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談判
第18章談判
易思恒帶着張瑤、楊經理和他手下一個業務員一大早就出發了,一行四人到達原新的時候還不到十點。
原新的副總接待的他們,先領着人在辦公區參觀了一圈才讓到會議室準備開會。
會議室裏已經有幾個人在調試投影儀了,周總把人叫過來挨個做了介紹。
易思恒将近四個月沒見過鐘昇了,這次碰上倒也不覺得意外。
原新規模小,組織架構和易賓不太一樣,前臺條線上鐘昇就算是職位最高的人了,對标易思恒的位置。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人,一個易思恒不認識,另外一個是李潼。
“鐘昇,投資總監。”周總對着易思恒介紹,“他是從易賓出來的,你們應該認識吧。”
“認識。”易思恒笑着說,邊伸出手跟鐘昇握了一下,“好久不見了,鐘總。”
鐘昇也回了一個微笑。“好久不見。”
張瑤也開口跟鐘昇打招呼:“鐘總,咱們真是好——久好久沒見了。”
易思恒忽然覺得張瑤話裏有話,扭頭看了看她,卻也沒在那張挂着職業化笑容的臉上看出什麽來。
“這是趙立川趙經理,這是李潼,他們負責具體項目的對接。”周總說完給易思恒他們幾個人讓了座,然後領着自己公司的人坐到了會議桌對面。
會議正式開始之後易思恒就進入了工作狀态,見到鐘昇的別扭情緒被扔到腦後了。
一個會開到中午才開了個頭,易思恒負責的股權和利益分配都還沒談到。
午餐幾個人就在會議室吃了個工作餐,下午繼續開會。到了下班時間這一場總算是談完了,兩邊都把訴求表達清楚,等着彙報、決策完明天再談。
晚飯原新安排了一個挺上檔次的餐廳,剛吃了沒一會周總接了個電話說家人突發急病,一通道歉之後囑咐鐘昇招待好客人就急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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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總一走包間裏剩下的都是年輕人了,氣氛輕松了一些。
鐘昇作為主陪頻頻舉杯,趙立川也能喝,陪着鐘昇挨個敬酒。
這倆人打完圈李潼忽然來勁了,端着杯子走到易思恒面前。“易總,我敬您一杯,以後還得像您多多學習。”
“叫恒總。”鐘昇突然出聲,“易總有好幾個。”
“對不住啊恒總,我敬您一杯。”
易思恒本來跟鐘昇和李潼坐一桌吃飯就老大不自在,現在看李潼那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更別扭了。可他心裏再不舒服禮數還是不能不顧,規規矩矩站起身端着酒盅舉了舉就當回應了。
“你也沒什麽機會跟我學習,多跟鐘總學習吧。”說完他一仰頭把一盅白酒幹了。
李潼也幹了手裏的半盅酒,邊拿過酒瓶給易思恒倒酒邊說:“恒總好酒量,我再敬您一杯,預祝兩個公司合作順利。”
鐘昇叫了他一聲,語氣有點嚴厲。
李潼給易思恒倒滿又給自己倒了一大半,沒理鐘昇。
旁邊的張瑤看易思恒的臉色有點不對勁,趕緊站起來打圓場。“小李,敬酒哪能不倒滿,來滿上,我跟你喝一個。”
易思恒一擺手。“沒事兒,小孩兒不懂規矩,自然有大人教他。”說完他看了鐘昇一眼,然後抄起桌上的酒瓶給李潼倒滿,又舉了舉酒盅,“預祝合作順利。”
易思恒幹了,李潼也幹了,不過他幹得就沒易思恒那麽痛快了,龇牙咧嘴硬咽下去的。
“敬酒沒有敬兩杯的,咱湊個整兒吧。”易思恒說完又拿起酒瓶給兩個人倒滿,然後看着李潼等他說話。
李潼一猶豫的工夫鐘昇站了起來。“恒總,小孩兒不懂事兒,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易思恒見他為李潼說話立馬就炸毛了,斜着眼怼他:“他不懂事兒你也不懂事兒?”
