間的無數知識。”
阿貝多不是純正人類的事，我并不驚訝，反倒覺得這很合理。
這麽神奇的阿貝多，果然應該有着非常特別的身份才對。
“是你的師父讓你到蒙德的嗎？”我很自然地想到這個可能。
阿貝多“嗯”了一聲，坦言道:“某一天，我和師父一起找到了一件特別的聖遺物，從那之後，師父便消失了，她留給我一張字條，讓我前往蒙德。”
“所以，你的師父認識可莉的媽媽，推薦信也是她給你的。”我摸着下巴推測到。
我能感覺得到，阿貝多的話語背後隐藏着大量的空白信息，我可忍不住我的好奇心。
阿貝多遞給我一個肯定的目光，“沒錯。”
“而且，她還留給我一個課題，這也是她給我的最後一個課題。”
“是什麽？”我湊近他問，他的眼睛似乎也在示意我問出來。
“向我展示世界的真相，與世界的意義。”
啊，原來是這樣啊。
我把右拳放到左掌上輕輕一敲，串聯起一切我有些興奮，“所以，這就是你為什麽要帶走我、為什麽要研究我對吧？”
“是的。”
不知為什麽，阿貝多似乎挺高興，溫柔的笑容像是輕輕落在草葉上的蒲公英籽，在陽光的照射下還附有一層柔光。
只屬于我的，希望別人都沒見過，心被狠狠擊中的我不合時宜地這麽想到。
随後，我猶豫地問:“我，難道和世界的真相有關嗎？”
“你身上有星海的味道，還有，雖然我還不确定，但那大概是神明的氣息……”
時隔許久，阿貝多又一次向我展示了他針對我的研究成果。異于常人的學習能力、來源不明的科學知識、性質獨特的身體基質……阿貝多告訴我，他覺得我大概不完全屬于這個世界。
“你的身體屬于提瓦特，但靈魂似乎不屬于這裏。”
對于這個假設，我無從下定論。我托着臉，半是回憶半是思索，“自我有意識起，我就一直生活在提瓦特，也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存在于提瓦特的事實。”
“神明，我沒見過。不對，或許見過吧，畢竟我不知道誰是神。”
“話說，你怎麽判斷那可能是神明的氣息的？你難道見過神明嗎？”
“沒有。”阿貝多搖頭，“但我接觸過與它們有關的東西。”
關于神明的讨論并沒有進行多久，我和阿貝多對這都沒多大興趣。
阿貝多認為，神明也算是一個種族，一個與其他種族無異的種族，衆生平等，不存在絕對的階級。我贊同他的說法，不過更多的是對神明存在與否的無所謂，我好像天生不信神。
雖然我很喜歡和風神像貼貼、心裏時不時念着偉大的巴巴托斯大人，但是仔細想來，我其實并沒有把巴巴托斯當做神明，而是把他當做一個與普通人類無異的存在。
只是，我認可他對蒙德的貢獻、認可他的美好品德、認可蒙德對他的喜愛，盡管這麽說有些狂妄了，但我确實是這麽想的。
“很新奇的想法。”阿貝多摸摸我的頭，看起來對我的觀點頗有興趣，眼中還帶着些許驚喜和贊賞。
“謝謝誇獎？”
……
可莉的父母要離開蒙德了，他們走的那天，是我與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那是一對可愛又充滿活力的夫妻，他們說話很有意思，像孩子又像大人，兩人似乎知道許多提瓦特之外的事。他們很感謝我陪可莉一起玩，誇了我很多，我感覺他們把我當做和可莉一樣的存在了，但這感覺我并不讨厭，不如說有些懷念。
不過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懷念，又為什麽會有一點點傷心。
可莉被他們托付給西風騎士團，更确切的說，是拜托大團長、代理團長和阿貝多代養，其他人适當照拂。
可莉父母離開的當晚，可莉是來我們這裏睡的。阿貝多說，只要是他在蒙德的時候，可莉應該都會來我們這裏睡。
“阿貝多之後要去哪裏？！”
“對啊對啊！阿貝多哥哥之後要去哪裏？！可莉和空境姐姐可以一起去嗎？！”
