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探病
探病
林婷第二天去班上時，明顯感覺到了其他同學探究的目光，她不由疑惑的擡頭看向周尋他們所坐的方向道：“還有什麽問題麽？”
被問的邱岳尴尬的笑了笑，讪讪的說：“沒……沒有。”
林婷：“那你一直看着我幹嘛？”
被一直追問的邱岳在大家的注視下，只能硬着頭皮結巴道：“我……”
我就是好奇周末和你在一塊的人是誰。
好在有葉嗔及時救場，就在邱岳打算破罐子破摔時，他往邱岳桌上扔過一本語文書以示警告，随即一本正經道：“他就是好奇上周的周考成績出來了沒。”
邱岳：“……”
邱岳先看了一眼被語文書砸亂的十多本教科書，五六只鋼筆，心痛的閉了閉眼……
糟心。
這得收拾到什麽時候。
他轉頭怒瞪着始作俑者，只見後者一直在對他擠眉弄眼，不過就是暗示的力道……過于猛烈了點。
變得眼神抽搐，眉毛舞的即将起飛……
“對，老師，周考成績出來了嗎？”可能是怕自己同桌眼睛眨瞎了，邱岳終于開口附和道。
林婷把他們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只是手指無意識的彎曲敲着講臺，過了兩三秒才說：“平時也沒見你們這麽在意成績。還沒這麽快，但下午應該就差不多了，到時候看看你們能考多少分。還有我們的放假時間也定下來了，六月二十七號到二十九號考試。”
“那也就是說這周可以不用周考了？”邱岳沒忍住的驚呼出聲。
但因為太過于興奮，聲音說的有些大了，瞬間全班的目光都朝他看來。
邱岳：“……”
林婷看着班上這個活寶，無奈的笑了笑：“是不用周考了，這次期末考争取都考好點，要是都考好了，我暑假作業就布置的少一點。”
臺下的學生們聽後都歡呼雀躍着。
但他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有部分眼尖的同學已經看到林婷從包裏掏出了什麽東西。
“老師，那是什麽？”
林婷笑着說：“我可愛的孩子們，這是語文試卷。”
“什麽玩意？？”
“為什麽要帶這種邪惡的東西出現在神聖的課堂上？”
“什麽時候才能把寫卷子列入犯法名單裏。”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還在為這周終于不用寫語文試卷而興奮……”
林婷忽略掉學生們的哀嚎聲，自顧自的把試卷一一發下去。
下面已經有同學開始小聲讨論分工的事了。
邱岳湊到葉嗔耳邊小聲說：“葉嗔，你閱讀理解最好。這樣……你來寫閱讀，我來寫文言文。”
遠在第二組的周尋也急迫的想加入他們的作弊小組，伸着脖子小聲道：“帶帶我，我寫選擇題和默寫。”
邱岳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
……
邱岳自信滿滿的寫完文言文閱讀後，就撕下一張小紙條找周尋要選着題答案了。
邱岳輕咳一聲，周尋聞聲擡頭。看到周尋擡起頭了後，邱岳藏在抽屜底下的手往外扔了張紙條。
周尋先是偷偷看了看講臺上正看着試卷的林婷，确定沒有危險後才伸出腳，默默地把腳踩在紙條上，挪到自己的身邊，再彎腰撿起。
短短幾秒的時間，周尋至少擡頭看了林婷七八次。
臺上看的一清二楚的林婷：“……”
林婷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能抄到算我輸。
【選擇題哥們！！！】
周尋看完後，擡起筆把自己的答案寫了上去，又找他要文言文的答案，折好紙條直接在空中扔給了邱岳。
林婷：“……”
林婷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他們這麽明顯的動作，她輕咳了一聲道：“好好答題，不要交頭接耳。”
“……”
周尋聽到後吓得一激靈，立馬趴在桌上裝死。
邱岳拿到紙條後打開一看。
【A B B D A】
他看完後先是擡頭看了眼林婷，在确定無危險後才翻過試卷擡筆想寫答案，可就在即将落筆時，他突然頓住了。
1.以下詞語中加點字的注音全部正确的一項是。（ ）
A.熾熱（zhì）漫溯（sù）翌（yì）年 頹圮（qǐ）
邱岳：“？”
你告訴我這道題選什麽？？？
A？
我看你像個 apple！
邱岳不解的擡頭看向周尋的方向，用手指着第一題的填空題，滿臉問號。
周尋也歪頭看他，不過因為他有些近視，看不太清邱岳指的是哪道題，滿臉不解，很明顯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
邱岳看他這傻樣，頓時氣血攻心，決定放棄交流直接寫紙條，順便把文言文的答案也寫進去了。
心裏還在不斷的為自己的行為感動着——
像我這種好兄弟不給我正确答案，我還給他答案的好心人不多了。
