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同居

同居

透過走廊盡頭的落地窗往下看,一位穿着病服的老人正踽踽獨行,而從老人身旁經過的,是一位推着嬰兒車的新手父母,兩人臉上洋溢着幸福。

果然,人類的悲歡并不相同,這句話之所以流傳許久,或許就是因為太多交錯重疊的時刻将它印證。

比如方才。

一道門,門內是甜膩膩的兩人,門外是獨自站着的自己。

這時,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劃破了走廊盡頭的寂靜。

接通後,電話那頭傳來了白星的聲音。

“喂,袁憶,你午飯忘記帶走了,你上午剛打完練習賽,體力消耗那麽大,怎麽不吃飯就直接就走了?”

面對白星的詢問,袁憶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我有點事,就趕緊走了。”

“有事兒?你不會是去醫院看望方栖澤了吧?”白星調侃。

“沒有。”袁憶急忙回答:“我是家裏有點事。”

“哦,行吧,教練剛剛一直在誇你,給你說一聲。”

“謝了,你入行時間比我長,你也要加油啊。”袁憶的語氣又恢複了以往的自信。

“行行行,知道了啊,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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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好幾日,方栖澤都呆在床上度過,無聊卻又甜蜜。

無聊的是他處于正在恢複中,行動受限。甜蜜的是每天中午和晚上唐雨瞳都會陪他一起吃飯,兩人相處的時間多了起來。

偶爾方栖澤會軟磨硬泡,耍起無賴,強行将唐雨瞳留下來過夜。

兩人擠一張床,方栖澤就這樣抱着她,什麽也不做,便覺得無限美好。

終于,到了方栖澤拆線換藥的一天。

唐雨瞳親自動手,可她還沒怎麽動,方栖澤就連聲嗷嗷,大叫着喊疼。這反而讓唐雨瞳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白星在一旁不耐煩地翻着白眼,忍不住吐槽:“嫂子,你不會還沒看出來吧,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看你拆線,所以一直不停亂叫,要不然你換個人試試,他絕對不作!”

“白星你閉嘴!不知道善待病號嗎!”方栖澤踹他。

“嗷嗷嗷!疼!糖糖你慢點~”

方栖澤的叫聲太過慘烈,讓唐雨瞳無法懷疑他這是裝的。

“要不......就聽白星的,換個人給你拆線試試?”

“不好!我就要糖糖!”方栖澤用另一只手抓着她。

看到眼前這一幕,白星後悔不已,他今天為什麽要突發聖母心來看方栖澤,結果被強行塞狗糧,簡直是咎由自取。

造孽造孽!

“那你忍一下。”唐雨瞳微微蹙眉。

“好~”

在接下來拆線換藥的過程中,方栖澤怕她真的要換人給他拆線,于是就一聲不吭。

他确實是裝的,這點疼痛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麽,可他就是想讓她心疼。

今天是周五,方栖澤拆線上藥完畢後,已然是下午六點。今日出院之後,他還要按時到醫院複查。

三人走到樓下後,白星決定不再當那盞又大又亮的電燈泡,立刻找了個借口開溜。

白星走後,方栖澤看着唐雨瞳,斬釘截鐵地說:“我要去你家養傷。”

“不行。”唐雨瞳當即拒絕。

“為什麽?我目前還在恢複期間,還要定期去華西醫院複查,你家離華西醫院近,而且你是醫生,我是病人,你照顧我,理所應當。”方栖澤大言不慚地強詞奪理。

見唐雨瞳默不作聲,一幅不想再理他的架勢。

方栖澤就這樣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曾聽身邊不少人說,他長了一幅妖孽的長相,一雙桃花眼裏有說不盡的風流多情,直勾勾看人時,一眼就能把人給打透。

此時此刻,方栖澤正認真貫徹着這一點。

果然,唐雨瞳看他不到十秒就別過臉。

方栖澤知道,唐雨瞳還是妥協了。

唐雨瞳開車載着他來到小區樓下的一個小飯館,兩人簡簡單單地吃了頓炒面當做晚飯。

吃完飯後,已是夕陽西下。

秋日的夕陽磅礴壯闊,卻又有着一種難以言說的蒼涼。

兩人牽手走進小區,時時晚風拂過,唐雨瞳的發絲随之飄動。

真的好美......

讓他心醉。

方栖澤忍不住吻向了她。

正當兩人情濃之時,突然出現的犬吠聲打斷了二人。方栖澤向前看去,原來是小區中的一只大狗正在追着一只小貓。

大狗不識相地沖着小貓“嗷嗷”亂叫,直接貼到了小貓身上。小貓也毫不客氣,一連賞了大狗好幾個“喵喵拳”。

唐雨瞳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

方栖澤忍不住調侃:“那只小貓真像你。”

“你說什麽呢,難道那只狗是你啊。”

“也不是不行。”方栖澤大言不慚:“汪~汪~”

唐雨瞳還是沒忍住笑了:“你幹嘛啊,幼不幼稚。”

