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九點的警察大廳燈火通明，張雲篆尴尬地和女警大眼瞪小眼。“我真沒喝酒，就是這個事情不知道該怎麽說。”
“小姐，沒有緣由這我很難幫你立案。”女警挂掉內線電話，她把身份證放在臺子上。“要不這樣，你先整理一下你認為有人要殺你的原因，嫌疑人是誰，作案動機是什麽，我再幫你立案？”
張雲篆也知道她這番說話很荒唐，并沒有埋怨女警處理這個案子的态度。她看了看身後的鐵質凳子，不死心問。“那我能在這裏再待一會嗎？”
“可以的。”女警話音剛落，桌上的電話又響了。
張雲篆窩在凳子上看着大廳裏的人進進出出，一臉惆悵。她不确定自己具體的死亡時間，只知道報案時間，如果能夠在警局呆到淩晨一點那倒好，若是不能，那她就危險了。
牆上的鐘指向十點，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着，外面開始下起了雨。
十點半，大廳的自動門自動打開。一大群人在外面烏泱泱地走了進來。女警從臺子後面冒出個腦袋來，和隊伍走在最前面的人打招呼。“餘隊，這什麽情況？”
“酒吧犯事兒，正好撞我頭上了。”那個叫餘隊的男人大約一米八出頭，肩寬腿長的身材在人群中格外明顯，利落的短發，臉型流暢，那雙眼睛讓人無法忽視。眼頭內斂，眼尾微微下垂，眼神堅定又隐含着鋒芒。
一眼看去，給人一種很拽卻正氣的感覺。
“難怪休假也回隊裏，餘隊你可太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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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幾人中間的，有一個女生被兩邊挾持着，身上穿着和張雲篆一模一樣的白色v領吊帶裙。
張雲篆：“……”
難怪剛才女警會覺得她喝醉了。
她的打量目光引起了餘太平的注意，他脫離隊伍朝女警的位置走。他小聲問，“小何，什麽情況？”
小何三言兩語總結，“來報案說有人要殺她，但是沒說出嫌疑人和作案動機，看她也不像喝醉了，目前情況不明朗。”
“有人要殺她？”餘太平是刑偵隊裏重案組的副隊長，對命案這些格外關注。“你等會讓她去會議1室，我去聊聊。”
小何沒想到會引來餘太平的關注，“餘隊，感覺這就是個惡作劇啊，你真要和她談？”
餘太平眼神嚴厲，他敲了敲桌板。“小何，涉及到人命的事不能馬虎，就算是烏龍，那也只是浪費時間，如果真出了人命，就來不及了。”
“我知道了。”小何剛入職不久，當即被訓了個大紅臉。“我馬上讓她去會議1室。”
餘太平挂上警員證走向會議室，半路遇到他現在帶的小徒弟，剛入職三個月的陳中和。“中和，你現在有事不？”
陳中和長相稚嫩，跟大學還沒畢業似的。他手裏還端着一個桶裝泡面，“沒事，餘隊是有什麽案子嗎？”
他剛忙完上一個案子的錄入，連晚飯都沒吃，現在打算吃個泡面墊墊肚子。
“有，你吃完面來會議1室。”他揚了揚下巴示意。
“收到！”
張雲篆收到小何的通知時還有些意外，等她推門進入會議室後，她才恍然大悟。恐怕是那個叫餘隊的人發現她在大廳坐着，最後由他決定去辦她的案子吧。
會議室中央放了一張大的會議桌，餘太平坐在桌子前端朝她示意。“随便坐，我聽同事說了你的事，簡單了解一下。”
“哦好。”
張雲篆在他左手邊坐下，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男人見狀，把面前的紙杯朝她推了推。“請喝，跟我說說有人要殺你是怎麽一回事？”
然而她并沒有因為眼前這男人态度溫和便放下心中的警惕，更何況這男人看起來又拽又正氣，光看外形就知道他的級別應該比外面的女警高，可不好糊弄。
餘太平很淡定，他拿起警員證出示在她眼前。“餘太平，酆都區重案一隊副隊長。”
原來是重案隊的副隊長，難怪氣勢那麽強。
