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俞舒沒說話，先拿手機看了眼日歷，發現真的是這一天。

總算知道他最近這麽怪的原因了，他之前都記得很清，是今年事情一下都堆滿，忙起來給忘了。

往年一到這個時候，或者是一接近這個月月末的時候韓涿野就會變得莫名其妙，嚴格來說就是會無法根治地犯病。

俞舒記憶猶新的有三年。

有一年是他們在英國還在上學的時候，韓涿野淩晨去盤山公路賽車，俞舒怕他出事要跟着坐上去，韓涿野不讓，讓俞舒硬生生在屏幕前看完了整場比賽，剛下車俞舒就往他臉上狠狠來了一巴掌。

有一年是韓涿野拿下第一個金像獎，莫名消失了一個禮拜，還是多虧了狗仔大軍，他們才在一家24小時開門的麥當勞角落找到了胡子拉碴，渾身髒兮兮的韓涿野。緊跟着韓涿野就拍了部流浪題材的電影，被媒體誤解跟他在麥當勞流浪有關，還揮揮灑灑給他寫了一千字彩虹屁小作文。

有一年是拉着他關在家裏瘋狂□□，大概就是那時候懷了俞旺仔。

其實俞舒大概知道他犯病的理由是什麽。

當年是韓涿野先發現他母親出軌的，他看到母親房間裏有個男人壓在她身上，以為有人在打她，哭着跑去找韓嘉鑫求救，是想要救她的，誰知道卻害死了她。

韓涿野心裏一直覺得自己才是那個遞刀的劊子手。

在他母親死後，韓嘉鑫一度懷疑韓涿野都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叫來家庭醫生當場出了檢驗報告才安心，這一切都是毫不掩飾地當着韓涿野的面發生。

那時候他還不到十二歲，親眼看到母親的屍體血淋淋地在那個浴室裏，才沒過幾天的時間，就要被親生父親質疑自己的身份。

那個家裏沒有人問過一句他會不會害怕，晚上敢不敢一個人睡覺，三姨太的名字成了家裏的禁忌，更不會有人問他一句，你會不會想媽媽。

後來韓涿野住的房子裏從來都不會放浴缸，公司裏留給他的那間浴室要不是那天俞舒進去洗澡，他也不會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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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上來。”俞舒在電話裏跟他說。

“嗯。”

韓涿野低低應了一聲。

俞舒看着他還是站在雨裏，抿了下唇，演員的素養特別強：“快點上來！萬一狗仔拍到怎麽辦？！”

“嗯。”

韓涿野還是這麽回他。

俞舒沒辦法了，萬一韓涿野被拍到大半夜冒着狂風暴雨在他家樓下，本來看不出來什麽都能被寫出點兒什麽。

“啧，”俞舒想想都煩，覺得韓涿野真會給他找麻煩，舉着手機進屋看了眼睡得昏天暗地的兩個孩子，把床頭的實時監控打開，拿了把傘又扯了條浴巾，戴上口罩和帽子，把自己全副武裝之後，才說：“你等我一下，我馬上下來。”

挂了電話就把手機裏實時監控的軟件打開，看到卧室裏的畫面同步了之後才開門出去。

風刮得奇大，俞舒打着傘寸步難行，差點要被吹跑，幹脆把傘一合三步并兩步跑過去，一邊跑一邊想：這個天氣要是還有狗仔拍到韓涿野，那是真他媽的敬業。

等他跑過去，發現韓涿野臉上戴了口罩才稍稍松了口氣，發瘋了，但沒完全發。

好歹知道戴個口罩，“僞裝”一下。

俞舒把浴巾一把蓋在他頭上，雨打在臉上都看不清，眼睛裏都是虛虛晃晃的燈光，不得不眯起眼睛看他。

韓涿野一把把口罩扯下來，微彎下脖頸，臉一下湊到臉前，把他吓了一跳。

“唔！”

風刮得越來越大，天幕在墜落，世界在崩塌。

天上是瓢潑而下的雨，地上是彷彷徨徨的人影。

韓涿野隔着一片薄薄的黑口罩，在雨幕中和他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