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薛溢輝是真的醉了,他看不清許溺的臉,腦子裏混混僵僵的,覺得面前有很多張臉在看着他,在笑他,笑他是同性戀。
薛溢輝腦子越來越沉,說的話也越來越不像自己:“所以覺得我惡心,變态,覺得轉學可以讓我改過自新。”
許溺嘆了口氣,站起來把醉得一塌糊塗的薛溢輝抱着,想要把他先扶到床上。
薛溢輝一把推開許溺,自己有點站不穩:“你又管我做什麽?”
許溺扶了他一把。
他知道薛溢輝又在說胡話了,借着身高優勢讓薛溢輝趴在自己肩上,輕聲地哄:“不會不管你的……先休息,明天還要上課,不折騰了好不好?”
許溺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似的,一邊哄一邊拉着他去薛溢輝的房間:“沒有人覺得你惡心,你很好,和別人沒有什麽不一樣……”
薛溢輝沒有說話。
許溺就這樣半摟着,把薛溢輝放在了床上,薛溢輝眼睛緊閉着,沾着水珠的睫毛一顫一顫。
哭成這樣明天指不定要腫着眼睛去學校了。
知道薛溢輝要面子,許溺去衛生間擰了一塊毛巾,疊成小塊敷在薛溢輝的眼睛上。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薛溢輝抓住了他的手指,過了一會兒,薛溢輝一只虛腫的眼睛露了出來,瞅着許溺。
“還不睡嗎?”許溺撥了撥他額前的碎發。
“我這個月的房租沒有交。”薛溢輝不知道是不是清醒着,突然這麽說了一句。
這個時候還想着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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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溺笑了起來,開了句玩笑:“別交房租了,你就肉償吧。”
薛溢輝又把眼睛蒙上了,小聲嘀咕了句什麽,許溺沒聽清。
脫掉外套之後,薛溢輝身上就挂了一件寬松的襯衫,往床上一倒,腰間一大片雪白露了出來,少年好看的腰線袒露在他的眼前。
明明平時吃完就睡,也不愛運動,身材卻好的沒話說,腰腹沒有很誇張的肌肉,溫柔流暢的線條看起來沒有任何攻擊性。
許溺手指一頓,幫他把衣服扯好。
薛溢輝的呼吸聲慢慢地平穩了下來,估摸着應該是睡着了,許溺幫他裹了裹被子,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楊子涵就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你被馬蜂蜇了?”
周圍幾個女生聽到聲音,紛紛擡頭偷偷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嗤嗤嗤開始笑。
薛溢輝摸了摸腫起來的眼睛,有些肉乎乎的:“這季節哪來的馬蜂?”
“好有道理。”楊子涵說,“薛溢輝你有沒有發現,你看看我們班其他對兒同桌,個個感情好得不得了。”
“所以呢?”薛溢輝問。
楊子涵腦子一根筋,根本沒聽出來薛溢輝其實想揍他,一本正經地道:“常言道,十對兒同桌,九對兒情侶,餘下一對兒肯定基。”
基肯定不會基了,楊子涵這個一根筋的大直男無非就是說了一句玩笑話。
薛溢輝斜眼看着他:“合着你是想跟我出櫃?”
“別,我受不起。”楊子涵笑着擺了擺手,“我不就打個比方嘛!”
“你昨天……”楊子涵他試探轉回了話題,“哭了?”
薛溢輝言簡意赅:“滾。”
昨天喝醉了酒,稀裏糊塗做了一堆夢,孫雨揚黃志浩薛逸誠還有許溺,什麽人都有,結果今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壓根兒想不起夢的內容了,只依稀記得昨天是許溺把他接回去的,自己好像對許溺說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
家裏的事,同學的事,還有自己的性向……
所以今天早上薛溢輝沒有和許溺一起上學,他覺得丢人,一直以來藏得挺好的事情就這麽自己說了出來,雖然許溺之前說過他不排除同性戀,但薛溢輝還是莫名其妙地就想躲他。
“和薛溢輝吵架了?”中午朱正澤從教室出來的時候,被許溺一臉陰沉的表情吓了一跳。
許溺沒理他,何奕他們今天還是出去吃,許溺沒心情出去,轉身去了禮堂。
“不是吧!”朱正澤跟在後面誇張地嘆了口氣,“前幾天還一口一個薛溢輝的,今天就吵架了?”
“薛溢輝惹你了?”朱正澤看着許溺,“不至于吧?我看着他人挺好的啊?”
“沒吵。”許溺說。
朱正澤不信,罵了一聲:“沒吵你一臉梁旭欠你幾百萬的表情?”
許溺停了下來,轉過身。
許溺看了他一會兒:“出去幫我帶兩份外賣。”
“啧,”等了半天只等到這一句話的朱正澤撇了撇嘴,“又不出去吃?”
