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海邊
海邊
一直到放寒假，林婷的成績已經穩定在年級前十了。就連滅絕師太王老師也開始天天誇她進步快，讓其他學生們都向她學習，抓緊時間認真學習。
成績出來的那天秦女士更是笑的合不攏嘴，一直拿着她的成績單看，舍不得方手，邊看邊誇：“唉，婷婷這次考的不錯，繼續努力。你這個成績，要是再提高一點，一直這麽保持，上個重點大學是沒問題的。”
林婷此刻正慢條斯理的剝着桌上玻璃果盤裏擺放的砂糖橘，直接往嘴裏放了個剝好的橘子，模糊不清的說：“那是，上學期我還科科不及格呢。”
秦雯岚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提醒她：“別得意忘形啊，你們王老師和我打過電話了，說你還是有一定的上升空間。啊對了，你爸要是知道了你考的這麽好肯定誇你。”
林婷塞橘子的手不易察覺的頓了片刻，随後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繼續說：“不可能的，那個老古董多久沒管我了。”
秦雯岚聽後瞪了她一眼，低聲呵斥了她一聲：“怎麽講話的，你那天天給人起綽號的毛病和誰學的？”
林婷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好哥們給出賣了：“沈俞。”
秦雯岚把成績單收好，正準備走時，突然轉身開口：“小言那孩子今年不在我們家吃團圓飯了。”
林婷剝橘子的手一頓，從沙發裏擡起頭，一臉不解的看向秦女士。
秦雯岚：“你葉叔和我打電話說要接小言去她那一起過年，不過挺奇怪的，以往每一年都沒叫小言過去。”
林婷心裏雖然悶悶的，但還是真心替他高興：“那挺好的，說起來葉言也很久沒見到葉姨他們了吧？媽，葉姨是幹什麽的，怎麽這麽忙啊，幾年看不見蹤影。”
秦雯岚：“這個你就別管，你專心學習啊，想好大學報哪個專業了沒。”
林婷聽到這句話立馬蔫了，她也不怎麽該怎麽開口和秦女士說自己想考岚院。
秦雯岚見林婷沒回答，以為她是自己還沒想好拿不定主意，于是開口建議：“要不然你去讀師範吧？教師這個職業可是鐵飯碗，而且節假日也和學生們一起放假。反正你也這麽懶，我覺得挺适合你的。幽州那就有個師範大學特別有……”
“我這還沒高考呢，急什麽啊，而且還不一定考得上呢，幽州師範大學分數線那麽高。”林婷打斷她，繼續百無聊賴地剝橘子。
秦雯岚見她這麽說也只好作罷，畢竟還有一學期，不能給孩子施加過多的學習壓力。
但當她目光随意撇到桌上一堆沙糖桔的外皮後，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她走過來拍開了林婷正準備再拿一個橘子的手，冷着臉說：“你還吃，這是留到過年吃的！你看看你的手，黃成什麽樣了，一大盆都被你吃完了，這東西不能多吃。”
林婷沖她做了個鬼臉，見林母不讓她繼續吃了，只好讪讪的作罷，起身去廚房洗手。洗幹淨手後就拿起茶幾上的手機在群裏發消息：
【兄弟們，海邊一日游約起來！】
大家這個時候都在親戚家串門，正無聊的玩手機，于是看見消息後都回的很快：
【陸安：我聽說岚城那邊有個沙灘很不錯，我忘記叫什麽名字了，但網上有很多人都去那打卡！】
【沈俞：我也聽說了，好像是叫無妄海。】
【林婷：那我們就去那吧？明天去怎麽樣？】
【葉言：都行。】
【蕭默：那個……我因為期末考太差，被我媽拉去補習了，去不了。】
【林婷：可憐人讀書人。】
【陸安：可憐的讀書人。】
“媽，我明天想和同學一起去岚城玩。”林婷沖在廚房做飯的秦女士說道。