于是周尋打開紙條就看到。
【文言文答案……還有，你為什麽給我錯的選擇題答案？第一題明明是D。】
周尋一臉疑惑的看着最後一句話，又重新把試卷反過來認真看了眼第一題。
只見試卷上的D選項有一個明顯的錯誤——非聞。
周尋：……？
你家“緋聞”寫成“非聞”？？？
請問您小學畢業了麽？
周尋一臉複雜的擡頭看了眼那個傻缺，只見傻缺還極其驕傲的擡起頭，無聲開口：“你看我說的對吧。”
周尋：“……”
周尋頭頂緩緩扣出一個問號。
對你個大頭鬼啊！
看着他這副模樣，周尋有點懷疑他文言文答案的正确率了。
前一秒還過命的友誼，此刻破碎不堪。
3.翻譯下列句子。
（1）.有口辯，而涉獵書傳。
【讀書，只能夠讓人記住姓名而已。學劍，又只可以戰勝一個人，不值得學。要學就學能戰勝千萬人的知識。】
周尋：？？？
你要不看看自己在寫些什麽？？
這道題的答案不是“他能言善辯，粗略了許多歷史典籍”麽？
兩人就這麽不約而同的同時歪頭疑惑的看向對方……
彼此帶着些許……看傻子的目光。
林婷在臺上看着他們的小動作差點沒笑出聲。
一直到收完卷子，周尋就迫不及待的連忙開口：“不是，第一題選擇題D選項是非聞，非常的非，你怎麽想的？”
邱岳聽後直接懵了，他一臉不解的說：“什麽非聞，我那D選項不是這樣啊……”
随後邱岳突然一頓，就這麽瞪大着眼睛和周尋對視了好幾分鐘。
兩人都心照不宣的想到了同一件事。
林婷準備了兩份不一樣的試卷，打亂了讓他們寫！！！
周尋良久才憋出一句：“我……靠？”
邱岳的面部表情已經逐漸扭曲了，無能狂吼：“怎麽會有這麽狗的老師啊！”
随後還不忘問自己的同桌：“那你呢？怎麽不給我們傳答案？”
葉嗔不像他們那麽單純，而是一臉複雜的看了會這倆傻缺，無奈攤手：“我本來想……借鑒一下你的作文開頭，結果就看見你的作文題目和我的不一樣。”
一個是議論文，一個是敘述文，能一樣麽？！
邱岳：“……”
邱岳心裏已經罵罵咧咧了。
被罵的林老師此刻正悠閑地在辦公室批改着試卷。
——
“要不要去見見我媽？”晚上林婷一會到家就看見葉言早早的就等在客廳了，一見到林婷回來了就開口問道。
“葉姨？”林婷被客廳裏的人吓了一跳，反應過來後才問。
“嗯，這些年她一直住在醫院裏。這幾天聽護工說她精神狀态好了很多，我想帶你去看看她，她前些日子也在念叨着你。”葉言說。
林婷聽後點了點頭，她心裏其實也有些想念那位在記憶裏逐漸模糊的身影。
買完東西坐在車上時，林婷緊張的不停的反複照着鏡子，整理自己的發型。
葉言見狀挑了挑眉，笑着打趣：“你這是要去見什麽總統女王麽？”
林婷白了他一眼，繼續整理着自己的發型：“你懂什麽，我這麽多年第一次見你媽，肯定要留個好印象，讓她高興啊。”
“你去見她，她就足夠高興了。”葉言說。
“……”
某個正襟危坐的小姑娘不說話了。
到了醫院後，葉言先是禮貌的擡手敲了敲病房門，在聽到裏面傳來一聲虛弱無力的進後，才開門走進了病房。
林婷就這麽提着水果之類的跟在他身後。
說實話，她現在還是有些緊張的。
時隔十多年，再見面時，已然換了一種身份……
以前，是跟着長輩見故友；現在，是跟着愛人見家長。
意義截然不同。
王倩擡眸看向病房門口，在看到葉言身後的林婷時，不由一愣，顯然是沒料到還有別人過來。
随後便浮現出驚喜的表情，她笑着伸出滿是傷痕的手招呼道：“是婷婷麽？來快過來，讓阿姨看看。”
葉言接過林婷手裏提着的東西，她就局促的這麽走到病床邊。
林婷看着王倩手腕處的一道道疤痕，眼眶不由泛紅，她能看出來，這些年葉姨過的并不好。
因為病情的原因，在私人醫院裏，她被限制了自由和生活需求。不允許外出，房間內看不到一切銳利的東西，被護工24小時輪流監視着……
像是一只被困在牢籠中的鳥，限制着自由。
王倩拉住她的手，又看了看她的臉，臉上洋溢着笑容：“好看，別人都是女大十八變，你這丫頭從小美到大。”
說着說着，她的眼睛就不由得濕潤了。
林婷被誇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頭看向葉言，希望他來救場，結果後者卻假裝沒看見的轉移視線。
“瘦了。”王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嘆了口氣。
幾乎是所有的長輩看到小輩時，都會說這句話。
“媽，最近感覺好點了沒？”就在林婷尴尬的不知道說些什麽時，葉言這才出來救場。
“也不能說好不好吧，都差不多，我這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王倩拉着林婷的手示意她坐下，她嘆了口氣繼續說，“還是老樣子，昨天你爸也過來看我了。”
“胡說什麽呢，哪有一直治不好的病？”葉言皺着眉說，“總能好起來的，只是時間問題。”
察覺到了葉言的情緒，王倩也笑着說：“希望吧。”
