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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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雲篆連忙打住，“你可先別說，等其他人來了再說吧，不然等會又要再講一次。”

半小時後，另外三個人也到齊了。陳中和進門就紮進後廚把剩下吃的端出來，“小符啊，我要不在你這兒住算了，有吃有喝的，比我那宿舍好多了。”

“什麽話。”餘太平給他一拳頭，“可別跟老百姓鬧出緋聞來。”

張雲篆知道他在開玩笑，也沒生氣。“餘隊啊，你管中和這麽嚴格，他以後想找老婆還有點難哦。”

陳中和不敢反駁自家隊長，但是對張雲篆說的話是十分贊成。

“小陳同志沒有女朋友嗎？”蔔錦青詫愕問。

陳中和不好意思地撓頭，“有過，就是分了。”

張雲篆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燒，“為什麽啊？”

“我工作太忙了，分手也很正常。”陳中和三言兩語解釋道。

蔔錦青恍然大悟地點頭，“确實，像你們這工作不定時，還是處理命案的，确實很忙。”

“哦對，我們說點正經的。”張雲篆給吃早餐的方由使了個眼色，“方由，說說你昨晚聽到的。”

方由一看終于輪到自己表演了，連手裏的包子都顧不上。他拍了拍手中不存在的油漬，把昨晚看到的經歷娓娓道來。

“昨晚我到你說的那個地方以後，我在窗外看到那對狗男女坐沙發上笑呢。說這幾天賺了好多打賞，都提現出來能吃上一個月，然後又說以後他們要搞直播掙錢啥的。”

“還說如果不是蔣家希死，他們要好久才能賺到這個錢，說是……說是蔣家希死得好。”方由說到這裏的時候聲音低了下去，這樣的話太傷人了。

其他人聽到這話皆是一驚，當即看向蔣家希。

蔣家希對上他們關切的眼神，只是淡然一笑。“你們不用擔心我，其實我昨晚也想起好多以前的事情，以我爸那樣的性格，能說出那樣的話，很正常。”

張雲篆氣極了，“怎麽就正常了！再怎麽說你也是他的兒子啊，你不在了，他竟然說那種話，一點都沒有為你難過唉！”

“可是這樣的父母在這個世界也确實存在的呀。”蔔錦青她看過不少的報道，她很清楚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在父母期待之下出生的，也不乏那些意外懷孕，匆忙結婚，最後離婚收場，把孩子當累贅的人。

“我還沒說到重點呢！”方由打斷她們的對話，“這還沒完，我還聽見那個女人說，要找道士回家裏作法，讓蔣家希不敢回去，那男人說，還好他聰明，知道了秦芬給蔣家希買了大額保險，受益人上面寫的是他們的名字，他能分一半的賠償款呢。”

張雲篆聽完後氣得腦子直冒煙，“這人也太會算計了吧！”

“這太正常了。”陳中和說，“我入行是沒多久，見的案子太多了，很多人底線比你想的還要低，現在心智正常情緒穩定的人可不多見。”

餘太平放下手機，“審批下來了，我們先去蔣家希家裏看看什麽環境。”

走之前，他看了蔣家希一眼。“如果方便的話，你也回去看看吧，或許能想起什麽對你自己有幫助的事。”

餘太平也只是提議，決定權在蔣家希手上，他沒有強求。

張雲篆有點擔心蔣家希的狀态，如果回到那個地方，他會不會再一次黑化變成厲鬼，這誰都不好說。

“我可以去嗎？”蔣家希沒有立刻做出決定，而是轉頭看她。

她點頭，“我陪你一起去吧，就在門外等你，有什麽事我也好幫忙。”

“那我能去嗎？”蔔錦青想把這個案子寫成文章，等一切結束以後再發布出去。

他們也清楚蔔錦青這麽做的原因，并沒有反對。反正那對夫妻能說出那樣的話來，報道出去也很正常啊，讓大家知道他們是什麽品行。

蔔錦青自己有車，她帶上張雲篆和蔣家希一同前往，而方由則獨自留在食善看店。

蔣家希的家在一片老小區內，步梯房，牆壁老舊，不小心還會把衣服蹭上灰。張雲篆一口氣爬了六樓，累得扶牆喘氣。

“我的天，每天爬六樓，你身體一定很好。”她喘着氣對蔣家希說。

蔣家希看着熟悉的大門竟生出近鄉情卻的心緒，他站在門口朝裏面看，熟悉的父親和後母就站在大廳中央。

“哎喲，你們這來我們家亂翻，把東西都翻亂了！”後母丁柔捏着嗓子喊。

餘太平雙手背在身後，他那肩寬腿長的模樣跟鎮守的關公似的，氣勢十足。“我們是拿了審批進來搜證，畢竟你們孩子離世了，我們作為警方一定會配合你們查出誰是兇手的，請你們配合。”

