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污染
污染
安室透繼續翻新聞照片，發現馬路邊的兩排路燈被掰彎，商店的金屬招牌被對折，公園裏的游樂設施被擰成麻花，由鋼鐵組成的渡江大橋被搓成S形。
“是什麽階段？”
“應該是完全體。”
“不是它的對手嗎？”
“平時會有勝算，但我和神聖天使獸昨晚發揮不出最大力量。”
“畢竟被魔神獸薅過一輪，你們兩個已經透支了。”安室透舉起數碼暴龍機，屏幕上立刻顯示出紅色光标，“它沒有動，應該藏在了什麽地方。我們可以等一下，它會被其他擁有黑暗暴龍機的人類消滅也說不定。”
“嗯。”
『嘀』
暴龍機頁面突然刷新：
『EVOLUTION ENERGY』
■■■■■■■□□□71%
安室透呢喃：“進化能量什麽時候這麽高了……”
“我也很快就能實現究極進化了。”天女獸在安室透身邊蹲下，溫柔地輕聲誇獎他，“安室先生非常有天賦。”
安室透認真回應：“請不要這麽說，我想這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
半個小時後，安室透坐得腰酸背痛，不得不再去床上躺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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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到接近中午才起來，用電飯煲給自己煮了一鍋粥。
他坐在餐桌上索然無味地喝粥，一邊百無聊賴地滑動手機屏幕，浏覽組織內部的群組消息。
幾個在組織內根本排不上號的小鬼頭正在讨論今天的琴酒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安室透在這個群裏是匿名身份，自打加入進去就從不發言，此時趁着頭腦發昏，默默跳出來給他們送上一個點贊大拇指。
喝了兩碗粥，他還是有點想吐，忍耐了一會兒後終究沒有吐出來。
在他站在水槽邊洗碗的時候，房屋地板出現震動。
天女獸呼喚：“安室先生。”
“我們走吧。”安室透簡單收拾了一下背包，立刻提起雨傘出門，不管是不是地震，在震動還不嚴重的時候，先去室外避難就對了。
在他沖到走廊的時候，劇烈震動爆發。
『哐——』
安室透被抖了一個趔趄，天女獸立刻伸手挽住他的腰身。
好在日本房屋的抗震能力夠高，房屋牆壁只是裂開幾條縫隙，并沒有出現要坍塌的征兆。
“……”安室透抓住欄杆眺望遠方。
人類的呼喊聲不絕于耳。
地面持續出現隆隆震動，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地表之下緩緩穿行。
『嘀嘀』
暴龍機的紅色光标快速旋轉。
『咔』
兩千米之外的公園土地突然隆起了一個巨大的土包。
安室透眯起眼睛：“什麽東西……”
『啪』
一個巨大的白色柱狀物體捅破地面，蜿蜒地朝着天空騰升，頂端最終靜止在大約三百米的高空中。
“……”無數人類震驚地看着這個怪物。
它的軀體相當柔軟，白色表皮外甚至覆蓋着一層形似絨毛的物質，就像一條仰望星空的發黴花園鳗魚。
白色鳗魚的頂部生長着一個怪異的黃色硬角，随即它緩緩地把頭顱朝西南方向彎曲，黃色硬角也逐漸向下傾斜，構成一個意義不明的弧度。
安室透認真詢問：“天女獸小姐，喜歡擠壓東西的數碼獸，就是這個嗎？”
天女獸認真回答：“不，安室先生，這只是一條鴨脖而已。”
黃色硬角突然上下張開，白色柱狀物柱狀物随之靈活扭動，怪物頭顱瞬間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叫聲：“嘎嘎嘎嘎嘎——”
安室透：“……”
安室透：“………………”
此時此刻。
一條巨長無比的白色鴨脖。
頂着一個平平無奇的鴨頭。
正在嘎嘎大笑。
朦胧雨幕中，安室透感受到一種腦子已經燒出問題的朦胧美感。
他疑惑發問：“這條鴨脖，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之前的終端調休獸、夢魇飛蚊獸和斯利普萊斯獸都與人類的現代生活有密切關聯，那麽人類創造出一條抽象的鴨脖，是想表達什麽？
天女獸平舉左手展開弓箭：“既然它會存在，那一定是有意義的。”
