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楚執轉過身,看向那名男子,淡淡道:“你被除名了。”
“上将我錯了!”男子跪坐在地上,驚恐地看着楚執,“是那個該死的侵蝕者迷惑我的!上将!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
“上将!楚執上将!”
楚執沒有理會他,而是轉看向一旁的沈鏡。
沈鏡身上濕漉漉的,囚服更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的身材本就纖細,此刻這麽一副模樣,更是誘惑十足。
“冷嗎?”楚執突兀問道。
沈鏡:“……”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然後擡起頭,對上了楚執的視線。
“楚哥,我冷。”
他的語氣很軟很甜,帶着幾分撒嬌的意思。
楚執點點頭,看了一圈,似乎也沒有備用的衣服能夠給他換,于是他看着他道:“先回去吧。”
話落便轉身離開了。
他的背脊挺拔,渾身散發着一股禁/欲的氣息,讓人十分地心癢難耐。
沈鏡舔了舔鋒利的虎牙,跟了上去。
楚執和沈鏡回到監牢,那屬于夜禁的鐘聲也跟着響了起來,整座監獄都安靜下來,仿佛一切都歸于寧靜。
沈鏡回到自己的監牢,脫掉濕噠噠的囚服,換上了幹淨清爽的囚服,這才躺在床上,緩緩阖上眼睛。
只是腦海卻是無比清醒,一幅畫面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楚執一頭濕漉漉的短發貼在額頭,水珠順着臉頰沒入領口湧入那凹陷的鎖骨,像是一股源泉引誘着饑渴的沙漠行者。
沈鏡喉結微動,墨色雙眸看着天花板,他伸手擋住了視線。
忽地,一聲低笑從喉間溢出,在寂靜的監牢裏格外的清晰。
夜裏十二點,整個監獄裏都陷入黑暗,唯獨那座大教堂閃爍着點點燭光。
教堂裏,有一張長桌,八張椅子,一共八名修女坐在長桌的兩邊。
她們低垂着腦袋,雙手交疊放在胸口,低頭認真聆聽,虔誠至極。
大殿的中央,有一尊雕像,那尊雕像高達三米。
教堂裏,有些詭異。
教父坐在高臺之上,神情嚴肅,面前擺放着一支白色蠟燭,燭火跳躍,映照着教父的面容,他的五官嚴肅深沉,眉毛如刀削一般,鷹鈎鼻,雙唇微抿,眼神犀利冷漠。
“楚執……段灼……”
“沒想到帝國兩大傳奇,都在我這兒了啊,哈哈……”
教父仰頭,發出狂笑聲。
下面衆多修女聞言,均是臉色大變。
她們紛紛将腦袋垂得更低,不敢看首座的教父。
教父詭異地笑了一陣後,才停止了笑。
他的臉龐被燈火籠罩,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感受到,他的心情很好。
“不知你們誰能夠成功逃跑出監獄呢?”
“不……沒有人能夠逃出這裏……”
“來了都別想走!”
一聲如野獸般的怒吼響徹整個教堂,花園裏鮮花紛紛凋謝,枯葉在空中飛舞,如同死亡的鐮刀,随時準備斬下一個人的性命。
花園裏豎立的雕像,突然活了過來,它們的四肢在地上輕觸,随即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着昏暗的監獄走去。
“嘭嘭嘭!嘭嘭嘭!”
它們每走一步,都發出一陣陣悶響,仿佛是敲擊在人心尖上的鼓聲。
“嘭!”
越是靠近監獄它們的形象越像人類,直到來到監獄大門口,他們身上的石屑褪去,露出屬于人類的肌膚。
它們看着監獄的大門,忽然睜開了血紅的眼睛,一股森冷的氣勢從它身上釋放而出。
“嗷!”
尖銳的嚎叫聲劃破夜空,在整座監獄裏回響着,令人頭皮發麻。
雕塑猛地朝着大門沖去,它每前進一步,整座監獄裏就震動一下。
沈鏡站在原地,雙目緊盯着雕塑,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雕塑一腳踹開了大門,發出沉重的聲響。
大門被推開,一道身影沖了進來,它的四肢粗壯有力,渾身散發着一股蠻荒的氣息,它的身後拖着長長的尾巴,尾巴尖銳的獠牙泛着幽幽綠光。
“嗷!”
雕塑朝着沈鏡撲來,那張猙獰醜陋的臉上滿是殺戮之色。
“唰!”
沈鏡迅速閃躲開來。
雕塑一擊落空,身形頓了一下,又再次攻向沈鏡,這一次,它的爪子直取沈鏡的脖頸處。
“呼!”
風聲在耳畔炸裂開來。
沈鏡眼睛一眯,快速閃避。
雕塑再次落空,一爪砸在了牆壁上。
“咚!”
堅硬的石塊被它生生撕裂成粉末,落下來。
沈鏡看到雕塑再次攻擊自己,他一個旋身躲開,身體在半空翻滾,避開了雕塑的襲擊。
雕塑的眼中露出暴躁的憤怒之色,它仰天咆哮一聲,一道道淩厲的攻擊接連不斷地砸在牆壁上,整個牆壁上都出現了無數蜘蛛網一般的裂痕。
沈鏡不斷後撤,避免被波及,同時,他也不忘攻擊雕塑。
“撲哧!”