這話一說，那個相貌平平，眼裏帶着算計的男人頓時變了臉色。他陰沉着臉，“你這就不對了，我們之前不都說了，是家希親媽見他最後一面的，還給他買了保險，我懷疑就是她把我兒子害死的！你們要查也是查她啊。”

張雲篆站在門外聽到他這番說辭，冷哼一聲吐槽。“說關心自己兒子，那怎麽當初出事以後沒有第一時間去辦理他的後事，忙着在學校門口賣可憐？”

她擡頭打量着這所房子，卻意外發現門口貼了一道符箓。根據上面的圖案推測，這應該是驅鬼用的。她心裏一沉，一般人家用符箓就少，更別說特意買這種驅鬼用的符回家貼上，大多數人更傾向于家宅安寧的符箓。

這對夫妻，怕不是做了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所以才會把這樣的符箓貼在自己家裏。

“家希，你別進門，那裏面的符箓對你來說傷害很大。”她小聲叮囑。

蔣家希點頭應下，他很乖地飄到陽臺方向，看着裏面的人在忙碌。這個房子的擺設撲面而來的熟悉感讓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放假在家洗衣做飯，打掃衛生不在話下，如果那天丁柔心情不好，稍有不慎還會招來一頓打，一開始她只是用手掐，到後面就用上衣架子。

而作為人父的蔣有才在發現他身上的傷痕時，并沒有進行勸阻。他的縱容讓丁柔越發放肆，到後來，他們兩個稍有不順就會打他出氣。

一幕幕的回憶湧入他的腦中，壓得蔣家希很窒息。他忽然想起，他曾經攢了一筆錢，買了一個針孔攝像頭放在了天花上，為了拍下他們虐待他的證據！

他把這個消息轉達給張雲篆，她當即給餘太平發了消息。雖然人在門口，但她們只能扮演吃瓜群衆，不好露面。

收到消息的餘太平當即讓其他人開始搜查天花板，最後在客廳中間的天花上找到了針孔攝像頭，還有放在旁邊的接收器。

關康看了一眼牌子型號，“這個款式接受到的信息都會自動上傳到網站上面，我讓科技組那邊破解一下，可能兩天出結果。”

蔣有才眼睜睜看着他們從天花板上搜出來一個針孔攝像，吓得臉都繃不住了。“哎哎哎，你們這是要拿走什麽？這可是我家的東西，不能亂拿啊。”

“對啊，這東西貴着呢，你們不能拿走。”丁柔上前打算伸手去搶，卻被一旁的女警攔住。她扭動着略胖的身軀，打算像以前一樣鬧。

餘太平并不給她鬧的機會，示意關康趕緊裝好東西。他半蹲下來，冷眼看她。“再強調一次，警方辦案是走流程的，如果這個東西沒問題，我們會返還，但是你們這樣阻撓我們找到兇手，看來是挺心虛的。”

“什麽心虛！我不懂你在胡說什麽！你們這些警察，就知道和稀泥，辦案也搞不清楚，我們哪能有問題！”她臉上的慌亂藏都藏不住，從地上爬起來當即躲在蔣有才身後。

蔣有才梗着脖子朝他們喊，“你們到底什麽時候走，別影響我們吃飯！”

“現在就走。”陳中和哼哼兩聲，“很快就有結果，你們安心等着吧。”

張雲篆看他們要出來了，連忙帶着蔔錦青開溜。剛才聽他們在裏面的對話，看來是掌握到關鍵證據了，就差破解密碼。

蔔錦青到樓下後推了推鏡框，“直覺告訴我，他們搞不好半夜會跑路，為什麽不把人都帶回警局呢？”

“估計是還沒有确實證據吧。”張雲篆也有點擔心，萬一他們半夜跑路，那不是抓不到了？

張雲篆能想到的，餘太平當然也想到。他安排了兩個組員在蔣家樓下蹲點，如果他們有跑路的跡象那就更好了，直接把人抓會局裏審一審，到時候由不得他們抵賴。

……

深夜，重案隊的辦公室還亮着燈。

陳中和的微信收到消息，他打着哈欠從桌上爬起來查看。“餘隊，密碼破解了！”

餘太平從折疊床翻身而下走到他的位置，“點開看看。”

科技組那邊加班加點破解了密碼，發現雲盤裏面存了好幾條視頻，全都轉給了陳中和。他逐一點開。

視頻裏面的內容基本是蔣家希挨打的場面，他們越看越嚴肅，然而當他們點開最新一個視頻時，內心再一次遭受到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