安室透擡手制止她的行動：“不，我們再看看。”
“是。”天女獸收攏手套上的羽翼。
地面再次震動，地表之下似乎還有龐然大物在游走。鴨脖附近的地面出現升降現象，地基受到損毀的建築紛紛傾斜倒塌。
安室透判斷：“絕對是究極體的實力。”
『嘀』
暴龍機開始收錄信息：
『？？？？？？（？？？？？？）』
『究極體』『？？？』『？？？』
安室透再說：“而且名字還很長。”
以第一條鴨脖為中心，直徑一百米的不同地方隆起土包，構成鴨嘴的堅硬黃色角質紛紛破土，白色的柔軟脖頸向上生長，把鴨子腦袋頂向高空。
『啪』
『啪』
『啪』
……
頃刻之間，八條長度達到五百米的鴨脖挺立在天穹之下，頂着陰雲和濛濛細雨，像麥苗一樣自由地輕盈搖晃。
安室透感慨：“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大概只有精神病才能創造出這種精神污染。
八條形同尼斯湖水怪的鴨脖搖搖晃晃，頂端的鴨子頭顱不斷轉頭面面相觑，五秒鐘後，它們集體搖晃脖子，張嘴發出劇烈笑聲：“嘎嘎嘎嘎嘎嘎——”
聲音震耳欲聾，安室透捂住耳朵，公寓樓的玻璃在聲波震動中啪啦作響。
鴨頭笑得上搖下擺，在空中相互碰撞纏繞：“嘎嘎嘎嘎嘎嘎嘎——”
大量黑暗數碼獸很快朝着這個目标聚集，集中火力朝八個鴨子頭顱發起攻擊。
鴨子頭終于不笑了。
它們的黑色小眼睛發出紅光，甩動靈活的脖頸躲避攻擊，其中一個頭顱突然俯沖到邪龍獸面前，張開的鴨嘴突然吐出沙啞的人言：“——”
“啊啊啊啊——”邪龍獸突然向後翻滾墜入地面。
安室透聽不清數碼獸到底說了什麽：“天女獸小姐，請帶過我去看看。”
“是。”天女獸從後面抱住安室透腰身。
“……”腰身與她的皮膚産生摩擦時，安室透突然感到不适地再次出現戰栗。
他的意識中浮現出夜間被天女獸擁抱的觸感。
具體畫面已經很模糊，那種絲滑的感覺卻被他的記憶銘刻。天女獸的體溫和常人一樣，身上包裹的白色防護衣有一絲令人感到舒适的涼意，她的肌膚非常柔軟，皮膚之下的肌肉卻結實得充滿力量。
天女獸能感覺到他的異常：“安室先生，不舒服嗎？”
“沒事。”安室透立刻遏制腦中這種不健康的思緒，側過頭輕聲解釋說，“請不要在意，生病的人類比較敏感。”
“我知道了。”天女獸抱着他飛向天空。
“喂！”小暗狗獸跳起來，張嘴咬住天女獸的披帛尾端，跟着她一起脫離地面。
天女獸落在距離八頭怪物四百米外的建築頂端，體外的彩色光圈隔絕了潮濕的細密雨水。
安室透蹲在平頂邊緣往下看。
被鴨頭擊落在街道上的邪龍獸正邁開雙腳，以非常怪異的姿勢蹒跚行走，時不時扭頭對路燈發出傻笑：“哈哈哈哈哈——”
安室透：“……”
安室透眯起眼睛：“它也變成了鴨子嗎？”
空中的鴨頭伸到吸血魔獸面前，紅色眼睛盯着他，張嘴念出新的咒語：“你是一只鴿子。”
“啊啊啊——”吸血魔獸突然捂住頭向後撤退，随即轉動翅膀改變姿勢飛向遠方，越行越遠再也沒有回來。
另一條鴨頭伸到百萬龍獸面前：“你是一只貓。”
“呀——”百萬龍獸仰頭發出神似瘋貓的尖銳的叫聲，收攏翅膀掉在屋頂上，俯下身用尾巴進行彈跳，精神紊亂地在屋頂之間進行穿梭。
外形是一顆參天大樹的祖利獸緩緩走到鴨脖與地面的連接處，六只由樹枝組成的巨大手爪向前生長，形成無數枝條捆綁住八條鴨脖的根部。
它試着從根源上解決問題，腳底樹根深深紮入地面穩住龐大身軀，一邊用枝條勒緊鴨脖讓它窒息，一邊把枝條上舉想要把鴨脖全部拔出地面。
鴨脖向下俯沖，頭頂抵在祖利獸面前，張嘴露出鴨嘴中密密麻麻的細小牙齒：“你是一只兔子。”
祖利獸發散的枝條全部枯萎脫落。它突然瘋癫地把樹根抽離地面，撐起上千斤重的植物軀體，一跳一跳地轉身離開，給地面制造一次次小型地震：“我是……一只兔子……”
安室透稱贊：“很可怕的能力。”
攻擊鴨脖的那群黑暗數碼獸陸陸續續都變成別的動物離開現場，天女獸詢問他：“安室先生有什麽想法嗎？”
安室透從背包裏摸出兩個無線耳機：“有個很冒險的辦法。”
天女獸點頭：“就讓我來試一試。”
“不，天女獸小姐你的生命數值還不夠。”安室透查看兩個暴龍機，“而且其他人猜出了這是‘數據種’，所以用病毒種發起攻擊更加有效。”
小暗狗獸搖尾巴：“讓我來！透！讓我進化！”
“這次就要辛苦妖女獸小姐了。”安室透舉起黑暗暴龍機，“小暗進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