一道劍光劃破虛空,在空氣中留下一道長長的劍痕,朝着雕塑射去。
“咻~”
長劍穿透雕塑的腹部,瞬間鮮血流淌,染紅了地板。
雕塑吃痛,發出一聲哀鳴,卻并未倒地。
它掙紮着爬到楚執的雕像旁,用爪子抓住了雕像的腿,試圖将雕像掰斷,卻怎奈根本無法撼動分毫。
楚執的雕像手腕翻轉,一劍将那雕塑刺成了兩截,屍體墜落在地,發出巨大的響聲。
沈鏡看向楚執的雕像,眼眸驟然一亮。
絲毫沒有掩飾眼底的驚豔。
眼前這屬于楚執的雕像不就是他親手雕刻的嗎?!
化為人形後的雕像,七分像楚執,但面上肆意散漫的神色完全與楚執判若兩人。
一頭墨色長發被簡單地束在腦後,額前細碎的劉海未能遮擋住它半分氣勢,一身帝國軍裝将身材勾勒得恰到好處,腰間的佩劍散發着凜冽的寒光。
它一舉一動皆帶着強烈的壓迫性,那雙眼瞳如星辰般璀璨,仿佛要把所有人的靈魂吸納進去,卻又仿佛能把世界上所有生物都毀滅。
沈鏡圍着楚執雕像轉了一圈,怎麽看也看不夠,看着對方執劍護在他面前的樣子,他就忍不住心底的興奮與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
他舔了舔唇角,眼裏閃過一抹瘋狂和炙熱的神色。
“楚執啊楚執,你還真是……可愛。”
沈鏡伸手撫摸着雕像的下巴,迫使雕像擡頭,正面迎上了他充滿侵略性的視線。
四目相對,沈鏡細細地打量着雕像,不錯過一絲一毫,拇指按上那粉色的薄唇。
“你看,我就說這樣的姿态更适合你吧……”
就在這時,一聲慘烈的嚎叫在監獄裏響起,驚醒了衆人,所有人都吓得縮了縮脖子。
沈鏡轉過頭,只見一個醜陋的雕塑被人踩在腳下,那雕塑的嘴巴張開,裏面還在往外冒血,一雙眼睛死死地瞪着楚執,眼珠凸出,顯然已經死了。
沈鏡擡起頭,正巧對上了那雙冷漠的眸子,只是此時那雙灰藍色的眸子中竟然有一絲複雜的情緒。
沈鏡轉了轉眼珠,突然松開握着楚執雕像下巴的手,看着真正的楚執。
清澈碧綠的眼眸微微閃爍,活像是被捉奸的小嬌妻,“楚哥……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他連忙上前走到楚執身邊,一臉焦急地解釋。
“哥……你相信我,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我保證,我沒想親他……”
“……”
楚執依舊一句話都不說,冰冷的目光在那個長相與自己相差無幾的雕塑身上掃過。
他的眼神冷靜淡漠,像是什麽事都激不起他心中一點漣漪。
他看了沈鏡一會兒,收斂起眸中的鋒芒,緩緩伸出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它是你雕刻的,所以它會保護你。”
“只是……它終究不是人,你,你……”
你了半天,楚執也沒想到什麽詞彙勸沈鏡這個似乎陷入什麽魔障中的家夥。
沈鏡眉毛一挑,“哥,你聽我解釋……”
“啊啊啊!”
慘叫聲将沈鏡的話掩蓋了過去。
楚執轉身看向一片狼藉的監獄,那雙灰藍色的眸子有些暗沉。
“哥……”
“噓~”
沈鏡剛想開口,就被楚執捂住了嘴,随後楚執的右手輕輕一推,将他關進監獄裏。
“你待在這兒,別出來。”
說着,楚執轉身就要走,只是,突然又想起來了什麽,又将那個假楚執也推了進去。
沈鏡看着楚執的背影,眼神變幻莫測,他的臉上浮現一抹極淺的笑容。
沈鏡擡頭看向楚執的雕像,眼眸中閃過一絲異色。
楚執的雕像,除了那雙眼眸和神情姿态,與真人一模一樣。
他的視線再次投向楚執的雕像,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深。
他伸出手,輕輕碰觸楚執的雕像。
“雖然你長得像,但始終不是真的。”
沈鏡的語氣很平靜,像是一個普通朋友在聊天,沒有任何的惡意。
只見沈鏡的手掌貼在楚執雕像的胸口位置,一陣淡金色的光芒從他的指縫間迸濺而出。
淡金色的光芒照耀着周遭,籠罩在了楚執的雕像上。
楚執的雕像,就像是被鍍了層金一般,變得熠熠奪目起來。
沈鏡的手掌一揮,金光瞬間消失,而那雕像依舊是之前那副高嶺之花的神情。
沈鏡盯着雕像許久,最終,他嘆息一聲,“唉,真遺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