“婷婷，這些年一直都在幽州麽？”王倩又語氣溫和的問林婷。
“這九年一直在，我媽媽也在。”
王倩聽到秦雯岚也在幽州後，眼睛明顯亮了亮，她說：“那有空和你媽媽一起來吧，我都有好幾年沒見過你媽媽了。記得以前我們兩家還是領居時，你媽媽就經常抱着你來串門。”
說完又突然想到了什麽，笑着拍了拍葉言的手說：“你小子第一次見到妹妹還把別人惹哭了呢，還記得不？”
被提到糗事的葉言無奈的說：“媽！”
王倩洋裝生氣的板着臉說：“怎麽，幹過的事還不讓說了？”
“我還記得，當時雯岚牽着婷婷走了後，你還一直問下午來的那個小女孩下次還會不會來。我當時問你，你不是最不喜歡別人進你房間麽？你當時還紅着臉說，這個妹妹不會和其他人一樣亂動我東西。”王倩笑着繼續往下說。
林婷聽完後，不由驚訝的擡頭看向某人。
這倒是她不知道的版本。
畢竟她第二次進某人的房間時，他依舊還是板着一張臉……
為此林婷還問過他：“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小男孩聽後有些別扭的過頭，紅着臉說：“沒……沒有不喜歡你……”
“那你為什麽不看着我？”
他語氣僵硬的說：“因……因為那邊風景好看。”
林婷跟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見房間裏靠窗的課桌上，正擺放着一盆小多肉。
“這個好可愛。”
提到那盆多肉，不知為何，原本寡言少語的某人突然變得話多了起來：“你喜歡的話，就送給你了。不過它和其他的多肉不太一樣，它比較矯情，難養。”
“放心，我肯定不會把它養死的！”只有六歲的女孩義正言辭的說。
在送林婷出去的時候，王倩眼尖的看到她手裏抱着的一小盆多肉，愣了許久。
她摸了摸兒子的頭說：“你把你爸爸送給你的生日禮物送給了新朋友？”
“……”
葉言板着一張臉沒說話，看起來十分平靜……除了已經泛紅了的耳垂處暴露了他。
王倩見狀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送的那盆多肉是生石花，雖然外形上不如其他品種的多肉小巧玲珑。但形态別致，株形小巧，高度肉質，葉形、葉色及花色都富于變化，而栽培又有一定難度。
葉言的那盆生石花就養的很不錯。
它的花語是：堅強。
它在艱難的環境中仍然可以生長、開花，寓意着生命的可貴。
他希望這位朋友也能像生石花一般，遇到困難也能堅強度過，慢慢爬起。
可他好像又忘了，生石花還有另一種花語——堅固不移的愛。
由于生石花的生命力極強，通常寓意着在殘酷生活下堅強的生活态度，而且生石花的形狀類似于石頭，常常用來比喻堅固的愛情。
後續也成為了葉言壓抑在心頭，小心翼翼的十三年……
* * *
幾人又聊了一會天，直到護工進來敲門說已經11點了，林婷他們這才離開。
“葉姨，我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您。”林婷臨走前轉身說。
“好。”王倩笑着一路目送他們離去的背影。
直到兩人都離開病房後，她嘴角的笑容才慢慢消失，整個人的面色蒼白，和剛剛的人簡直判若兩人。
下次見面，我不一定還是清醒着的。
但是如果是你，我會努力和病魔抵抗的。
——
“婷婷？”
林婷走到醫院大門時，身後突然有道聲音叫住了她。
林婷不由疑惑轉頭，正巧與站在路燈下的男人對視上。
男人在看清林婷後，面露驚喜：“真的是你。”
借着亮光，林婷看清楚來人後，立馬眉頭緊皺，轉身就想走。
但身後的人卻又叫住了她：“婷婷，大學畢業之後，我給你發了很多條信息……”
“……”
林婷就這麽低垂着眸，沒有回應。
倒是她身邊的葉言聽到兩人都對話後，挑了挑眉，有些好奇這個男人是誰。
程殇這才注意到林婷身邊還站着一個陌生男人，眼神冰冷的質問：“你是誰？”
葉言聽到他的語氣後，也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沒問你，你倒還瞪鼻子上眼自己找上門了。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先生。”葉言眼底滿是涼意，淡淡開口。
程殇被葉言渾身的氣場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不想承認自己竟然被一個男人震懾住了，頓時覺得面子上挂不住，有些惱羞成怒：“我在問我前女友，你算哪根蔥，回答個什麽勁？”
葉言聽後不由冷笑一聲，眼底滿是戾氣，他勾了勾唇角，語氣嘲諷：“不好意思，我不太放心讓我女朋友獨自面對這種……”說到這，他還故意頓了頓才繼續往下說，“孬貨前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