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除夕（1）

第44章除夕（1）

過了春節就是兔年了，易家的大房子裏挂了很多兔子元素的裝飾品，還有很多福字、吊錢，新年氣氛濃厚。

易思恒嫌待在家裏沒事可幹，快到傍晚才回去。

到家他跟父母說了會話，又逗了一會孩子，然後就被易思源拉到一邊拷問去了。

易思恒知道，滿月酒那天讓鐘昇出現姐姐肯定會亂猜，接受拷問也是早晚的事，既然今天有這個機會，不如和盤托出算了。

易思源聽他講完之後問了一個問題——你心裏還有他麽？

易思恒搖搖頭，停頓一下又點了點頭。

“那如果換另外一個人做跟他同樣的事，為了你換工作，每天通勤往你身邊貼，費勁去淘你喜歡的擺件，你會怎麽想？”

易思恒想到了楚寧。他想象了一下是楚寧為他做這些，不由得皺了皺眉。“感動，但是受之有愧，如果還是個沒什麽感覺的人……會有很大壓力。”

“你呀，被他照顧都成習慣了，現在是習慣性地接受他的行為，都沒仔細想想原因。我問你，在他做這做那的時候，你想沒想過你們分手了，你不應該接受那些了？”

“我知道，我拒絕過，話也說了一籮筐，可是他不放棄，我也沒辦法。”

易思源撇撇嘴。“你可不是遇見事兒會說‘沒辦法’的人。”

易思恒張開嘴想為自己辯解，可想了想又确實沒什麽服衆的理由，幹脆把嘴閉上了。

易思源拍拍他的手背，又用力握了握。“我不勸你做任何決定，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想清楚再往前走。”

“吃飯了！”易媽媽的聲音傳來。

“來了！”易思恒喊了一聲，又對姐姐笑了笑，“我知道了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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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年夜飯還是易思源沒結婚的時候了，結婚之後每年的年三十她都要去公婆家，年夜飯的飯桌上再也見不到她了。

今天一家人再次聚在一起吃年夜飯，每個人心裏都有很多感慨，但誰也沒說出口。

熱熱鬧鬧地吃完飯，一家人坐在一起看了一會春晚，一邊嗑瓜子一邊聊天。

阿姨在廚房和面、和餡，忙活了好半天弄了三種餡，一一端上桌。

易媽媽和易思源跟阿姨一起包餃子，有說有笑的。易思恒坐在沙發上聽着擀面杖咯噔咯噔的聲音，心裏亂得發毛。

鐘昇愛吃餃子，但是不會包，易思恒費了好大的勁才教會他擀餃子皮，包餡卻始終教不會。

鐘昇嘗試過，可包出來的餃子不是餡填得太小就是一煮就破，只好無奈放棄了，最後變成鐘昇擀皮易思恒包，配合起來倒也挺快。可是從鐘昇去北京工作一年頭上開始，兩個人一起包餃子的情形就只出現在除夕了。偶爾鐘昇不在家的時候易思恒一個人包，包很多凍起來，想吃的時候再拿出來煮，像這樣邊聊天邊包餃子的場面已經好久沒有過了。

易思恒看了她們一會，轉回頭想了想。

大年三十十二點的時候要吃餃子，那個時候……應該跟鐘昇在外面吧？也許……可以帶一點出門？

想到這，易思恒去廚房洗了洗手站在姐姐旁邊挽起了袖子。

易思恒包了些豬肉白菜餡的，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囑咐阿姨先把他包的煮了，煮好了裝盒裝保溫袋，一會他要帶走。

交待完這些易思恒又去跟父母和姐姐說了一下自己十一點走。老兩口問他幹嘛不等十二點吃完餃子再走，易思恒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易思源忙說“還不是跟人去酒吧玩，這日子到處都是狂歡”，把老兩口糊弄了過去。

差五分十一點，易思恒拎着保溫袋走到小區門口打算等幾分鐘，卻發現一輛車在不遠處停着，對着他閃了閃大燈。

他走近一點，确認是鐘昇的車就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新年快樂。”鐘昇的聲音裏滿是笑意。

“新年快樂。”易思恒也笑了笑，“等好半天了麽？”

“沒有。”鐘昇握住易思恒的手，沖他腿上的保溫袋擡了擡下巴，“那是什麽？”

“餃子。”

鐘昇的手一下子握緊了。他張開嘴想說什麽，想了想還是決定再等等，最後只說了一聲“謝謝”就開動了車子。

車開了半個多小時，兩個人一直閑聊，氣氛很好。易思恒沒問他要去哪，也不猜，看車一直往濱海新區開他都沒想過鐘昇是要去海邊。

最後車停在了一片堤壩邊，鐘昇穿上外套下車，繞到副駕駛那邊拉開車門。易思恒穿好羽絨服，右腿探到車外，一擡頭正對上鐘昇含笑的眼睛。

易思恒忽然想起行政那個小姑娘對他的評價——鐘昇可是越來越帥了。

好像的确是這樣。自從跨過三十歲，鐘昇身上那股子成熟勁兒跟他的氣質愈發的相得益彰，似乎年齡帶給他的除了日漸增長的魅力，再無其他。

“好看麽？”鐘昇突然出聲。

易思恒趕緊側身下車，關上車門。“別那麽自戀。”

“我是問你大衣好不好看，新買的。”

易思恒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好看，很适合你，但是這種天兒你穿件大衣不嫌冷嗎？”

“不冷，我有無限的熱情。”鐘昇笑眯眯地鎖好車，指了指前面一排下行的臺階，“走走吧。”

易思恒低着頭，先一步下了臺階。

四九第四天依然冷得刺骨，可奇怪的是海邊的深夜居然異常靜谧，一點風都沒有。

易思恒站在棧道上，深吸一口凜冽的空氣，感覺鼻子被刺得酸酸的。

鐘昇走到他身邊，輕輕拉住他的手。易思恒抽了一下，鐘昇握緊，手指插進了他的指縫裏。

易思恒沒再掙紮，垂下頭邁開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