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恢複記憶
恢複記憶
在成長的路途中，唐雨瞳一直踽踽獨行，逐漸努力嘗試着釋懷。後來，她突然就不怨了，畢竟像她這樣破碎的人，接近她的人要将這些碎片一點一點地撿起、拼湊，才能真正了解他，可這樣實在是辛苦。
直到她遇見方栖澤，他将這些碎片一一撿起，告訴她：“這一片是我的，那一片也是我的。”
唐雨瞳笑了，她同樣認真對看向他，告訴他那個讓人滿心歡喜的答案。
“可以。”
她願意嘗試着放下過去，與他重新開始。
接下來的幾個周末，唐雨瞳都在方栖澤家中度過。
兩人會因為一起聽一首歌，一同看一部電影而感到格外幸福滿足。
方栖澤對她洶湧的愛意，全都藏匿在無聲的細節裏，早中晚三餐，每一頓飯都充滿了儀式感，好久沒有吃到這麽好吃的飯菜，唐雨瞳大飽口福，臉上的笑容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多了起來。
雖然方栖澤沒個正經，但他總是很會逗她開心，唐雨瞳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甜得跟蜜餞一樣。
方栖澤知道太過頻繁地幹某件事會讓她的身體吃不消，他也不斷提醒自己克制再克制，理智再理智，可奈何在這段關系裏，克制理性的永遠是她，而他就是妥妥的戀愛腦。
每當看到她的那一刻，方栖澤感覺自己就像着了火，所有理性與克制都被他抛于腦後，他想要親吻，想要擁抱，看着她的鎖骨，她的脖頸，她清冷的眼睛，她尖尖的下巴，他只覺得自己要瘋。
他含住她的發絲，湊至她耳邊，輕輕咬住她的耳垂，與她耳鬓厮磨，低聲耳語，說一些讓她臉紅到要打他的話。
他總會很溫柔，為了更好地取悅她，延長戰線，就着某一點不斷輾轉碾磨，只不過這樣會讓她更加受不了。沉淪至極時，他總會微張着眼睛，癡迷地注視着她，将她每一個變化的表情，每一個掙紮的小動作都記在心中。
他喜歡她，他愛她，好愛好愛。
他們有很多共同話題，基本上無話不談。他們從沒有吵過架，方栖澤總會很耐心，很熱情，很愛蹭她，很愛和她貼貼，就像一只對主人忠心耿耿又很黏人的大狗狗。
從每天早晨睜眼就看到他，再到每晚的相擁而眠安然入睡，一切都美好得像童話，唐雨瞳覺得很幸福。
只是唐雨瞳不知道，方栖澤的記憶在逐漸恢複。記憶的碎片就像是一塊又一塊零散的拼圖，只差最後幾塊，就能将完整的圖案拼出。偏偏這最後幾塊，卻是他記憶中最為重要的片段。
不知不覺，好幾個月過去了，夏末秋初，可天氣卻絲毫沒有降溫的兆頭，依舊如酷暑般燥熱。
周一早晨，方栖澤照例送她心愛的女孩上班。
和方栖澤膩膩歪歪了一周末，今早的唐雨瞳無比困頓，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她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最後實在沒辦法，她将兜裏的耳塞盒子拿出，戴上耳塞，沉沉睡去。反正還有半個多小時的車程，借此機會補一會兒覺不失為良策。
看着身旁打瞌睡的小貓，方栖澤忍不住笑了，她好可愛，能送自己喜歡的女孩上班，意味着每天能多出半個多小時的時間與她在一起，精打細算下來，方栖澤覺得好幸福。
終于，賓利緩緩駛向了醫院門口，抵達目的地。
唐雨瞳卻還在昏睡，沒有半分要醒的意思。
方栖澤瞬間化身大狗狗，輕輕埋首于她的脖頸，蹭來蹭去。
“寶寶～醒一醒～到啦～”
唐雨瞳微微睜開眼，懵懵地看了方栖澤一眼。
方栖澤吻上她的額頭，然後是鼻尖，臉頰，嘴唇。
