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

第 34 章

韓涿野的重量全都松懈下來,面對面壓在他身上,像個大型挂件。

俞舒感覺他的腰都要被反向壓彎。

這個方向要真的彎下去,那不叫彎了,是折了。

俞舒在他後腰拍了拍,說:“好了,我帶你先回家吧,好不好?”

韓涿野反應慢了半拍,聽到他的話才稍稍清醒。

偏過頭,嘴唇貼在他側頸,帶着酒氣熏出的熱汽撲灑在脖頸,和他交纏着,頭疼地皺了皺眉:“我要先去找韓琢曜。”

俞舒不跟醉鬼計較那麽多,畢竟醉鬼一覺起來全都忘了,跳腳氣得還是他自己。

他只好無奈地說:“那好吧。”

讓韓涿野搭着自己的肩膀,跟着前面那群人消失的方向帶他走過去。

一路上韓涿野都在“騷擾”他。

一會兒摸摸他的臉,拇指隔了一層薄薄的軟肉捏起食指,往外扯了扯,低低吃笑起來,一會兒又在原地站定,躬下身軀,用嘴唇在俞舒小巧又圓潤地耳垂上嘬了嘬,還上了牙。

好好一分鐘的路,硬是被他們走了十分鐘。

俞舒翻了個白眼,把他推開,說:“你不要得寸進尺。”

他也沒使多大的勁兒,韓涿野被推的連連往後退了兩步,往牆上一撞。

俞舒在一起這麽久,他還真沒見過韓涿野喝醉的樣子,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去拉他,驀地,被人兩指用力捏住下巴兩側,擠出軟軟的肉,中指抵着迫使他不得不擡頭和他對視。

俞舒吃痛地蹙起眉心,左右扭了扭臉沒扭開,正要罵他,韓涿野就先開口了,嘴角微揚:“乜咁好睇?”怎麽這麽好看?

見俞舒不回答,又挑了挑眉梢,拇指揉在綿軟紅潤的唇瓣上,目光随之動了動,修長青筋微起的指尖頓在唇周,問:“誰點的少爺?”

俞舒要生氣了,但沒完全生起來的時候,韓涿野忽地咧嘴一笑,低頭在他唇上親了親,滿足地閉上眼,鼻尖蹭了蹭鼻尖,嘆喟道:“哦,是我老婆。”

他抱着,又補了一句:“不過進度條才11%哦。”

“啪——”

俞舒不輕不重地在他腦袋上打了一巴掌,板起臉:“快點往前走。”

韓涿野跟着他繼續往前走,嘴裏的話黏黏糊糊地說:“我可真有眼光。”

“閉嘴吧你!”俞舒忍無可忍。

好不容易走到門口,俞舒叉着腰喘了口氣,幫他推門走進去。

門剛剛漏了條縫出來,裏面鬼哭狼嚎的k歌聲就劈頭蓋臉地打在他臉上。

俞舒站在門口眯着眼去找韓琢曜的位置,變幻迷蒙的燈光閃過黃光,才在大包房的一個角落瞥到他正對着沙發的側臉,也沒多想扶着韓涿野走過去。

包廂裏氣氛熱辣,一股子酒氣,沒什麽人在意進來的兩個人。

就連剛才的小趙總都顧不上來問候,在一旁和幾個妹妹玩撲克,剛才那個男二坐在個年紀能當爹的男人懷裏,嬌嗔地撒着嬌。

俞舒全當沒看到,加快腳步路過這些牛鬼蛇神旁邊,把韓涿野丢在韓琢曜旁邊的沙發裏。

“咚!”

