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敗北與依靠
敗北與依靠
睜開眼時，撲面而來的是被風吹起來的窗簾，除此之外只有一片雪白。
“遙醬，感覺怎麽樣？”
仙道進入了她的視野，不過幸好，他看上去似乎沒那麽焦急。遙本想說“沒事”，但她都已經躺在這了，就讓她放松一下吧……
“熱……”
“乖，別踹被子。”仙道把甩好的體溫計遞給她：“自己可以嗎？”
遙點點頭，接過體溫計塞到了腋下，五分鐘後拿出來還給了仙道。仙道接過看了一眼，微微皺了下眉：“怎麽還沒退燒？”
這個……她也不知道呢。
“……我睡了多久？”
“大概一個多小時吧。已經到中午了，想吃什麽？我去買。”
“別去了，前輩，我什麽都不想吃……”
“那怎麽行？至少喝點粥吧？”
“沒什麽胃口……”
仙道嘆了口氣，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表示懲罰：“榊遙同學，別以為你是病號我就會無限縱容你，而且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體，那些你所思慮的事……就先放一放吧，還有我們呢。”
結果仙道還是買了粥回來，并監督遙全部喝光。也許是因為吃飽喝足了，遙又開始犯困了。
“什麽都別想，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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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的手放在遙的額頭上，冰涼的觸感讓她感到很舒服。她閉上眼睛，發現他的大手似乎有種魔力，能将所有的煩惱都屏蔽在外，令她安心。
再次睡醒時，身旁的仙道換成了彥一。
“這不是明天還有比賽嘛，所以我就過來接替仙道桑了。”
“好，辛苦了，我已經沒事了。”
“你別逞強了，你看！下午明明已經退燒了，現在體溫又升回去了！！”
看着手忙腳亂的彥一，遙沒忍住笑了一聲：“相田，你好像老奶奶一樣唠唠叨叨的……”
彥一翻了個白眼：“我這都是為了誰啊？你快點起來把晚飯吃掉！再不吃就要涼掉了！”
“越來越像了……”
“你快閉嘴！吃飯！”
“……閉嘴怎麽吃飯？”
“……榊遙！！”
“好啦好啦，我不說話了。”
但逗他真的很有意思……
彥一也嘆了口氣，畢竟今天輸了比賽，大家都唉聲嘆氣的。不過看到遙也恢複了一些精神，不像前幾天那樣心事重重的，他也算松了口氣。
“我今天第一次見到驚慌失措的仙道桑呢……”
驚慌失措？遙咽下嘴裏的米飯，回憶了一下今天的比賽，她不記得仙道露出過這種表情。
“……有嗎？什麽時候？”
“就是你暈倒的時候啊，這你當然不知道了！”
遙有點尴尬：“不好意思啊，吓到大家了吧？”
彥一覺得自己額頭上的十字又跳起來了：“我拜托你先想想自己吧，不管怎麽樣那時候最難受的是你吧？怎麽總是先考慮別人啊？”
他怎麽又生氣了？遙選擇轉移話題：“所以我暈倒的時候，仙道前輩怎麽了？”
“他……”彥一思考了一會，又看了看遙：“算了，我也形容不好，總之……仙道桑真的很關心你呢！”
“如果暈倒的是你，他也會很關心你啊。”
“那是當然啦，還用你說？”
看着彥一得意的表情，遙無語，這是什麽莫名其妙的争寵？
“好了，相田，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拜托你替我寫計分簿了。”
“交給我吧……不過以你的性格，我還以為你現在就要出院呢。”彥一打趣遙。
“我确實這麽想過，但與其回去讓大家時刻為我擔心，還不如在這裏老老實實的靜待大家的好消息，不是嗎？”
彥一看着遙，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那是當然！”
第二天遙是被一陣歡呼聲吵醒的，正好護士來幫她測體溫，她不經意地問了一句：“隔壁病房怎麽那麽熱鬧？”
“啊……好像是哪個球隊贏了比賽，第一時間跑過來跟住院的老師道喜呢。哪個學校來着……哦，好像叫湘北！”
“湘北！？”
“是……哎你去哪？”
遙的大腦一片空白，她趕緊跑到隔壁病房，而此時湘北衆人正把穿着病號服的安西教練抛得老高。
原來是真的……他們真的輸了……
“喂！好不容易退燒了，還不穿鞋就跑出來了！”
護士拿着拖鞋追了出來，雖然沒沖遙發脾氣，但也還是沒什麽好臉色。
“對不起，我要出院！”
彥一來到病房時就是這樣被告知的，他想發火，但轉念一想，榊遙本就是這麽個不聽話的人。
“仙道桑，榊同學出院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這怎麽辦呀？”
電話那邊的彥一語氣裏帶着無奈和責怪，仙道把手裏的籃球扔進收納筐，擦了擦頭上的汗：“可能是回家了吧，一會我去她家看看。”
