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帝最寵愛的兒子

看着滄箬賭氣的樣子，長慕不由得蹙眉。滄箬在長慕心中一直都是很乖的學生，還從未有過如今這般叛逆的行為。

長慕的眼裏寫滿了驚訝，滄箬那眼中的憤恨看得長慕有些懷疑。滄箬可曾是自己教出最好的學生，為何她如今會如此違逆自己。

見長慕不回答，滄箬更得寸進尺了，吼道“師尊，你愛上竹夕了吧！”

揮起的手遲遲沒有落下，而滄箬帶着血絲的眸子看得長慕最終還是心軟了。長慕放下了青色的袖子，嘆了一口氣道“出言不遜，煉獄池半日，去吧。”

畢竟他是看着滄箬一點一點走到今天的，就算她沒有竹夕的天分，也是他一手帶出來的。縱然長慕心裏氣，也舍不得對滄箬動手。

長慕的心中某處開始一點店柔軟，仰頭看着一望無際的天空，心裏多了幾分惆悵。

而此刻的竹夕，正優哉游哉地拿着下山令和點星告別呢。遠遠地看着喜上眉梢的竹夕，滄箬恨的牙根癢癢，只恨手裏沒有刀能直接捅死竹夕。

剛才竹夕和長慕的樣子，已經深深地烙在了滄箬的心上。那場景就像是一把鈍了的刀，一下一下地紮在了滄箬的心上。殷紅的鮮血不停地從滄箬的心尖上滴落，可她卻沒有辦法止血，只能讓它不停地流。

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氣，竹夕下意識地朝門外看去，門外無人。蹙眉，竹夕以為是自己太多心了。轉頭看向比自己還要高興的點星，竹夕笑着敲了他的頭一下道“想吃什麽，要什麽，說吧。”

“就知道你最好了，我想，我想......”點星仰着頭想了想，話都到嘴邊了，卻又忘記要說什麽。

見他如此迷糊的樣子，竹夕忍不住噗嗤一笑，敲了敲他的腦袋道“冰糖葫蘆是吧，你最愛吃的，總是聽你念叨。”

點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輕笑：“是，還是你最了解我，知道我最愛吃什麽。自從上了重華山，我便再也沒吃過冰糖葫蘆，尤其是東街老徐家的。方才太高興了，一時竟忘記了。”

笑中毫不吝啬地透着寵溺，竹夕親昵地挂了挂點星的鼻尖：“好好好，就東街。此去應該有些時日，我不在，你定要好好修習法術不可懈怠，聽到沒？要是我回來，發覺你一點都沒精進，糖葫蘆就別想了。”

“是是是，竹夕姑娘教訓的是。”點星故作調皮地躬身作揖，這一舉動着實可愛，逗笑了竹夕。

笑着搖了搖頭，辭別了點星，竹夕帶着下山令走出了重華山的大門。

恍惚間，人世已過百載。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她在重華山快三個多月了，卻不想人世間已然過了一百多年。東街的老徐已然不在，不過那手藝倒是傳承下來了。

竹夕找到老徐的重孫之時，已是傍晚。看着物是人非的京都，竹夕想起了自己與點星曾在這偌大的凡間，尋着各自心中的執念。

走着走着，竹夕來到了三清觀。一百多年了，三清觀再不似以往的繁華。也不知發生了什麽。

踏着落葉走進去，腳下發出葉子碎裂的聲音。即便已經落寞，三清觀內依舊還是有少許的香客，香燭的味道彌散在這偌大的院落中。

見門外來了一位清麗的女子，小道童不禁上前好聲提醒：“女施主，本觀快要閉觀了，若要進香的話明日再來吧。”

雙手合掌，竹夕淺淺笑道“小師傅，我不是來進香的，只是來看看昔日的故居。”

“故居？”

微微颔首，還未等小道童緩過神來，竹夕便輕輕揮了揮衣袖。剎那間，整個天地間仿佛都被凍住了一般停滞了。踩着小步子走進了三清觀，想起了過往自己在這兒誦經的樣子。

那時候的自己真純粹，即便知道人心險惡，也不會随意動情。如今動了心只怕是收不回來了，可那人偏偏是長慕。

這三個多月卻是過的比人間數萬年還要漫長，這些日子有喜也有憂，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竟然舍不得哪個曾近滿心厭惡的地方了。