許溺看着他。
“好好好,真服了你了……”朱正澤耐不過許溺這種表情,一邊答應着一邊走了。
許溺頓了頓,往禮堂裏面去了,就在昨天薛溢輝睡着了許溺準備回房的時候,薛溢輝放在外面的手機突然亮了。
許溺看到薛溢輝手機上彈出來的短信,再加上薛溢輝醉酒說過的話,很快就靠着這點零星的信息猜出了大概。
二中的傳聞說他打斷了別人一條腿,但沒有人知道為什麽薛溢輝會去和別人打架。
現在想想,他好像有點知道原因了。
性向這事兒又沒個對錯,本以為第二天互相笑一笑過去了就算了,結果早上起來的時候薛溢輝早就已經走了,一聲不吭的也沒發個消息給他。
許溺坐在禮堂的鋼琴旁邊灌了一大口水,朱正澤說自己生氣了,其實沒有,一般沒什麽大事他不會和人吵架,只是對于薛溢輝躲着他這種行為感到非常不能理解。
不出許溺所料,快一點了也沒有見到薛溢輝來禮堂,平時兩個人總來的地方薛溢輝肯定得避着。
朱正澤買的兩份外賣許溺沒動,到這會兒了全涼透。
又練了一會兒琴,許溺坐不住了,他覺得要找薛溢輝好好談談,自己昨天還折騰那麽久,他倒好,一句話不說就躲人,這都什麽怪脾氣。
“請問一下,是薛溢輝嗎?”一個女生站在薛溢輝旁邊小聲地問了一句。
薛溢輝趴在欄杆上嚼着泡泡糖,眼睛還有點腫,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嗯。”
女生手裏拿着一張粉紅色的紙,紅着臉不好意思說話,薛溢輝多年的經驗猜到這大概是一封情書。
“那個,能不能……”
薛溢輝看着她,女生沒說下去,紅着臉把那張紙塞給薛溢輝就匆匆地跑了。
薛溢輝嚼着口香糖吹了個泡泡,打開看了看這張紙,女孩一手字寫得挺漂亮,不過內容他沒細看,泡泡“啵”地破掉之後薛溢輝就準備回教室。
結果一轉身就看到許溺站在後面看着他。
薛溢輝一愣,下意識想躲,許溺上前攔住他,皺着眉問道:“你今天躲我幹嘛?”
旁邊是牆,薛溢輝後退了兩步就靠在牆邊兒了,許溺攔着他,他左右都出不去。
“……沒躲。”過了好一會兒,薛溢輝才說。
許溺離得太近,他表情不太自然。
“你怎麽回事?有事兒就說出來,又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許溺看着薛溢輝,“是個氣球也不能一直這樣憋氣,總有憋不住爆掉的一天。”
薛溢輝低着不說話,其實他也沒吃。
許溺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我都說了我不讨厭……這種行為,我們都不讨厭,何奕他不就是嗎?我們不還是和他玩得好好的?”
薛溢輝還是沒說話,許溺看着他。
“說完了?”薛溢輝側身往旁邊推了推許溺,“說完了我回教室趴着了。”
許溺一怔,過了一會兒咬牙把薛溢輝拉回原地,又好氣又好笑,使勁兒捏了捏薛溢輝耳朵:“你給我站着!”
薛溢輝被捏疼了,揉了揉被捏得發燙的耳朵,他的手指尖不經意碰到了許溺的。
其實薛溢輝在看到許溺的時候就沒脾氣了,低着頭嚼着口香糖,就是不吭聲。
許溺也沒理他,他比薛溢輝稍微高一點兒,這會兒看薛溢輝就覺得自己在訓一個孩子似的。
就在氣氛保持着這種祥和的安靜時,薛溢輝的肚子“咕嚕”響了一聲。
許溺:“……”
許溺感覺自己要被薛溢輝氣笑了:“你沒吃飯?”
薛溢輝半晌點了點頭:“嗯。”
“不出去吃飯又不來找我,你怎麽這麽神仙呢?”許溺摸了摸口袋,這會兒沒巡班的老師,他點了根煙叼着,“走,去食堂,我把朱正澤外賣放過去了,拿微波爐熱熱吧。”
說完也不管薛溢輝,往樓下走了。
薛溢輝思索了一會兒,閉眼吹了幾秒鐘溫熱的風,睜開眼,偏頭朝垃圾桶裏吐了口香糖,也跟上去了。
不管薛溢輝脾氣有多大,最後他還是被許溺飯後的一根棒棒糖加一瓶飲料給哄好了。
下午的課還是老樣子,該玩的玩,該睡的睡,每個人都争做不打擾老師上課的好學生……除了楊子涵。
本想着可以好好睡一覺的薛溢輝,一個下午硬是給他自言自語的碎碎念吵醒了好幾回。
“給,”下午放學,許溺跨在自行車上給薛溢輝扔了瓶飲料,“朱正澤給你帶的。”
薛溢輝受寵若驚地接過飲料,嘴裏叼着的棒棒糖棍子上下晃着:“給我帶的啊?”