“汪~汪~”方栖澤嘬了她一口。

打打鬧鬧中,方栖澤被唐雨瞳帶進了家門,登堂入室。

空氣裏彌漫着的,是淡淡的栀子花香氣。

這個清新淡雅的味道,總能讓方栖澤感到安逸舒适。

他再度走向茶幾,翻開其中一本收藏冊,然後又準确地翻到了那一頁。果然,頁尾空缺的位置被補齊,就是他在比利時酒館裏掰手腕贏得的那枚。

他不禁笑了。

是他,把那個空缺位補齊的。

他想讓她相信,世界上還是有十全十美的事物的。

唐雨瞳走了過來,看到了方栖澤正在翻閱的那本收藏冊,就這樣甜甜地笑了。

方栖澤一下子愣住,心裏就像是被抹了蜜一般。那枚瓶蓋,是獨屬于他們二人的默契。

他疑惑卻能理解那枚瓶蓋于她而言的意義,只是她永遠不會知道,為了得到這枚瓶蓋,方栖澤幾乎是賭上了全部的運氣,甚至差點殘疾。

可現在看着一向清冷的她露出難得嬌憨的笑容,就像一個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小孩,方栖澤就覺得,在比利時酒館內所做的一切沖動行為,都是值得的。

接着,他故意揚眉:“我該洗澡了。”

随即又頓了頓,指着自己剛縫合的傷疤:“但是我受傷了......”

唐雨瞳果決地搖了搖頭:“那你就先不洗,我不可能幫你洗。”

方栖澤失望地蹙眉,就像是一只垂頭喪氣,受到主人批評後聳拉起耳朵的小狗。

“行吧,那我還是自己洗吧。”

聽到方栖澤這麽說,唐雨瞳又有些擔心:“那你小心點,千萬別讓傷口碰到水了。”

“好~”

唐雨瞳沒有看到,方栖澤略帶陰險的笑容。

這種情況他經歷過很多次了,從他成為職業賽車手的那一天起,小磕小碰就成為了家常便飯。洗澡的時候小心一點,盡量不要讓傷口沾水,這對方栖澤來說輕而易舉。

浴室內,氤氲着水汽,讓一切都變得朦胧了起來。

方栖澤終于找到了唐雨瞳身上味道的來源,是因為沐浴露是栀子花的香氣。

他喜歡這個味道。

過了一會兒,方栖澤看了看浴室的置物架,上面确實沒有浴巾,那這就不能怪他了。

于是,他打開浴室的門,悄悄探出頭:“糖糖~替我拿一下浴巾~”

客廳內的唐雨瞳轉頭看他,直接打了個激靈。

“好。”

就在她來到浴室門口,将浴巾遞給他時,方栖澤一個用力,就這樣拽着她的手,将她拉進了浴室。

“方栖澤!”她氣惱。

水汽在浴室中氤氲彌漫,方栖澤将唐雨瞳逼至牆角,唐雨瞳立刻閉眼,非禮勿視,不去看他。

方栖澤笑了,就這樣把唐雨瞳壓在牆上,又親又蹭了好一會兒。

空氣中全是栀子花的香氣,連他自己都是那個味道。

她身上的味道。

方栖澤不免心神蕩漾,渾身發燙。

他知道自己發起情來就會不加節制。

“方栖澤,你傷口剛被縫合好,不能劇烈運動,會裂開的。”唐雨瞳依舊閉着眼睛,告誡他。

方栖澤再怎麽任性也知道,可這種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覺實在太過煎熬,就像是全身爬了小螞蟻一般,欲/火焚身,讓他饑渴難耐。

“我哪裏說要進行什麽劇烈運動了?還是說你在想什麽少兒不宜的事情~”

“你......”

他捏起她的下巴,開始細細打量。方才在樓下兩人接吻,不知是自己吻得太過用力,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此刻的她薄唇微翹,嬌豔欲滴,好像是随時都要索吻。

方栖澤用指腹在她的唇間摩擦。

“一起洗。”他說道。

這語氣不像是邀請,更像是一種不容拒絕的強勢命令。

“方栖澤!”

“要我替你脫衣服嗎?”

“不要!”唐雨瞳當即要推開他,方栖澤卻開始上下其手。

他還得寸進尺地湊至她耳邊,用喑啞包含情/欲的聲音說道:“糖糖~其實我還是覺得你喝醉的時候可愛,不穿衣服的時候最好看,還記得那天晚上嗎,你很主動......”

唐雨瞳皺着眉偏過頭,像是想避開這惹得她渾身戰栗的呼吸。

“方栖澤,你也知道,那是我喝醉了,所以才會那麽......”唐雨瞳急忙解釋。

“那麽什麽?”方栖澤壞心思地咬住她的耳垂:“是那麽......騷?其實我更喜歡你浪的樣子。”

随即他壓低了聲音,繼續強調:“尤其是浪給我看。”

聽到他這麽說,唐雨瞳清清冷冷的一張臉一下子變得漲紅,她不可置信地睜開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方栖澤能不要臉地說出這樣的葷話。

話一出口,方栖澤自己也覺得驚訝。在面對她時,他總是不經思考。

話語體系自然地喪失了它應有的文明,變得粗俗不堪。

“方栖澤,你混蛋!”唐雨瞳睜開了眼睛。

“嗯~我是。”他大大方方地承認,随即心滿意足地啄了一下她的嘴角。

“浴巾給你了,你放開,我要出去了。”

方栖澤看出了她眼中的慌亂。

受驚的小貓,他喜歡。

他擋住門不放她走,強壯的身軀就這樣将她包裹進懷中。

他只覺得自己要瘋。

“糖糖~說好了一起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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