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江戎複和左思歸走出了大門,門外是四輛馬車和騎着駿馬的十幾個護衛,趙崇仞赫然就在其中。
趙汐到底還是順着江戎複的意思準備了,當然也和一晚上根本整理不了多少有關,只能盡量收拾了,趙汐被管家問的頭都大了,最終只能将自己的夫人請了出來求着幫忙了。
江戎複和左思歸上了同一輛馬車,馬車很寬敞,足夠江戎複橫躺着睡覺了,裏面當然鋪滿了軟絨絨的墊子。
江戎複脫下了披風扔至一邊,随口囑咐了左思歸練手印免得煩他,就直接躺在了一邊眯起了眼睛。
自從青城分舵之後,兔兒就說什麽也不肯進入左思歸身體了,每一次他的移魂符都被燒個幹淨而就是沒有兔兒,氣得他他現在看左思歸這張臉就煩。
額頭上頂着殘破移魂符的左思歸:嘤!
蛇祖宗自江戎複懷裏伸出一顆蛇頭左右擺了擺,見着沒什麽意思,就又将蛇頭縮了回去。
隊伍慢慢悠悠啓程,朝着京城進發,他們将會在十天後到達京城,這還是簡化了随從的結果。
深秋的天氣格外的磨人,但是比冬天飛雪要好很多,一行人行了三天,在泗水上游的一片草地上休息。
江戎複到底避開了泗水,現在他們從泗水的上游悄悄的繞了過去,繞了不止幾十裏地,江戎複知道知道泗水旁邊的幽魂山就是魔教的所在地,就算他再怎麽想搞事情,這一次也不得不歇一歇心思了。
畢竟還有只柔弱兔兒在旁邊,他只能魚與熊掌先選兔了。
但是事情往往與自己所想的事與願違,江戎複自從碰到這只兔兒之後,諸事不順似乎已經成了常态。
一個老人,在一群魔教道人的簇擁下圍住了江戎複一行人,江戎複将左思歸擋在身後,身邊全是拿起武器的一隊護衛,将江戎複護在最中間。
江戎複沒有見過這個老人,但是他的臉卻深深的刻在四十年前經歷過幽魂之亂的人的心裏,深刻到恒寂大師雙目盡盲,也能靠着那股深刻的恨意将那面容刻畫出來。
江戎複從衣袖裏扯出一張土黃色的紙,紙色十分粗糙,一看就是那種最便宜的東西,和江戎複從頭到腳的精貴十分不搭。
江戎複搓着那張紙,紙上面畫着一個青年的面容,和眼前的老人十分相似,如果只是看圖畫,準會以為畫上的青年和老人是親父子。
Advertisement
但是他們不是親父子,而是同一個人,只不過畫上的青年意氣風發,雙目中的野心一覽無餘,而現在面前的老人卻斷了一腿一臂,坐在一張木椅上已是風燭殘年,唯有老濁目中偶爾閃出的那點野心,能稍微窺見年輕時的模樣。
這就是四十年前攪得天下大亂的魔教的教主,闵梁!
他看上去是如此的普通,完全想不到他年輕時竟然能指使闵鬼做出那麽多瘋狂的事,事實上若不是當年闵鬼無故消失,現在魔教的勢力絕不止現在這麽一點。
闵梁旁邊侍奉着那個笑眯眯的道人,現在一看,他其實和這個老人有七八分相似,看上去是親父子,他正低着頭對父親陪着笑臉,卻沒有得到父親哪怕半點的關注。
“安陽王。”闵梁慢慢的念到,擡起眼皮看着江戎複,只看了一眼,就将眼神放在了身後的左思歸身上。
那神色是如此的熱切和期待,仿佛看到了自己許久不見的最重要的人,在那熱切之中又帶出的無法忽視的貪婪和瘋狂,将左思歸吓得一個激靈,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林佑早就在這些人出現之前就飄遠了,想必是去刺探敵情了。
江戎複上前兩步,對着這個臭名昭著的惡徒毫無懼色,他也沒裝模作樣,而是一開口就是一口毒液:“闵教主居然沒有死在幽魂山,可真是令本王大失所望,如今主動出現在本王面前,可是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前來伏誅?”
嘴裏這樣說着,手底下卻挾出了一張鮮紅的符咒。
闵梁當然不會乖乖伏誅,他在迷霧山潛伏了整整四十年,又怎麽可能現在被朝廷逮住?他笑了一下,慢慢說道:“老夫知道王爺本事高強,不過老夫這次來卻不是為了和朝廷算賬的,只是來和王爺做交易的。”
交易?看那一圈手持兵器的道人,就怕生意做不成,就立刻翻臉兵戎相見了。
江戎複理都不理闵梁說的什麽交易的話,直接開口嘲諷:“闵教主當真是老糊塗了,說什麽和朝廷算賬,誰欠誰的都不清楚,做什麽狗屁倒竈牽扯不清的生意!”
闵梁聽了江戎複不加掩飾的厭惡語氣也不生氣,他顫顫巍巍的擡起一只手,身後就有人呈上來了一只漂亮的紅木盒子:“王爺還是先看過我這邊的條件再說吧,以前的事情你們年輕人也不清楚,孰是孰非又怎麽判斷?”
江戎複一動不動,由着那邊的人講紅木盒子捧了過來,嘴裏還不停的噴射毒液:
“我是不清楚幾十年的事情,不過闵教主的臉皮我倒是在恒寂大師那裏聽了一個清楚,說是厚若城牆我倒是不信,不過今日一見倒是恒寂大師謙虛了,說不得怎麽是禍害遺千年呢。”
江戎複嘴都這麽毒了,闵梁卻還是一動不動,臉上是包容慈和的微笑,倒是他身後扶着椅子的那個笑眯眯的道人忍不住了:“安陽王貴為皇親國戚,倒是給嘴下留點德。”
江戎複聞言眯了眯眼睛:“龍生龍鳳生鳳,怪不得上次在青城敢和我搶東西,看來是一脈相傳呢。”說着,又意味深長的看了闵興堂一眼:“就連臉皮的厚度,也是青出于藍呢…………”
“你!”
“棠兒!”闵梁伸出枯瘦的手掌一巴掌按在了道人的手掌上:“王爺身為皇親國戚,看不上我們也是理所應當的,只不過老夫到底是懷着滿腔誠意來的,還望王爺不要讓我失望。”
江戎複高高在上的斜睨了那叫做闵興堂的道人一眼,這次倒是半句話也沒說,那個道人已經單膝跪下,紅木盒子已經呈在了他的面前。
闵興堂在青城分舵的時候分明是一只狐貍,現在卻裝成了一副唯父親是從的模樣,江戎複一眼就看出來那闵興堂的違和之處,但是,那又關他什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