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渾濁
渾濁
黑迪路獸對着空氣抓撓，不斷吹氣想要把密密麻麻的漂浮物趕走：“怎麽回事！”
“……”安室透感覺難受地閉上眼睛并搖頭。
此時天色還很亮，薄薄一層眼皮透着一絲光亮，安室透還能看見純黑色的漂浮物在自己眼前晃動。
等他重新睜開眼睛，黑色的大雪重新出現，遮天蔽日地覆蓋了他視線所及的所有地方。
往左看，風暴往左沖擊，往右看，風暴往右席卷。
“……”他感覺出來了。
空氣沒有問題，是他的眼睛出現了問題。
他的視力和視野被剝奪了。
『啪』
馬路上的車輛發生碰撞。
『啪』『啪』『啪』
連環車禍發生。
“……”安室透看過去，隔着眼睛裏無數的黑色絮狀物，只能勉強看到有一堆車撞在一起，但一時數不清楚到底撞了幾輛。
手機鈴聲響。
安室透接聽電話，電話裏傳來榎本梓的求助聲：“安室先生，我也……我也看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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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害怕，你哪裏都不要去，小光會保護你。這是數碼獸在搞鬼，一定可以解決的。”安室透想了一下，又吩咐她說，“你馬上把廚房裏還在使用的電器關掉，防止待會兒發生意外，一定要小心。”
“好的……你在外面也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放心吧。”安室透定了定神，把電動車停靠在路邊，跟着暴龍機的指示繼續往前走。
為了防止發生安全事故，司機們全部停車，東都市的所有交通癱瘓。
黑迪路獸還在揮爪驅趕黑絮，難受地上蹿下跳，一頭撞在電線杆上。
安室透告訴它：“放棄吧，東西長在你的眼睛裏面，你把注意力放在走路上，還是能看出道路情況的。”
黑迪路獸握住爪子碎碎念：“可惡……一定要殺了它……”
五分鐘後，安室透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詞語。
他仰起頭，用模糊的視野看向東都塔上空：“飛蚊症。”
黑迪路獸不斷揉眼睛：“飛蚊獸？”
安室透輕聲開口：“這種症狀，是飛蚊症。”
『喀啦』
東都塔上空的黑色圓球裂開，從中飛出一只全身覆蓋黑白色铠甲，铠甲上生長有無數黑色尖刺的昆蟲型數碼獸。
『咔』
完全體數碼獸的體型比成熟期大十倍，張開六條手臂，每條手臂抓握一個紅色能量球，背後展開三對半透明的巨大昆蟲翅膀。
黑迪路獸匍匐身體：“透，我準備好了。”
“記得睜大眼睛。”安室透把兩張卡片疊在一起，同時把它們刷過黑暗暴龍機，“卡片抽換！速度提升！力量提升！”
『嘀』
“呵啊！”迪路獸一躍而起跳上屋頂，快速向前沖刺兩百米，迅猛撲向一盞路燈，再借力跳上鐵塔樓，沿着鋼筋結構不斷向東都塔頂部攀爬。
“卡片抽換！冰惡魔獸！冰霜之爪！”
黑迪路獸爬到東都塔頂端，兩只前爪佩戴的手套變化成巨大的白色骷髅魔爪。它飛向天空，散發寒氣的雙爪握住敵人的一條昆蟲腿：“冰霜之爪！”
冰霜瞬間凍結了敵人的半個身體。
黑迪路獸的右手魔爪變化回原狀，藍色手套上的黑色利爪向上撞擊：“貓貓拳！”
『喀啦』
完全體的一條昆蟲腿被成功粉碎。黑迪路獸向下墜落挂回東都塔頂端，随即再借力向上跳躍發動攻擊。
完全體剩餘五條手臂中的紅色圓球發出光芒：“夢魇症候群！”
『嗡——』
黑迪路獸和安室透眼中的黑色飛絮突然劇烈晃動。
“哇啊！”黑迪路獸捂住眼睛，突然失去動力從半空跌落。
“啧。”安室透痛苦地把眼睛眯成一條縫，感覺好像有無數的黑色蟲子正在往自己的大腦中爬行。
——為什麽麽飛蚊獸的技能會引申出飛蚊症這種東西！
黑迪路獸撞擊地面，在受到重創的同時，進化能量條再次被砸了出來：
『EVOLUTION ENERGY』
■□□□□□□□□□14%
“防禦提升！”安室透刷掉最後一張插件，跑上去抱起黑迪路獸，“沒事吧？”
黑迪路獸皺着眉頭睜開眼睛：“沒有關系……只要能進化……”
安室透抽出終端調休獸的卡片。
雖然不知道它的技能到底有什麽用，但作為一個究極體，總能夠發揮一點作用吧？
他把究極體卡片刷過暴龍機：“卡片抽換！終端調休獸！極限工作！”
『嘀』
一束白色的光芒飛出暴龍機屏幕，凝聚成終端調休獸的少女人形。
安室透睜大眼睛：“竟然……”
竟然不是把技能賦予黑迪路獸，而是直接重生了！
他馬上明白過來，只有死亡的數碼獸才能被使用技能，而終端調休獸屬于自願服從進入休眠，并不在死亡範疇，于是會在接受召喚後直接複蘇!