縮在角落裏的兩個黑影一僵,一聲關上安全鎖的聲音随之“咔噠”響起,抵上韓涿野太陽穴的時候被人一手握住黑魆魆的槍口。

“做咩?”韓涿野一改剛才醉醺醺的模樣,看起來清醒了不少,俞舒瞅他的樣子估摸着剛才是裝的,但估計也不是完全清醒着,說話仍有些含混。

霍廷聽出他的聲音,才把手裏的家夥什收起來,重新別在後腰,單手抱住埋進他懷裏不敢出聲的韓琢曜,冷冰冰地說:“對不起四少,這裏太黑了,沒認出來。”

韓涿野未答話,伸手準備把站在眼前的俞舒拉進懷裏,讓他坐下別站着。

擺脫了劇組裏的人,俞舒本來是想直接走的,現在看到他的樣子,還是有點不放心,只好說:“我坐在旁邊。”

韓涿野拿他沒辦法,只好拉過他的手在手裏細細密密地把玩着,不時撓撓他掌心,捏捏他小指肚,俞舒“啧”了一聲,嫌他很煩,但是說了顯然也是浪費口舌,幹脆随便他吧。

韓琢曜一直躲在霍廷身上,在黑暗裏說話細聲細氣地,問:“你找我做咩呀?”

韓涿野被酒精蒙了頭,沒察覺他不對勁兒,後仰着靠在沙發上:“韓嘉鑫又他媽來找我了,我受不了了,你動作能不能快一點。”

“哦……”

韓琢曜一點兒不似平時牙尖嘴利的模樣,好半晌才回了一個字。

韓涿野睜着眼睛想了好一會兒,腦子轉過彎兒來了,想起要來問他什麽,說:“趙乾說你找我bb來,有咩事?”

“……”

韓琢曜不接話。

韓涿野像個小學雞,繼續追問:“你怎麽不說話?”

俞舒在旁邊聽得好笑,從桌上抓了一把瓜子,一邊聽他們講話,一邊磕起來,耳朵裏是振聾發聩的k歌聲,也不知道是哪個老板在唱鳳凰傳奇,拿着個小皮鞭抽在一美女屁股上,兩個人不亦樂乎地騎馬,臺下一堆人給他們鼓掌。

真他媽是魔幻現實主義。

俞舒面無表情地想着。

韓涿野說累了,站不起來,靠在俞舒身上,很乖的語氣,問:“進度條打了11%的老婆,我可以喝點水嗎?”

被當游戲裏的終極boss一樣打的俞舒滿頭黑線,沒想到他能記到現在,點點頭,說:“我去給你倒。”

韓涿野不情不願地從他身上解開“安全帶”,倒在沙發上,大咧咧地分着腿眯着眼睛看他。

這包廂裏的酒氣臭的他有點反胃,算了算時間估計是到孕反期。

俞舒皺着鼻尖快步走過去,瓶瓶罐罐拆了一堆酒水,他聞了半天覺得全都是酒味兒,最後看到有個像裝水一樣的容器才倒了杯水反身走過去。

韓涿野還湊在韓琢曜和霍廷身邊,喋喋不休地念叨人家為什麽不說話,俞舒正要遞水到韓涿野唇邊,燈光适時地換了,稍亮的粉光換了兩秒。

他驚恐地看清了韓琢曜的方向,正好韓涿野把韓琢曜問煩了,他二哥怒目的話和燈光交疊:“你丫有病是不是?老子他媽在做衰嘢!”

霍廷老家是北城人,二十歲後才去香江的,口癖多少改不過來,帶的韓琢曜罵人的時候北不北,南不南的。

韓涿野是時清醒,時暈乎,沒反應過來,被罵的呆了兩秒,腦子還在遲鈍地轉着,就被俞舒噸噸噸灌了一瓶水。

俞舒捂着他眼睛,心說:我踏馬造了什麽孽,要來看這種少兒不宜的場面。

還沒想完,韓涿野的水就喝完了,打了個飽嗝,把臉埋進他腰腹。

俞舒看了他一眼,又把手裏的杯子湊到臉前想說:這就喝完啦?我還不知道這是不是水呢。

湊在鼻尖一聞,卧槽,這水裏一股子酒精味兒。

韓涿野現在是半醉也被灌了個全醉了,肚子裏一二三四五……不知道混了多少種酒,坐在椅子上不吭聲了,黑沉沉的眼珠一瞬不瞬地注視着他。

安靜地讓俞舒有些不适應。

等了半晌,韓涿野還是很沉寂地坐在沙發上,旁邊的韓琢曜可能是忍不住了,“嗯嗯啊啊”動了起來。

俞舒覺得這樣不行,把細白的手癱在他面前,問:“回家吧?”