唐雨瞳輕輕将他推開：“好了，讨厭你......”聲音裏有濃厚的鼻音，明顯是還沒睡醒的樣子。
她調整了一下狀态，總算清醒了過來，“我要去上班了。”
“好～你晚上下班我來接你～”說着，方栖澤突然摟過唐雨瞳，嘬了她一口，甜膩膩地湊至她耳邊說：“愛你，糖糖寶寶～”
“好了，好了......”唐雨瞳将膩膩歪歪，貼在她身上的方栖澤推開，無奈地白了他一眼，然後下了車，朝醫院走去。
方栖澤搖下車窗，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至唐雨瞳上了電梯，他才把車窗搖上。
正當他要開車離去時，他看到了遺落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耳塞，他笑了，覺得小貓丢三落四的。
他的車廂內裝置有收納盒，他想替她把東西收好，可他剛把收納盒打開，就發現裏面放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方栖澤感到疑惑，他什麽時候在裏面放過這個東西，出于好奇，他将小盒子打開，可看到裏面的東西後，他狠狠怔住了。
是一枚鑲嵌粉鑽的戒指......
粉鑽晶瑩剔透，光澤耀眼奪目，戒環上，還刻着英文縮寫——“tyt&fqz”。
一瞬間，方栖澤感到頭皮刺痛，好像有什麽事情拼命地湧入他的腦海。
tyt&fqz......
是唐雨瞳和方栖澤這兩個名字的縮寫。
這枚戒指......
是什麽時候的事？
他反複回響唐雨瞳那日向他坦白過去時說的話。
情感障礙......
前男友......
四年前......
方栖澤只覺得腦海中有一道白光閃過，劇烈疼痛下，他忍不住撫上自己的額頭。
唐雨瞳家的指紋鎖......
在酒吧遇見她時她生氣質問他，這是不是他報複她的方式......
他夢中經常夢見的那個女孩與唐雨瞳的樣子逐漸重合......
......
“轟”的一聲，最後一片拼圖找到了。
這些記憶碎片在方栖澤大腦中逐漸拼湊，形成了一副完整的拼圖。
他......全都想起來了！
-
醫院裏，唐雨瞳經歷了一上午的忙碌，到了中午休息的時間。
她剛下樓，正要往食堂走去，卻在食堂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唐醫生，好久不見。”
看到時白星，唐雨瞳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
“好久不見。”
“前一段時間就想找唐醫生，但是一直忙着準備一項賽事，昨天比賽剛結束，才有了時間。”
“知道唐醫生平時工作忙，所以專門挑了中午休息的時間來打擾唐醫生。”
“請問唐醫生，能否進一步說話？”
“好。”看他确實是有話要說，唐雨瞳答應了。
兩人來到了醫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館，剛落座，白星就對身旁的服務員說：“你好，我不喝東西，給這位小姐點一杯生椰拿鐵就好。”
“好的，先生。”
唐雨瞳有些驚訝，她和白星只是認識而已，并無過多交集，她不知道白星是怎麽知道她喜歡喝的咖啡口味的。
像是看出了唐雨瞳心中的疑惑，白星向她解釋：“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我之所以知道你喜歡這個口味的咖啡，是因為方栖澤四年前和你在一起時，有一段時間，突然很愛點生椰拿鐵。”
“我問他什麽時候換了口味，他告我你喜歡喝這個種類，所以他要多喝生椰拿鐵，才能更清楚地知道這款咖啡的味道和配料，這樣就可以學會怎樣磨這款咖啡，以後你想喝的時候随時給你做。”