我和可莉腦袋靠腦袋地趴在一張床上，身上蓋着一張薄薄的絨毯，好奇又興奮地看着阿貝多。
在我能變成人後沒多久，阿貝多就換了套更大的房子，獨立廚衛，帶書房和實驗室，房間管夠，可莉的入住毫無問題。
見我和可莉這激動的反應，坐在床邊的阿貝多似是無奈地合上手中的童話書，“等我把騎士團最近的事務處理完後，我打算去雪山看看，那裏應該是一個研究的好地方。”
“你們可以和我一起去。”
““好耶！””
“不過至少要等我在雪山建好營地才行。”
阿貝多做事向來效率高效、幹淨利落，只花一個月就完成了預計未來半年的工作量，圍觀全程的我對阿貝多的優秀已經麻了，已經連誇誇都懶得說了，心中只有尊敬。
在阿貝多兢兢業業地工作的時候，我在和班尼特放開了冒險，有時菲謝爾和安柏也會加入我倆。危險系數很低的時候，我還會同意可莉想要一起去玩、咳、冒險的意願
我們一起把蒙德雪山外的地方踏了個遍，還把各種巧合的黴運體驗了個遍。以致于現在的我已經可以下意識地躲過突然從草叢裏鑽出來的野豬、憑直覺避開路上不知道為何會存在的陷阱，以及熟練地扶住又一次意外摔倒的班尼特。
幾乎每次回家都會看見我在洗衣服的阿貝多說，班尼特的倒黴從某種意義上也是一種才能。
阿貝多去雪山那天，我原打算悄悄跟在他身後，和他一起去雪山。不過，我才跟幾分鐘，阿貝多就出聲叫我出來了。
他問我為什麽要跟着他。
我低着頭，無規律地動着腳尖，有些不自在地說:“我怕你出意外，跟你一起去才安心。”
“我知道你很有能力啦，但是，只有你一個人去，一想到是只有你一個人我就心裏發慌，全身都不好了的那種。”
阿貝多牽住我的手，把我輕巧地拉到他的胸前，動作熟稔地摸頭安撫我，“那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和阿貝多牽着手往雪山走，路上碰見了幾位熟人，我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他們看見是我後，先是平常的友好神色，可過一會兒表情就變得奇怪了些，有的是驚訝，有的是驚喜，有的像是吃了怪東西一樣。
“阿貝多，他們怎麽了？”我不自主地把阿貝多的手握得緊了些。
“因為看見了超出常态的事物。”阿貝多動動手指，摩挲着我的手背，“或許是意外我會帶你一起去雪山。”
“這樣啊。”我瞬間了然。
又走了一小段路，阿貝多突然敲了一下我的頭，神色正經地說:“空境明明看了那麽多書，但好像作用不大的樣子。”
我單手捂住腦袋，不知該作何表情，有些怨念地問:“你是在說我傻嗎？”
阿貝多彎起嘴角，“聰明，但也有點傻。”
“哈？？”
我決定後半段路都待在阿貝多的帽子裏，讓他載着史萊姆态的我去雪山。
如今的我就算直接從史萊姆變成人也不會赤身裸體的，直接從人變成史萊姆也不用擔心衣服沒處放。我學會了拟态化衣服，還學會了用史萊姆态儲存衣服。
看我這樣子，阿貝多語氣無辜地說我有時真的比可莉還要小孩子，然後他被我用史萊姆态涼了下脖子。
他不說我像小孩子了，他開始問我我有沒有把去雪山的事告訴我該告訴的人，順帶教育我說下次不要這樣了，以後碰到類似情況直接和他說就好。
我窩在阿貝多的帽子裏，懶懶地接受着舒暖的陽光，左耳進右耳出地聽着阿貝多的話，感嘆着生活真美好，最後竟然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阿貝多已經搭好營地，正在做黃油煎魚。
我變成人形，裹着阿貝多在我睡覺時給我蓋上的毯子往外走，看見了無比美麗的景色。
雪，好多雪，大片大片的雪，目光所及之處全是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