糖葫蘆她買到了，三清觀也來了，是時候該回去了。正當竹夕擡腳要離去之時，還未等她揮袖解了法術，這一切竟又開始動了起來！

竹夕生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有人搗鬼！

果不其然，後院傳來了一聲驚呼：“師傅！”

飛身一縱，竹夕來到了後院，只見那身着褐色道袍的道長倒在了血泊之中。而梨花樹上，卻是坐着一身火紅的女子。她滿意地看着腳下的這一切，而後看了一眼竹夕便要拂袖離開。

竹夕上前查看了脈搏，那道長已然喪命。擡眼便看到了那女子，四目相對，竹夕竟從她那雙狹長的桃花眼中看到了挑釁。

伴随着一聲女子的輕笑，竹夕飛身追了上去。

“傷了人命哪裏跑！”腳下生風，竹夕加快了步伐，卻不想那女子回頭一陣竊笑：“殺了人的從來都不是我，是你，小姑娘。若然不是你施了定身術，我又如何有機會傷人呢？”

呼吸不由得一滞，想起剛才自己施的定身術。倘若真的是自己施了定身術，難道真的如那女妖所言，自己成了她的幫兇?

眼前不由得浮起那道長躺在血泊中的樣子，竹夕的身子像是浸透在水中一樣，渾身冰涼無力。

見身後的竹夕不再追來，那女子不由得仰天大笑：“哈哈哈，到底是個黃毛丫頭，你不追我可就走了。”說罷紅袖一揚，女妖飛向了西南方。

一時間竹夕陷入了深深的自責，擡頭看着女妖逃走心下不由得着急，擡腳便跟了上去。

許是一心想着捉住那女妖，竹夕竟未發覺自己已經飛出了凡間。那女妖似是故意的，身影時有時無，待竹夕停下才發覺周遭已然一片陰暗。

一股寒氣自腳底升起，竄入了竹夕的身子。明明是白天可竹夕卻依舊覺着這裏很暗，似乎看不到太陽一般。竹夕提氣禦火來暖身，可，似乎這禦火沒什麽用。

見不遠處天空有閃雷，竹夕當即放棄了駕雲而行。落地後她才發覺，身側竟然是一片黑色的海！而這岸邊竟然有很多眼神呆滞，動作詭異的人不停地朝海中央走去。

竹夕頓覺不對勁，這時一個青色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只見那人貓着腰在水中好像要捉什麽東西似的。可，水已經沒過了他的腰，如果再走下去他會死。

竹夕暗叫不好，當即縱身一躍來到了那人身邊。那男子似乎沒料到還有其他人會出現，看到竹夕的那一霎那，眼中閃過了訝異，緊跟着那人立刻伸出食指豎在了唇上作噤聲的手勢。

竹夕不解只想着叫他莫要尋思，當即勸道“蝼蟻尚且偷生，你又何必放棄生命，你.......”話還沒有說完，竹夕的嘴就被那人捂住了。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從那人手中散出，不知為何，竹夕覺得這花香很熟悉，似乎很久之前就在哪裏聞到過。一時想不起，竹夕愣在了那裏。

水中一團綠色的光點像是發現了他們，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怒吼，緊接着水面開始蔓延成綠色。那綠光所到之處皆如火焚一般，竟将那些朝水中央走去的人都燒光了！

那男子大叫不好，拉着竹夕就要飛走，卻不想腳底一滑連帶着竹夕沉入了海中。

一陣撲棱，竹夕才發覺身邊的男子不會水！眼看那男子就要溺死，竹夕顧不得許多，連忙覆上他的唇渡氣給他。

朦胧中，龍漓似乎看到了一個女子的模樣，緊接着他便昏了過去。

這裏寒氣太重升不起篝火，沒有法子，竹夕只得背着那男子尋了一個山洞進去。邊走竹夕還邊抱怨：“哎呦，你說說你，不會水早說呀，你這弄得，本姑娘的初吻都沒了。”一想起剛才的渡氣，竹夕的臉上就飛起一陣緋紅。

“哎，不算不算，剛才那是為了救你，不能算初吻。”也不管身後男子有沒有醒，竹夕就這樣和他‘商量’。

她自然是不知道她身後背着的，可是天帝最寵愛的小兒子—龍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