“岚城？那麽遠，你們幾個小毛頭要是丢了我找都找不到。”秦雯岚邊切菜邊說，“再說了，寒假那麽多人，路上那麽多車，到時候……”
林婷直接把底牌亮了出來：“葉言也去。”
秦雯岚聽到葉言兩個字後，臉色立馬就變了，她笑着說：“那行，小言那孩子可比你沉穩多了。還有錢不，要我再發點嗎？”
林婷擺了擺手：“你上個月給我發的我還沒用完，不用。”
——
笠日清晨。
一行人就拎着行李箱由司機送去機場。
“我已經搜過了，有一個位置拍日落最好看！”陸安得意的揮了揮手上的手機。
沈俞一臉好奇的湊過去看：“什麽什麽？給我看看。”
看着兩人幼稚的互動，林婷假裝高冷地說：“一群幼稚鬼。”
葉言聽到這句話後，忍不住笑出聲：“所以你是領着他們一起去玩的大幼稚鬼嗎？”
林婷冷哼了一聲：“我是拐賣他們去落後山區的。”
就在過安檢時，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地方突然圍滿了人。安檢的工作人員正和那個被圍在中間的女生溝通：“這位女士，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打開您的行李箱讓我們檢查。”
那個女生模樣像是個大學生，顯然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狀況，呆愣的站在那不知所措。
倒是她旁邊的朋友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開口勸道：“你就打開來讓他們檢查嘛，快遲到了我們。”
見女生遲遲不說話，工作人員耐心耗盡，冷聲警告道：“這位女士，我們已經報警了，不久警方就會趕到現場，還請您如實交代您行李箱裏的東西。
女大學生額頭上全是細密的冷汗，哆哆嗦嗦的開口：“我……我也沒帶什麽東西啊。那……那就檢查吧。”
很快警方也抵達了現場，把周圍的圍觀人群都疏散開，帶上白色手套翻找着女生的行李箱，手法專業娴熟。
見裏面的貼身衣物被一一掀開，女生的臉瞬間羞紅，低垂着頭。
最終警方在行李箱最裏面的夾層中找到了一個用透明密封袋裝着的白色粉末。
一名警察把那袋粉末舉到女生面前問：“這是什麽？”
女生看後想了幾秒才結結巴巴的回答：“啊……這是洗衣粉啊，不是飛機上難道不能帶洗衣服麽？也……也沒人和我說飛機不讓帶洗衣服啊。外面的袋裝洗衣服老貴了，還不如從家裏帶的劃算。”
聽完女生的回答，為首的警察抽了抽嘴角，一會無語一會神情複雜。
林婷第一次在短短幾秒內，看見了人類這麽多複雜的情緒。
他後面的警察們也都強忍着笑意，打開袋子确定裏面就是洗衣粉後，沒過多久就放她們走了，并提醒下次別再帶這種粉末狀的東西過安檢了。
等人群都散開了，林婷還意猶未盡的看着剛剛那地方說：“這烏龍鬧的有點吓人了。”
“那姑娘估計都後悔死帶洗衣粉了，太丢人了真的。”沈俞笑着說。
座位是兩人一排，沈俞和陸安一排，葉言和林婷一排。
大概是路上太無聊了，林婷百無聊賴的刷着手機裏的短視頻，目光在一組奇怪的頭像上定格住。
她笑眯眯的看向身旁的人，把手機舉到他面前說道：“我們換這個頭像吧？我覺得挺好看的。”
葉言聽言目光随意瞥了眼手機屏幕，臉上只剩下大寫的無語。
頭像是一個卡通女孩牽着一只哭唧唧的小豬散步的畫面。
“你看，多可愛，牽着豬散步。”林婷還在自顧自地說着。
葉言緊皺的眉頭都能夾死一只蒼蠅，忍不住指了指那只倒黴豬說：“你确定這不是小女孩要去把豬賣了？不然它能哭這麽慘。”
林婷無所謂的攤了攤手：“沒事，反正是你用那頭豬。”
葉言：“……”
“我拒絕。”葉言收回視線，拒絕的很幹脆。