“我叫張雲篆，是塗川街食善的老板。”張雲篆開始整理思緒，她正打算往下說的時候，陳中和帶着筆記本推門而進。
餘太平朝他招手，“小陳，來做筆錄。”
“你說。”陳中和坐在張雲篆對面，沒有半點猶豫攤開筆記本就往上寫。
張雲篆重新介紹自己，“我叫張雲篆，雲朵的雲，篆刻的篆。”
“符篆的另一個稱呼？”陳中和挑眉。
“對。”張雲篆點頭，她這個名字是爺爺給她起的，爺爺是道士，擅長畫符，就給她取了這個名字。
餘太平點頭，“繼續。”
“我最近一直在做夢。”她說，“夢到今天晚上會有人殺我。”
陳中和手中的筆一頓，露出和外面女警一樣的表情。
張雲篆就知道他們會覺得這事兒在開玩笑，她抿着唇在思考有沒有必要說下去。
餘太平面色不變，那銳利的眼神落在左邊的女人身上細細打量着。“沒事，繼續說。”
既然這裏職位最高的人讓她繼續說，張雲篆便繼續說下去。“夢裏也是像現在一樣，外面一直下雨，天很黑，我夢到自己的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是今晚的淩晨一點，也就是距離現在還有兩個半小時。”
“有看到嫌疑人的臉嗎？”陳中和問。
她搖頭，“沒有，我夢到的場景是我倒在店裏的地上，身上好多傷口，身邊流了好大一灘血，那時候四周沒有人。”
餘太平問，“你夢裏有聽到奇怪的聲音嗎？或者不對勁的地方，那是你自己的店，不對勁的地方肯定一眼就能發現。”
張雲篆順着他的引導回憶自己看過的小說內容，“店裏的桌椅好像有被推動的痕跡，那時候淩晨一點了，外面的雨好大，只有雨聲，聽不見其他聲音。”
他又問，“夢裏有沒有看到地上有腳印，下雨了，如果是兇手從外面進來，地上應該會留下水跡。”
“沒有。”張雲篆無奈搖頭，她現在真後悔自己看小說一目十行，書中描述的那些細節她是一點都沒留意。
“看不到兇手，沒有兇手特征，只有現場被動過，這很難給你立案啊，更何況你說的，都是夢裏的內容。”陳中和飛快地整理好手頭上線索，最後無奈搖頭。
張雲篆徹底放棄說法他們，“我就是被這個過于真實的夢吓到了，想在你們這兒呆到明天，你們這裏開門到幾點啊？如果方便的話，我在外面呆着就好，不用在意我。”
陳中和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餘太平，後者收起自己的警員證朝女人點頭。“你可以在這兒呆到明天，冷了可以找我同事要個衣服。”
聽完她的描述，餘太平收回觀察的視線，拍了拍陳中和的肩讓他跟上。
兩人走到門外，陳中和不解問。“餘隊，這女人的話能信嗎？怎麽感覺是惡作劇啊？還是她精神有問題？”
“是不是惡作劇得問了才知道，現在确認了也好，避免真出什麽事兒了，今晚你在這兒值班多關注下。”餘太平收起警員證，準備回家。
陳中和笑着點頭，“行了餘隊，你難得休假都抓了幾個吸.毒的回所裏，趕緊回去休息，這兒有我們呢。”
“行，走了，有事打我電話。”餘太平潇灑地揮了揮手，冒着雨上了自己的車，在暴雨中駛離警局。
夜深，外面的雨絲毫沒有停息的征兆。張雲篆披着小何給她的毛毯，迷糊地趴在會議室桌上，頭昏腦漲地想着事兒，漸漸進入夢鄉。
值班的小何也趴在前臺進入淺眠狀态，一陣急促的電話鈴吵醒了她。
“你好，我這裏是塗川街186號，我看到有人死了，你們趕緊派人過來啊。”電話那頭的女孩聲音顫抖，最後像是壓抑不住內心的恐懼，聲調上揚差點要尖叫起來。
“收到！你呆在原地，如果害怕可以走遠一點，千萬不要破壞現場。”小何當即清醒過來，連忙撥通內線電話。
“出命案了，陳中和你趕緊通知餘隊。”
原本在位置上打哈欠的陳中和被這通電話吓得差點掉地上，他在撥通餘太平的電話時看了一眼牆上的鐘。
正正好淩晨一點！
那個女人！陳中和連忙往會議室的方向跑，當他推開門時，睡不踏實的張雲篆醒了過來。
看到他緊繃着的臉，張雲篆大概猜到是不好的消息。
“跟我走！”
終究還是出事了，可她現在活生生站在這兒，那死的人會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