仙道剛挂了電話，就聽到籃球館的大門被打開，來者正是偷跑出院的遙。
“你怎麽過來了？”
見籃球館有人，遙還是有點驚訝：“想跟大家待在一起，卻不知道該去哪，想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回來碰碰運氣。”
“大家應該都回家去了，今天教練給大家放了假。”
“這樣啊……那前輩你呢？你怎麽還在這？”
仙道沉默了一會，然後擡起頭望向一邊的籃球架：“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再打一會。”
他走到牆邊坐了下來，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遙走了過去，也跟着坐在了他旁邊，兩人就這樣再度陷入了沉默。
半晌，還是遙先開了口：“前輩……想哭就哭出來吧。”
“我才不想哭呢！”仙道被逗笑，但只笑了一下就再也笑不出來，遙突然感到肩膀一沉。
“借我靠一會吧。”
仙道的額頭抵在她的肩膀上，她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雖然錯過了比賽，但她相信大家都拼盡了全力，既然沒有悔恨，那麽接下來要做的只有總結經驗重新再來了。
仙道靠了很久，她也一直保持這個姿勢沒有動，直到“咕嚕”一聲響打破了寂靜。
“餓了？”
仙道擡起頭，深藍色的眼眸凝望着她。遙沒說話，微微泛紅的臉頰替她表達出此刻的窘迫。仙道笑了一聲，大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走吧，吃飯去。”
吃飯的地點是魚住家的店。
本想回家睡一大覺的魚住，見到來者是自己隊上的人，糾結了許久還是認命地進了廚房。
“等下，榊，你現在不是應該在醫院嗎？”魚住質疑。
糟了！忘了這個！遙往仙道身後躲了躲，魚住見狀，馬上明白過來是怎麽一回事了。
“是不是仙道帶你偷跑出來的？”
仙道：？
一向溫柔的魚住訓斥隊員的時候也是很可怕的……想到這裏，遙在仙道背後沖魚住點了點頭。
“仙道！你在做什麽！？她還病着呢！！”
“啊？我什麽都沒做啊！？”
對不起了仙道前輩……
魚住給二人做了海鮮拉面，連早飯也沒吃的遙吃了整整一大碗，仙道見狀打趣她：“看樣子身體是真的沒問題了。”
“沒辦法，魚住前輩的手藝實在是太好了。”
還沒等魚住感受到被誇獎的喜悅，就聽到仙道來了一句：“其實我做飯也很好吃的。”
“閉嘴仙道！榊，千萬別信啊！”
魚住的反應非常誇張，好像吃了仙道做的料理就會食物中毒一般。然而事實證明，真的如此……
在仙道去衛生間的時候，魚住悄悄跟她說了他們去年秋之國體合宿期間的恐怖事件。
“仙道前輩竟然……用洗衣機洗米和蔬菜？還加漂白劑？”
“所以飯後幾乎全員都出現了腹瀉症狀……”
“真是了不起啊……”
仙道彰這個男人，憑借一己之力，差點葬送了神奈川高中籃球界的未來。強，真的太強了！
“什麽了不起？說什麽呢？”仙道從衛生間出來後，感覺氣氛怪怪的。
“呃不，沒什麽……”
縣大賽雖然結束了，但籃球部的訓練還是一如既往，大家似乎也都從敗北的打擊中走了出來。
然而今天，隊上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說你想找仙道前輩較量？”
遙有些驚訝地看着來人，後者點了點頭。正在練習的越野有些氣喘籲籲：“仙道還沒有來呢，你……你究竟想幹什麽，流川？”
聽到仙道不在，流川楓也沒再跟他們多說話，轉身就走，倒是把越野氣到了：“什麽人啊？突然來這是要幹嘛？”
遙看着流川楓的背影，總覺得這個年輕人似乎是想确定某些事，才做出如此奇怪地舉動。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直到訓練結束仙道才滿頭大汗地出現，把越野吓了一跳：“哇仙道，你跑去哪裏了？”
植草好像想到了什麽：“仙道，你是不是遇到流川了？”
“嗯……”仙道用毛巾擦了一下汗水：“突然來找我one on one，我就稍微奉陪了一下。”
“真是個奇怪的人……還有你也是，他要打你就陪他打？”
面對越野的吐槽仙道不怒反笑：“哈哈哈，嗯嗯……”
“笑什麽呀你！”越野更生氣了。
遙看着笑眯眯的仙道，心裏也為他高興，這應該是縣大賽以來他最輕松的時候了吧。作為未來的新隊長，他會承擔更多責任，而他雲淡風輕的背後，是從未向外人道過的壓力。
“有什麽關系？”遙突然開口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她也揚起了嘴角，看向正叼着檸檬片的仙道：“反正，兩邊的王牌都是一樣的任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