韓涿野乖乖把手搭在他手上,搖搖晃晃站起來,全程沒有一句話,也不抵抗,比俞旺仔和俞芽芽加起來都乖。

俞舒心情還算可以,能跟他開起玩笑:“知道我是誰嗎就跟我走?”

韓涿野看看他沒說話,估計腦子已經徹底混沌了。

俞舒想着等他酒醒後再秋後算賬,也不跟他計較,牽着他的手往包廂外面走。

誰知道經過那群k歌老板的時候,有個被個漂亮男孩兒顫着的老板視線淫肆地在他身上來回一打量,看到俞舒跟韓涿野牽着的手,吹了個口哨,捏了捏自己身邊的小男孩屁股,說:“屁股沒你大,操起來不爽。”

俞舒回他一個微笑,心裏問候他全家。

韓涿野忽然甩開他的手,一拳打在人家臉上,腳踩在肚子上,旁邊的小男孩吓得吱哇亂叫,這邊的尖叫聲讓所有人都看過來。

就見韓涿野把人家手裏的麥克風搶過來,以一種“你跪地看我唱征服”的姿勢,一字一句地從嘴巴裏蹦出來三個字:“操、你、媽。”

字正腔圓,發音渾厚。

真不愧是常年被點名表揚臺詞功底好的大影帝——個屁!

俞舒不想再經歷二次社死,急忙拉着他跟人家道歉。

還好那個老板只是嘴欠,人過得去,知道是喝醉了,擺擺手,大氣地說“沒事”,還跟俞舒道歉。

俞舒把兜帽往頭上一帶,給韓涿野帶上口罩,拉着他撒丫子就跑,生怕自己不能活着見到明天的太陽。

佳麗凰宮就在渙市中心地帶,最繁華一角。

他們出去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二點了,俞舒攔了輛出租急吼吼把韓涿野塞進後座,自己坐上副駕,堅決不能跟他坐一起。

司機問地址的時候,俞舒想了想,怕帶韓涿野回家把兩個孩子吵醒,報了他之前翻牆“送外賣”的地址。

司機應了聲好,也不怕後座的人給他車子吐髒了,他經常在這一片拉人,巴不得有人吐他車上好“索賠”。

結果把人送到目的地的時候都沒吐車上,司機很失望地收了錢開走了。

俞舒帶着韓涿野往他家的方向走。

月色高懸在沉夜,通往他家的小徑種着兩排梧桐。

風掃林葉,頭頂發出簌簌的響聲。

路燈昏黃,月亮陷落,風聲在耳邊呼嘯着奔走。

韓涿野悄無聲息地牽着他的手跟在俞舒身後,腳步陡然停住。

俞舒奇怪地扭頭看他,問:“怎麽了?”

韓涿野目光定定地在他臉上看了足足一分鐘,搖了搖頭。

等回了家,把他衣服脫了放到床上,俞舒也累的不行了,窗戶也沒關,窗簾也沒拉,倒頭就睡。

淩晨三四點的時候他是被一陣跌跌撞撞的窸窣聲吵醒的,眯起眼睛發現韓涿野不在身邊,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正要開口找他,視線頓在床前。

“你在幹什麽?”俞舒吓了一大跳。

韓涿野酒應該還沒醒,順着月光看,他臉上的表情還有些木楞。

“俞舒,”韓涿野身板兒筆挺地跪在床前,喃喃地說:“我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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