“這一點兒跑腿都做不好,怎麽當起一個家的頂梁柱。”許溺低頭吸了口奶茶。
薛溢輝認真的思考了一會:“他好像和蔣娜……才認識沒幾個星期吧,這都談論到頂梁柱了?”
許溺笑着揉了一把薛溢輝。
天氣已經轉暖,風拂在臉上都有一股夏天的青草味道了。
等薛溢輝坐上車後座,許溺吸了口奶茶:“你們班班長,叫楊子涵是吧?他今天把你們班的作業發到我手機上了,我上次看你那英語題目啊……”
“操。”薛溢輝一聽英語就頭大,“不提英語我們可能還是好兄弟?”
許溺把奶茶杯一扔,半随着一個漂亮的抛物線丢進垃圾桶,笑着蹬着車子往前:“誰要和你是兄弟。”
在路上許溺說好了要教薛溢輝英語題,一回家就進了書房。
薛溢輝印象中的教題目都是“你一筆我一筆,考試滿分so easy”,然後大家在愉快的互相借鑒之中達成共識。
不過身為二中十佳好少年的許溺顯然不這麽想,只把錯的圈出來讓薛溢輝自己找問題。
這就很為難了。
“我單詞背了,但就是記不住。”薛溢輝說。
“所以說你英語才差啊,”許溺把沙發靠枕調了調,覺得不舒服,又拿過來抱在了手上,沖薛溢輝笑了一下,“盡可能做吧,一會兒請你吃烤魚。”
“誰要吃烤魚。”薛溢輝抓了抓頭發,艱難地打開了英語書。
好不容易背完單詞,許溺履行承諾,帶他去市中心吃烤魚。
“你是準備把C市所有的飯店都帶我去吃一遍嗎?”薛溢輝覺得這段時間跟着許溺幾乎天天吃的不重樣。
這次去的是一個薛溢輝沒去過的商場裏,比楊子涵家鞋鋪的那個商場大好多。
“上次就聽郭浩說這邊有什麽烤魚店來着,去嘗嘗味道,”許溺看了看周圍,真不知道郭浩那群人怎麽每天這麽閑,剛剛問的時候郭浩居然準确地報出了烤魚店的方位。
幾層幾樓多少號,甚至連旁邊的一家內|衣店叫什麽名字都記住了……
烤魚店有點偏,在頂樓的一個拐角,許溺和薛溢輝瞎逛了好久才找到。
店裏沒客人,說不準他們還是這家店的第一桌,服務員非常熱情地把他們帶到了最安靜的角落,靠着一個翻着泡泡的室內魚缸。
“薛溢輝。”許溺喊了他一聲,他把菜單一轉,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菜單上的幾個圖片,“你看看,吃哪種?”
薛溢輝随便看了一眼,憑感覺随便戳了一個。
許溺點點頭,在菜單上劃了幾下還給服務員:“就這麽多吧。”
“好的先生。”
服務員又給許溺介紹了一大堆甜品,見許溺擺了擺手,笑着拿着菜單走了。
許溺之前聽郭浩說的時候還以為是燒烤店那種烤魚來着,先用碳火烤,然後再刷上一層蘸料,結果這店是鐵板烤魚,烤魚還有湯。
他沒吃過這種烤魚,有些稀奇。
永遠停留在菊花枸杞茶的許溺表示自己老了,無法融入年輕人的生活圈。
正吃着香噴噴的烤魚都時候,微信響了一下,許溺拿起來,是老媽轉過來的生活費,過了一會兒,一條消息又發了過來。
-寶貝,五一媽媽也不回來了,公司事情多,要忙着打下手,乖寶貝好好學習,國慶一定抽空來看你[愛心][愛心][玫瑰]
許溺指尖頓了頓,沉默着,把錢收了。
薛溢輝好像沒注意到許溺的情緒變化,一筷子接一塊的魚肉大口吃得很歡。
每次一到吃東西到時候薛溢輝就這樣,眯着眼睛一副小孩子的模樣,看得許溺心都快化了。
再加上薛溢輝偶爾露出的虎牙,真的是和貓無誤了。
鬼使神差地,魔鬼房東再次伸出了罪惡的手,搭在薛溢輝頭上,揉吧揉吧兩下。
薛溢輝的動作有一瞬間靜止,下一秒裝作無事發生地看了一眼許溺,繼續吃着烤魚。
在許溺看不到的角落裏,薛溢輝耳根子微微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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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過硬但演技屬實不敢恭維轉而去參加真人秀的百折不撓攻,沒啥後臺一直在十八線邊緣徘徊的皮斷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