“別這樣嘛～”
“我就是死在這架飛機上都不換。”
林婷聽後一臉遺憾的說：“那我只好去找別人換了。”
某人聽後，板着臉，硬邦邦的丢下一句：“照片發我。”
林婷聽到這句話被逗得直笑：“不是，言哥，你剛剛的硬氣呢。”
葉言也不知道是從哪學來的話，無奈的擺了擺手：“那你要是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林婷：“……”
感覺在哪聽過這句話。
前面的沈俞聽到後回頭看了眼兩人說：“言哥哪裏看來的渣男語錄？”
葉言淡淡的看了眼旁邊的少女，也笑道：“這丫頭抽屜裏的霸總小說裏。”
沈俞：“6。”
林婷：“……”
林婷沒坐多久就開始困了，腦袋一直左搖右晃的。眼看她的腦袋就要撞到車窗上時，葉言眼疾手快的伸手擋住了林婷的頭，把她的頭慢慢扶向自己的肩膀上。
前面的沈俞刷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視頻，正想轉頭給林婷說的時候，就看見了這一幕。
葉言把食指放在自己的唇間，示意沈俞閉嘴。
沈俞：“……”
得，你倆就可勁秀吧！沈俞氣的咬牙。
陸安也回頭看了眼兩人，嘴角都快咧到耳後根了，她極力的想壓下自己上揚的嘴角，最後還是放棄了。
就讓它這麽挂着吧。
又過了幾分鐘，葉言正在閉目養神，陸安實在是沒忍住給兩人偷偷拍了張照，發在了自己小號的朋友圈裏。
小號一個人都沒加，裏面全是葉言和林婷的雙人高糖鏡頭，從初中到高三。
陸安心滿意足的關上手機，繼續欣賞外面的風景。
快到了的時候，林婷也正好醒了，看見自己正靠在葉言的肩膀上時，不由的愣了愣。
随後心虛的目光不自覺朝前面的陸安他們看去，像是生怕父母發現自己談戀愛似的。
“醒了？”耳邊突然傳出一陣富有磁性低沉的聲音。
林婷聽後立馬彈起來，尴尬的用手摸了摸鼻子，難得的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快到了，收拾一下吧。”葉言看着小姑娘的小動作，沒告訴她已經睡了幾個小時了。
一到旅館林婷就快步拖着行李箱往前臺走去，只想快點躺在床上當鹹魚。
“您好，請問要辦幾間房？”前臺小姐問。
“四間。”林婷說。
“好的，這是房卡，請您收好。”前天小姐姐雙手拿着四張房卡遞給她。
等其他人到時，林婷已經訂好了房間。
“這麽快？”陸安看着林婷手裏的房卡說道，“等會去拍日落吧，我們坐飛機幾個小時就到這了，剛好趕上。那個天氣預報也不知道怎麽搞得，明明上午還顯示明天會出大太陽，現在又顯示雷陣雨，是不是有病。”
“啊？”聽到這句話原本興致勃勃的林婷立馬就蔫了，下意識朝外看去，“我靠不是吧，早知道不來了，真無語。”
現在已經下午三點了，幾人快速收拾好東西後就去吃飯了。
無妄海的水清澈見底，被陽光照射的時候，海浪呈現金黃色。
沙灘上全是手拉手散步的小情侶，也有在椅子上悠閑曬太陽的小家庭。
“這麽多人，無妄海這麽火嗎？”林婷看着前面人山人海的壯景，瞬間有點後悔寒假來這了。
本來這個旅游景點就火，假期肯定更火。
“來都來了，去看看吧。”葉言走到林婷身邊，用手指了指沙灘上為數不多的空位，“那一塊沒人。”
林婷走到海邊，看着面前一望無際的大海，在陽光下不停閃爍飄蕩的浪花。
很美，但又像一種無形的壓力，壓的讓人喘不過氣。
林婷下意識的說：“人在海洋面前真的很渺小。”
“但人對海洋的傷害也不小，海洋是美麗的幻想，不是痛苦的深淵。”葉言回道。
“不是，你倆在那裝啥文化人呢，我剛剛看到一個攤鋪，要不要去買？”沈俞一回頭發現葉言他們還一直站在海邊，沖他們揮手喊道。