這句話一出口,空氣瞬間凝固了。
易思恒沒理會別人的臉色,盯着李潼的臉說:“這杯敬什麽?要不就敬我感情路上一帆風順?”
李潼咽了下口水,“祝恒總感情路上……一帆風順。”
“謝謝。”易思恒一笑,一仰頭幹了。
李潼偷眼看了看鐘昇,見他沒有幫忙的意思只好皺着眉把酒喝了,喝完低着頭回到自己的座位猛吃了幾口菜。
張瑤把易思恒手裏的酒盅接過來放到桌上,又挎上他的胳膊往門口拉了一下,邊對着原新的幾個人說:“恒總喝多了,大家別見怪啊!我帶他去趟衛生間。”
她說完壓低聲音叫了一聲楊經理,楊經理立刻站起身端着酒杯找鐘昇敬酒去了。
易思恒被拉出包間之後就站在走廊裏不走了,張瑤回手把包間門關嚴,硬推着他拐個彎走到包間看不見的地方。
“恒總——你這是發什麽瘋啊?那麽多人你也太不給鐘總面子了!”張瑤急得直跳腳,“這事兒傳出去別人會怎麽說?易賓太子爺當衆狂怼合作公司負責人,咱招牌還要不要了?你們倆吵架能不能關起門來吵啊?”
易思恒正低頭點煙,聽見最後一句話猛地擡起頭,煙沒點着。
張瑤皺皺眉,“對對對,我知道,這趟源姐讓我跟着就是怕你感情用事,該争取利益的時候手軟,讓我提醒着你點兒。”
易思恒“嗯”了一聲,又低頭點煙。
“恒總,我跟着源姐十年了,今天我倚老賣老地說一句,不管你們私下有什麽問題都不能擺到酒桌上,一會兒回去你給鐘總道個歉,當着大家的面兒,行不行?”
易思恒吐出一口煙霧,機械地點了點頭。
抽完一根煙又磨蹭了一會,易思恒才跟着張瑤回了包間。
進了門他也沒坐,往自己的酒盅裏倒滿酒端起來對鐘昇說:“鐘總,我喝多了,剛才的事我跟你道個歉,我自罰三杯。”
說完他一仰頭幹了,然後又倒了一杯,還沒喝鐘昇就搶先開了口。
“不用喝了,沒事兒。”
易思恒沒停,把酒盅裏的酒喝了又倒了一盅喝掉,然後翻過手讓杯口朝下,沒有一滴酒流下來。
趙立川站起來沖易思恒說:“恒總好酒量!來,嘗嘗這個湯。”說着他推着轉盤把一個砂鍋停在易思恒跟前,“這是這家店的招牌,剛煲好端上來的。”
張瑤拉着易思恒坐下,然後站起來幫他盛湯。
湯碗放到跟前,易思恒一看,蟲草烏雞。他擡起頭看了看鐘昇,見他也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又低下頭拿起調羹盛了一勺送進嘴裏。
湯的味道很鮮,鹹淡正好,是比自己煲得好喝。
沒有我你也有湯喝,你是想說這個吧?
易思恒看着鐘昇的眼睛,對他比了個大拇指,然後端起碗把湯喝光了。
熱流順着食道下行,淌進胃裏,一瞬間通體舒泰。易思恒忽然有點理解鐘昇一個北方人為什麽那麽癡迷于靓湯了。
以前他煲的湯自己都不怎麽喝,幾乎完全是為鐘昇做的,如果早知道細品之下湯能讓人這麽舒服,也許他也會愛上那種感覺。
如果早知道。
呵,多麽無用又折磨人的假設。
世上多少遺憾都是因為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自己不願接受的樣子,如果早知道,誰還會選擇一條錯誤的路線?
都是失敗者的借口,都是寬慰自己的理由。
都是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