終端調休獸披着藍色鬥篷，展開雙手徑直飛向高空，背後的金屬時鐘快速轉動，突然對敵人轟擊出一道雄渾的白色光芒。
『叮』
安室透的手機突然收到調休消息。
“……喂。”這個副作用實在有點大。
白光消失，由于終端調休獸的攻擊力不高，遭受龐大數據量沖擊的完全體并沒有直接被消滅，只是遭到重創出現數據閃爍。
終端調休獸将雙手扣在胸前，胸前出現一枚時鐘光圈，開始醞釀第二次攻擊。
『叮』
安室透的手機收到第二條調休消息。
“……啊。”這場戰鬥的次生災害也許會遠超飛蚊症帶來的影響。
完全體知道自己絕對不是究極體的對手，突然快速震動翅膀，身體突然碎裂成無數幼蚊獸，以黑色大霧的形态射向遠方。
終端調休獸從容地尾随黑霧。
安室透舉起右手：“終端調休獸！回來！”
“是。”終端調休獸停止飛行，轉身對安室透行禮，變化成一束白光飛回他手中，恢複成休眠的究極體卡片。
“非常感謝。”安室透用拇指摩擦卡片。
——不到迫不得已，這種能莫名其妙摧毀日本的數碼獸還是盡可能少用比較好。
完全體的力量被削弱，他們眼中的飛蚊症逐漸減輕。
安室透看着黑霧飛入一棟寫字樓，暴龍機的光标也指向那棟寫字樓。
“我們走。”安室透抱着黑迪路獸往前跑。
“好。”黑迪路獸跳到地上，四肢着地沖到前方。
二十分鐘後，安室透登記好訪客信息進入寫字樓，跟着暴龍機的指示，沿着樓梯跑上七樓。
『嘀嘀』
暴龍機的光屏發出紅光，顯示目标就在這附近。
安室透打開一個辦公室的門，見到裏面的三個女員工：“打擾了。”
“喵——”黑迪路獸跳上桌子，雙眼發出紅光，突然散發出迷人的魅力，開始擡起右爪自顧自地舔毛。
三個女員工馬上忽略了安室透突然闖入有多可疑，情不自禁地撲上去撫摸黑迪路獸：“好可愛的貓貓——”
“……”安室透圍繞三個員工走了一圈。
暴龍機的顯示飛蚊獸就藏在她們之中，但光标不斷旋轉，給不出一個确切的人物指向。
……可惡連這種事情都要三選一嗎？
黑迪路獸依次聞過她們身上的氣味，也不确定飛蚊獸具體在誰身上，轉頭詢問安室透：“怎麽樣？”
安室透開口：“我也不确定，但我發現她們三個都是高度近視。”
“貓貓——貓貓——”被黑迪路獸魅惑的三個員工已經神志不清，完全不在乎他們之間産生了對話。
黑迪路獸去觀察她們每個人佩戴的厚玻璃鏡片：“高度近視怎麽了？”
“高度近視的人群最容易在年輕的時候就出現晶狀體渾濁現象，也就是飛蚊症。”安室透一本正經地解釋，“我想飛蚊獸很有可能藏在一個本身就擁有飛蚊症的人類身上。”
黑迪路獸眯起眼睛：“這種分析可靠嗎……”
安室透突然收斂自己的睿智眼神：“我也是猜的。”
“到極限了。”黑迪路獸的紅色眼睛變回金色。
三個人類突然清醒過來：“啊……啊……？”
安室透突然開口：“喂，我問你們。”
三個女子有點拘謹：“你是……”
安室透倚在辦公桌隔離板上，流露出來自公安高層的殺氣：“你們隔壁部門新來的領導。”
“……”其中一個人突然被他的氣質折服，“好的你問！”
安室透：“你們剛剛都出現了飛蚊症症狀，是吧？”
一名員工看向另一名員工：“啊對，小雅剛剛說過這是飛蚊症症狀……我症狀到現在都還有……”
安室透的目光鎖定小雅。
小雅驚恐地後退一步：“怎麽了……”
黑迪路獸突然跳到半空中，伸出爪子揍向小雅的頭：“貓——”
安室透擡手就把黑迪路獸掀翻：“你給我冷靜一點。”
“……”黑迪路獸撞歪椅子。
安室透往暴龍機上刷過究極體卡片，再次召喚終端調休獸：“你會知道這種事情，所以你本身就有飛蚊症，對吧？”
終端調休獸懸浮在安室透背後，銀白色護目鏡下的眼睛發出綠光，金屬時鐘緩緩旋轉，發出駭人的顫動聲響：
『噠噠噠噠噠噠噠』
小雅後退并發出尖叫：“啊啊啊啊——”
安室透告訴她：“飛蚊獸，我可以輕易找到你，也可以輕易把你轟成碎片。想要活命，你就要服從我。”
飛蚊獸的意志上線，小雅的神色忽然改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