林婷：“你瘋了，旅游景點的物價都很貴的。”
沈俞：“來旅游不就是為了開心嗎？而且，林哥你也是個正經的富三代，別這麽摳摳搜搜嘛。”
林婷一臉頭疼，放棄和沈俞這個社會白癡交流了：“我只是覺得有些東西它根本不值那個價……算了，你等會別哭着回來就行。”
“不存在的。”沈俞還興沖沖的催着他們快點過來。
“他還是太年輕了。”林婷邊走邊看着沈俞興奮的身影直嘆氣。
葉言：“等會就該老了。”
到了一家攤位前，沈俞随手拿起一個花紋炫彩的貝殼問攤主：“這個貝殼多少錢？”
攤主手裏拿着扇子，帶着墨鏡，笑着道：“五百，小夥子眼光挺好啊，一眼就挑中了我這最好看的貝殼，這一看就是上品啊，買不了吃虧！”
老板後面講了些什麽沈俞根本沒聽，只是不死心第聲線顫抖問：“多……多少？”
攤主嘿嘿一笑，在他面前比了個五的手勢：“五百小夥子。”
“我靠！”沈俞忍不住叫出聲，“你這是黑店吧？”
因為剛剛他的一聲大吼，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陸安有那麽一瞬間覺得怪丢人的。
拉了拉沈俞的衣角，小聲提醒：“你別叫那麽大聲，怪丢人的。”
但沈俞哪還顧得上別的，還是不理解的把貝殼翻來覆去的重新認真打量了一遍，希望能找到它與五百所匹配的價值。
觀察了半天沈俞還是覺得它就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貝殼：“不是，你這上品貝殼……說實話，我在你沙灘附近随便撿一個都和你這差不多，你也太黑了點吧。”
攤主聽到這句話不樂意的撇了撇嘴，耐心已經耗完了，擺了擺手：“合着你這麽摳摳搜搜啊，我還以為你是要給旁邊這位小女朋友買禮物呢。姑娘啊，我勸你還是趕緊和這種不樂意給女朋友花錢的男人分手吧，這都是過來人的經驗。”
陸安聽後連忙擺手解釋：“不是，大叔，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攤主回了個我懂的表情：“小姑娘，早戀不丢人，沒啥不好意思承認的，叔也是過來人，都懂的。”
在一旁聽到全程對話的林婷忍不住輕笑一聲：“都提醒過你了，自己非要作，怪誰。”
沈俞現在只感覺絕望的想跳海。
“我們先去買點喝的吧，有點渴了。”林婷轉頭和葉言說完又朝陸安那個方向道，“我們先去買水了，你們慢慢挑。”
沈俞望向兩人離去的背影，只感覺自己像是只掉入了狼窩裏的羊，委屈巴巴的說：“你們不買嗎？”
林婷沖他嘿嘿笑了兩聲：“你猜我床頭櫃那三千八的夜燈是哪來的？”
沈俞：“……”
總不會就是在這家黑心店鋪買的吧？
見身後的小尾巴還沒跟上，葉言把某人的頭強行轉了過來：“走了。”
林婷看着沈俞吃癟的場面心情大好，難得客氣道：“今天心情不錯，請你們喝椰汁吧！”
聽後葉言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低頭看向旁邊平時一毛不拔的小姑娘：“鐵公雞終于舍得拔雞毛了？”
“切。我那叫勤儉持家懂不懂，祝你以後的對象花錢都大手大腳，敗光你的家産。”
林婷下意識回怼過去的話讓周圍的空氣瞬間安靜下來，怪異的氣氛讓林婷想着要不要開口辯解兩句的時候。
葉言終于開口了：“我一直認為那些約束另一方花錢的，大部分都是沒有足夠的賺錢能力。我以後的女朋友不用勤儉持家，她想買什麽就買，自己開心就行，我有那個能力去買她的快樂。”
林婷聽後忍不住羨慕：“那當你女朋友可真好，羨慕了。”
葉言只是沉默地看着她，沒說話。
其實，是你的話，也未嘗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