唐雨瞳沉默了。
“我和方栖澤，高中就認識了，他很愛把一些高興的事給我分享，每次談到你時，他都是滿臉興奮。”說到這裏，白星無奈地笑了。
這時，服務員将磨好的咖啡端了上來，“小姐，請您慢用。”
“謝謝。”
唐雨瞳拿起咖啡勺，剛一低頭，就看到了杯中咖啡的拉花圖案，是最傳統的楓葉。
白星說得沒錯，方栖澤确實為她學會了磨咖啡，生椰拿鐵是她最喜歡喝的一款。
只不過方栖澤更加有創意，更加心靈手巧，做出的拉花是可愛的糖果形狀，“糖”與“唐”同音，她知道這是方栖澤在通過細節向她傳達愛意。
回憶總是很美好。
“他對你的好，其實還不止這些，我就不一一列舉了，但有兩件事，我還是覺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下。”
“我知道唐醫生有收集各式各樣瓶蓋的習慣，那枚比利時瓶蓋，他是怎麽給你找到的，不知唐醫生是否好奇？”
唐雨瞳用小勺嘗了一口咖啡，好苦，味道還可以，但遠沒有方栖澤為她磨得那般好喝。他總能精準地控制甜度，做到剛剛好的半糖，從外觀樣式到味道，完全符合她的喜好，就像是為她定制一般。
“願聞其詳。”
“為了找到那枚瓶蓋，他專門請假去了比利時一趟，尋訪各個酒館，可就是找不到。最後一天，他終于找到了，不過那枚瓶蓋當時在一位比利時佬手裏，他就跟人家比賽掰手腕，跟人家打賭，硬碰硬，雖然最後瓶蓋歸他了，但他的手臂讓人家給折斷了。”
唐雨瞳愣住了，像是不敢相信她聽到的內容。
“手臂......折斷？”她重複了一遍。
“是的，通俗點是這麽說，不過用你們醫學上的專有名詞，這應該叫......肱骨骨折？”
唐雨瞳的心頓時一揪，肱骨骨折，這種病例，她只在書上看到過，工作這麽多年，她還從未在現實生活中遇到過這種案例。
肱骨骨折，是十二級疼痛等級中的十級疼痛，疼痛程度難以想象。
“說他什麽好呢？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白星無奈地笑了笑。
“唐醫生，你應該知道，他是真的很喜歡你。”
他愛慘了她，她當然知道。可聽到方栖澤是以這樣慘痛的代價為她奪得那枚瓶蓋時，她還是感到震驚。
方栖澤是賽車手，手臂掌握着臂力，在快速轉動方向盤時格外重要。他為了她這樣做，差一點就會葬送他所熱愛的賽車生涯。
唐雨瞳心疼不已。
“另一件事，就是他的病，精神.分裂。這個，我相信唐醫生多多少少都會知道一點。”
“他這個病，很多年了，從高中時就開始了，當時為了學賽車，走職業賽車手這條路，他跟家裏鬧決裂，他父親不理解他，就跟他硬碰硬，采取暴力的教育方法，最後一家人鬧得很不愉快。”
“哎......”說到這裏，白星無奈地嘆了口氣。
“最後的結果，想必你也知道，青春期加上叛逆期的男孩子被逼得太狠，也是被他那個家庭氛圍給壓抑了太久，一下子精神上出了問題，他父親看到他這樣，再加上我們教練的勸說，只好妥協了。”
“他這個病說重不重，說輕不輕，全看他的心态調節。你別看他平時嘻嘻哈哈，沒個正經的樣子，實際上他比誰都講義氣，重感情。”
“這麽多年，他的這個病，算是沒有複發，直到跟你分手後，他又開始吃藥，你應該不知道，有一段時間，他又住到了精神病院裏，那麽硬朗的身子骨，一下子瘦了二十多斤。”白星說着，聲音略微有些哽咽。
這些事情，唐雨瞳确實從來不知道，她鼻子一酸，眼眶不自覺地紅了。
“我聽說，你們又在一起了？”白星認真地問她。
“嗯。”唐雨瞳承認。
“唐醫生，有句話，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