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拯救黑化的帝國将軍2
拯救黑化的帝國将軍2
将軍重傷十年,醒了過來。
一切面目全非。
人族和蟲族和平相處。
和平相處,呵。
楚鐘戴着鴨舌帽,嚴嚴實實地圍着灰色圍巾,只露出一雙墨色的眼眸,漫無目的地走在日落大道上,這是藍星标志性的景點,他曾在這裏誓師出征,那時的他只有16歲,出生于一個普通的平民家庭,一出生便被測出精神力雙S級,12歲進入帝都大學,不到兩年就提前畢業,并如願以償分化成了Alpha。
彼時山河破碎,蟲族多年來不斷侵擾,七個附屬星均被占領,上面的子民被屠戮殆盡,全成了蟲族的口糧,只剩下一個主星苦苦支撐。
楚鐘每天看着帝國軍隊失利的新聞,傳回的影像裏,附屬星上滿地的斷臂殘肢,殷紅的鮮血染紅了河水,蟲族在那裏大快朵頤,嚼着不足滿月的嬰兒,像吃糖塊兒一樣。
那種痛苦、絕望侵染了主星上每一個還殘存的人,就是在那樣的境況下,楚鐘懷着參軍救國的悲切之心,用不到兩年的時間迅速修完了四年的所有課程,然後14歲畢業後就立刻參軍上了戰場。又憑借着優秀的指揮能力和一場場艱難的浴血奮戰,15歲就成為了藍星最年輕的少年将軍。
人類節節敗退,時刻面臨着滅族的危機,茍存投降的呼聲越來越高,可對于蟲族而言,勝利不過在旦夕俯仰之間,若人類真要投降,就必須放棄所有抵抗,成為蟲族的婢寵,如牛馬一樣供蟲族享用驅使。
這對人類是奇恥大辱,是讓人類徹底放棄了身為“人”的一切尊嚴,徹底淪為蟲族的附屬。蟲族對投降派的回複一經傳出,就在整個主星引起軒然大波,不少受投降派影響本有些松動的人,開始放棄幻想,主動走上了戰場。
但即便如此,前線的情況依舊焦灼,一批批的軍人倒下,戰艦損毀,滅族的陰雲籠罩在藍星每一個人的心中。
也就是在這時,帝國的軍部得到了一份匿名的情報,蟲族的蟲母50年一次的蛻變期将要到來,已經被秘密轉移到了薩卡林星,只要在這個時候殺死蟲母,蟲族就會遭到重創。情報裏不僅透漏了蟲母的弱點,還附上了一份極其隐秘的路線,可以直至蟲母洞穴深處。
這是絕望中發現的一線生機,行動被命名為“藍屠之宴”,由楚鐘帶隊,率領藍星最頂級的最後一批S級精英,秘密前往薩卡林星。
參與“藍屠之宴”的六千人只回來了兩個人,傳回的影像裏,現場極其慘烈,蟲母根本不把來偷襲的人放在眼裏,對所有人都進行了慘無人道的虐殺。不過也因為輕敵,被楚鐘抓住機會在最後時刻自爆了精神海。蟲母在蛻變期,外殼相對柔軟,雙S級的精神海威力又極其強大,直擊命門,蟲母幾乎是瞬間斃命。
楚鐘重傷昏迷,被他同樣重傷的副将陳度拖着逃回了藍星。只有他們兩個人回來了,一個昏迷了十年,一個廢了條胳膊,五年前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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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鐘是在一個已經廢棄的軍部基地的營養艙裏醒來的,營養艙雖然破舊但還算整潔,他醒來推開艙門的時候,只看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女性。看見他醒來,沒有欣喜,嘟囔着抱怨,這麽清閑的工作他這一醒,算是泡湯了。
人生一夢,滄海桑田,楚鐘的父母在三年前就已相繼去世了,家裏的房産也被拍賣回收,用來支付他這幾年營養艙的維護費用,戰友當年死傷無數,少數活着的人随着軍部的解體,早已消散在蒼茫人海中。
楚鐘無法理解,他真的無法理解,人類與蟲族十年前還兵刃相向,如今卻一片祥和,甚至王室還解散了軍部,完全依托于蟲族的軍事力量防禦。
蟲族什麽時候如此良善無私了?
