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飛鴿傳書

飛鴿傳書

楊府大門前。

地上積滿雨水,車夫叫馬匹停下,果竹扶着楊珞瑩下馬車。

天色漸晚,家家燈火通明。

府裏丫鬟開門,楊珞瑩速速進門,防止外頭的人看笑話。

不料府中卻意外的安靜,院子裏的嬷嬷們不知去了何處,庭院深深,不見蹤影,只有牆頭旁的百年老樹伸展枝葉。

據說庭院中的樹木枝繁葉茂,是家族子孫繁盛的象征。

楊珞瑩心感不妙,擡腳直奔家中,果竹見自家小姐這般行事慌張,定是有事發生。

步搖的穗穗珠子随着步履搖晃,楊珞瑩卻不見慌亂,反而冷靜走近室內——家父家母和姊妹們神色憂郁,看到她進門也只是說一句回來了。

“珞月,發生了何事?”楊珞瑩見衆人神色惶惶,只好輕聲開口詢問妹妹楊珞月。

楊珞月不像二小姐一樣知書達禮溫婉如水,及笄的年齡像天上的燕子般豪放自由。

“姐姐,家中有信來報,說是......三哥哥在酒樓惹是生非,說了不該說的......”楊珞月終究還是沒有将結局說出口,朝廷大事,豈是由閑人在外評頭論足?

楊珞月的三哥哥實則為楊珞瑩的弟弟,名為楊毅,最喜與家父口中的狐朋狗友出去鬼混,昨日半夜在酒樓大醉一場,不慎批/判當今皇帝,被旁人聽了去。

世上沒有不通風的牆——這話很快傳到皇帝的耳朵裏,皇帝派人去查,順藤摸瓜,找到是楊毅幹的蠢事。

“爹爹在府中已經打罵過三哥哥了......”楊珞月挽着手絹,指尖拈着邊角沾眼淚。

要是皇帝大怒,下令抄家或将爹爹降職,亦或是将三哥哥抓進牢中,這無疑哪一個都是對楊府的滅頂之災,更何況家中還有楊奶奶大病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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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府實在是揭不開這個鍋。

“畜/牲!整日只會花天酒地!遲早要禍害這個家!”楊老爺一把舉起白玉瓷器酒杯,重重摔落在地,破碎聲格外尖銳不堪入耳,尖利碎片劃過深棕衣袍,繡的暗金絲線被劃起來。

“爹爹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以後再也不說了!”楊毅跪在偌大的室內,眼淚鼻涕混雜在一起,眼睛哭得紅腫,上好的絲綢面料上有無數鞭痕——很明顯家主已經抽打過。

楊珞瑩站在家中角落一旁,出了這檔子事愣是誰也無法求情,否則便是一同下場。她纖纖細指握着果竹遞過來的純色絲綢手絹,靜靜聆聽。

楊老爺身旁同樣面色沉重的大娘子正是楊毅的生母,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可謂是楊府中最為養尊處優的人。在楊珞瑩從小的認知中,大娘子王氏娘家是富貴人家,癡了情要跟定楊老爺。

雖說是門當戶對的一對,但終究楊老爺有了小妾,王氏那邊的人自然不願意,認為是楊老爺專門趣大娘子收拾爛攤子的,不想王氏卻跟定楊老爺,只好辦事。

“明郎,毅兒已經知錯了。”王氏的明眸含着淚,作為楊老爺的心頭愛,必然楊老爺會心軟。

楊珞瑩這樣想,果不其然,楊老爺哼了一聲,轉身離去,算是放過楊毅了。

“小姐,這可怎麽辦啊?”果竹在楊珞瑩耳旁悄悄道。

“無事,我心中自有他法。”楊珞瑩的細眉舒展開來,一雙靈動眸子波光流轉,額前的發髻添了一絲靈巧。

回到房裏後,楊珞瑩喚果竹拿來紙筆。

果竹先是愣了一下,随後乖乖照辦,拿來筆墨紙硯。

“別無他法,唯有給賀公子傳信為皇帝求情,他是當今聖上紅人。”紫霧色廣袖往後一拎,薄紗般層層面料格外有層次感,楊珞瑩白皙的手指提起細頭毛筆,沾了點墨水,提筆寫字。

“小姐,果竹不理解為何要偏偏給賀公子寫信,他不一定能幫我們楊府......”果竹小聲嘟囔了一句。

“咱們走到府門口時,大事早已發生,爹爹和大娘子必然會盡其所能尋找解救法子,然而到如今還是如此。”楊珞瑩寫下一行字,小巧精致,頓筆自然,她擡起眼,繼續說,“我和賀公子僅僅有一面之緣,幸好有一面之緣,能搭上這層關系,勉強一試,總比幹着急好。”

“小姐明智。”果竹由衷贊嘆道。

放筆,卷紙,随後塞進一只小竹筒中,楊珞瑩仔仔細細檢查有無失誤,“果竹,幫我抓一只信鴿來。”

“來了小姐。”果竹墊着破布衫子捏着信鴿的翅膀,不能動彈,鴿子的兩只眼睛緊緊盯着人。

兩人折騰一番後,确認裝好,便放飛鴿子,任他飛去京城賀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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