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唯憐
唯憐
夢裏，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薛洋，曉星塵與你終究不是一路人……”
薛洋：“我欠他的。”
薛洋醒來時，天已破曉，曉星塵早已起來，端坐在一旁。
薛洋看着他，滿目皆是溫柔。
曉星塵：“看着我做什麽？”
薛洋紅着眼睛，道:“道長，我要走了。”
曉星塵有些詫異，但也沒有阻攔，只默默地看着他。
薛洋道：“道長，別問我好嗎？我的過去，我的經歷，我的去向……”
曉星塵眨眨眼，看薛洋站起來，在門口抱着手，回過頭來:“道長，別忘了現在的我。”
他身後披着滿天金色的光，一笑就露出了兩顆虎牙。
“至少在看到那個殺人如麻的薛成美的時候，別忘了現在的阿洋。”
薛洋在心裏默默道。
轉身，薛洋直奔姑蘇。
雲深不知處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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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看着被溫寧壓制的宋岚，動手在他腦邊拔出了一根長釘。
魏無羨：“刺顱釘？”
說着，神情複雜地看向了身旁的藍忘機。
過了一會兒，宋岚悠悠轉醒，本來就是死人的臉色此刻越加蒼白。
見到魏無羨，宋岚抽出拂雪，在地上寫了兩個字：“薛洋”。
繞是藍忘機這般沉穩，此刻流露出一分難以置信。
“薛洋回來了。”
這個消息可是讓他們都炸開了鍋。
魏無羨：“消息先不要外傳，小師叔現在記憶有失，恐生異變。”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看看什麽情況再說，難保薛洋手裏有沒有另一個修複的陰虎符。夜已深，先休息。”
一名門生來報：“魏公子，含光君，有客來訪。”
魏無羨正發愁呢，不怎麽想見客。
門生下去，卻見一個頭戴鬥笠的人拾級而上。
薛洋一臉不耐煩，卻也笑道：“魏前輩，好久不見啊。”
藍忘機上前擋住魏無羨，道：“薛洋，好大的膽子。”
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但目光卻不甚和善。
藍忘機随意瞟了一眼薛洋那被他砍過的手臂，面上無動于衷，可心裏也暗暗奇怪，斷手如何能這樣活動自如？
薛洋并不怕藍忘機：“姑蘇藍氏一向以雅正自居，行事光明磊落，所以還是冒昧前來拜訪。”
魏無羨：“恐怕不止吧？”
薛洋也不再客套，道：“此次前來是來尋魏前輩幫個小忙，我知道，許多人想要我的命嘛。若魏前輩能幫我……”他一字一句道，“任由你們處置。”
魏無羨：“哦？別人要不要你的命我不知道，反正我不要。你說說，到底要幹什麽？”
魏無羨轉了轉陳情，示意溫寧将宋岚帶下去。
随即，薛洋，魏無羨，藍忘機三人進入冥室。
薛洋解開衣袍，露出血符，道：“此物我和曉星塵身上皆有，早晚是個禍害。”
頓了頓，他道：“所有的痛苦，全部來我身上。惡鬼詛咒，找我便好。”
多日以來，薛洋一直在研究這個血符。
如他所料，雖與連魂陣法相關，卻并不全然出自陣法，有人動了手腳。
魏無羨好歹也被稱做“夷陵老祖”，上前略一察看便了然，這是個極其惡毒的詛咒。
雖不知其用，卻也不是個好東西，貿然移到一人身上，難免出事。
藍忘機道：“薛洋，前世害死了曉星塵道長，此番這樣子又是為何？”
薛洋不再回答，只報假笑。
魏無羨卻不難猜到，與阿菁共情時看到的薛洋對曉星塵的神情，全然似真情誼。
八年的等待，難道真只為了将曉星塵煉化成屍嗎？
恐怕不見得。
若一個人能為另一個人付出一切，那還能是什麽？
……
魏無羨：“今日情況不明，明天再啓陣吧。”
二人暫時便将薛洋安置在冥室，随後藍忘機去找藍啓仁、藍曦臣商談。
薛洋頭靠着牆，渾然不在意。
反正早晚曉星塵都會知道的，何必再像前世那樣瞞着呢？
好不容易等來了曉星塵重生，這一世，就讓他好好的吧。
薛洋：“道長，都想起來了也好。我答應過你，不會再騙你了。”
前世，義城棺木旁，薛洋日複一日地對着曉星塵的屍體說話。
他道：“道長，你醒醒好不好？我再也不騙你了。”
他道：“曉星塵！你起來啊！起來拿劍刺死我！”
八年，靠着棺木，對着一具屍體，就這麽過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