楚鐘走到日落大道上,身邊不時走過三三兩兩蟲族裝扮的人類,他們把這當做一種潮流,言語中也不乏對蟲族軀體與力量的崇拜。
“克利亞·紮奪先生是如此地美妙,它所在的種族是少數幾個願意垂青人類的蟲族,要是我能與它春風一度就好了。”
“別癡心妄想了,它們偏愛ALPHA和OMEGA,我們這些BETA,能在蟲族大人的腳下侍奉就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我倒是覺得亞度拉罕·科塔爾大人更有魅力,他可是在蟲族與藍星都占有一席之地的高貴血統,父親是蟲族的最高掌權者亞度拉罕·卡奇大人,母親則是我們藍星的藍櫻公主。”
“算了吧,藍櫻公主不過是當初王室進獻給蟲族的庶出公主,亞度拉罕·卡奇大人有一百五十個後代,像科塔爾大人這種夾雜着人類劣質基因的混血,我倒覺得純種的蟲族更為高貴呢!”
“噓~,你不想活了,竟敢冒犯科塔爾大人,如今王室都要對他唯命是從!再怎樣,他的血統也比我們這些純種人類高貴,就是人身的時候,他也是SSS級的ALPHA,帝國千年來只出過這一個SSS級呢!”
“是啊,現在別說SSS級了,A級都成稀罕物了。想想十幾年前,我們可是有上萬名S級的精英。”
“我呸!全是好戰分子,把整個帝國都拖入戰争的深淵。還有那個什麽楚鐘,帶着五千的S級ALPHA竟去偷襲殺害了尊貴的蟲母大人,這不是恐怖分子嘛!”
“也不能這麽說吧,如果不是他們,蟲族也不會最終願意屈尊與我們談和,他們手段是偏激了點,但還算是有那麽一點貢獻的,況且人都死絕了,你還是積點口德。”
“可我記得,當時不是回來了兩個人嗎?好像就有那個楚鐘。”
“回來的兩個也都是重傷,應該也活不了多久,早就沒了吧。”
“哎,不提他們了,掃興。”
楚鐘面無表情地聽着這些話語,藍星的投降共存派一直都有,尤其是王室更是一群軟骨頭,但軍部一直堅持抗擊蟲族,普通民衆也是有很大一部分同仇敵忾的,戰争打到窮途末路的時候,一些十幾歲的娃娃兵都主動參軍上了戰場。
只是沒想到如今共存派竟成了主流,還把蟲族當成上等種族去崇拜供奉。
也是,主戰的大多都戰死在戰場,死無全屍,剩下的,本就有不少是茍且偷生,妄想屈辱求和的。
楚鐘就這麽走着,走着,走到了軍部曾經在郊外山上修建的烈士陵園。
這裏看起來更為破敗,一排排的黑色墓碑清清冷冷地矗立在那裏,坍塌的圍牆,半人高的雜草,密絡的蛛網,似乎一切早已被人遺忘。
楚鐘沒有再離去,他在陵園裏收拾出了一間簡陋的屋子,住在那裏,每日一刻都不曾停歇地清理雜草,擦洗墓碑。這裏住的的都是他曾經并肩作戰的戰友,有些甚至沒有屍骨只剩衣冠,但這裏,讓他覺得,心安。
他自始至終沒有言語,一遍遍擦拭着那冰冷的墓碑,白天如此,夜晚如此,只要一醒來,他就拖着虛弱的身體,來到一排排的墓碑前。
直到一個深夜,所有的墓碑都擦拭完了,雜草也都清理盡了,他再也找不到事情可以做。他望着滿天的繁星,月光下那漫山遍野的黑色石碑,他跪伏在那裏,輕輕地開始抽泣,他曾經很少哭,男兒有淚不輕彈,男孩子要堅強,他是帝國最年輕的少年将軍,他是唯一還活着的雙S級Alpha,他是那時所有戰友的希望和榜樣,他不能輕易落下眼淚。
那時他只有16歲,一覺醒來,就過去了十年。他在千瘡百孔的國土、血腥殘酷的戰場走過了他的少年時代,又在一無所知、虛無的昏睡中走過了他的半個青年時代。如今,他26歲,父母已逝,戰友皆亡,用生命捍衛的國土把敵人奉為了坐上之賓。這一切,都讓他覺得窒息,難以下咽地窒息。
楚鐘哽咽着抽泣,努力的壓抑着哭聲,但最終抽泣聲越來越大,最後在寂靜的黑夜裏號啕大哭。
漫天的墓地裏,有一個哭泣的将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