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岑白拿到了片酬
功是功過是過, 功過不相抵,卻能讓人心裏好受。
岑白拿到了片酬。
留了一小部分自己用,剩下的, 他決定要麽捐了,要麽去做一點點的彌補。
将上輩子對不起的人都幫一幫吧, 畢竟過年的七天也不能就這麽浪費了對不對。
他沒告訴岑榕他去幹什麽了,選擇了和009出去。
他們去的第一個地方是省醫院, 一個把錢不當錢的地方,在這裏, 你身價百萬都能耗的傾家蕩産, 在這裏, 沒有一個人是富裕的。
而對于一些本就貧窮的人來說,他們是拿命給親人治病。
岑白走進住院部, 四周看了看,刺鼻的消毒水味, 匆忙的醫生, 走着, 被人撞到,那人手裏的繳費憑據散落一地, 一邊道歉一邊趕忙去撿地上的憑據。
年紀不大,身體卻已彎曲,狼狽的站起身,繼續道歉:“不好意思啊……”說完話,擡頭一看,錯愕的盯着眼前人。
男人瞳孔驟縮, 快速後退, 臉色變得極快, 怒聲道:“你怎麽在這裏?!”
009小心翼翼的說:【他好兇啊。】
岑白嘴唇動了動,良久,問道:“小媛還好嗎?”
“呸!誰要你假惺惺的關心?!滾!滾出去!”
岑白嘴角一勾,擺出常見的笑,“看樣子還沒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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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拳即将砸到他臉上的時候,岑白連動都沒動,男人手握緊,停在空中,咬牙切齒:“你來幹什麽?!”
“我來可憐你,看你笑話。”岑白不屑的說,然後眉梢一挑:“你很缺錢吧?我給你放高利貸,給你錢,願意嗎?”
先是憤怒,但憤怒過後,男人則面色如土,他沒錢了,最後的一筆錢也交了藥費,沒有人願意給他借錢了。
可他就是不願意在岑白這麽一個惡人面前低頭,面色冷硬,如餓狼一般盯着岑白,兇神惡煞又帶着對現實的無力。
岑白拿出早已拟好的合同,翻到最後一面,指了指,“乙方是你,簽字吧。”
男人還想往前翻翻,看合同寫了什麽內容,卻被岑白一把攔住,嘲諷道:“有什麽可看的,看了你也還不上。”岑白将筆扔過去,“簽字!”
屈辱就是在為了錢向自己最厭惡的人低頭時。
簽完字,男人急道:“合同都是一式兩份,我的那份呢?”
岑白挑眉:“我就不給你怎樣?”說完,将一張銀行卡扔到肖勇懷裏,“密碼416615。”
“裏面……裏面……有多少錢?!”肖勇問。
“忘了,自己看吧。”
岑白頭也不回的走了。
離開醫院後,看見垃圾桶,将合同扔了進去。
第二站前往校園。
這個學校混混居多,上下學的時候一堆混混蹲在學校門口,勾肩搭背,四處挑釁。
走出來一個男生,初中生,很矮也很醜,幾下就被人盯上了,一腳踹過去問:“上次讓你帶的錢呢!?”
“沒……沒錢。”
“沒錢不會問你爸媽要?”
“沒……沒爸媽。”
“哈哈哈哈卧槽,那是誰給你教的學費誰照顧的你?”
岑白蹙了蹙眉,在男生低着頭,弱弱要開口時,他走到那邊,漫不經心的說:“是我,可以嗎?”
岑白身量修長,那雙腿邁開的時候,又慵懶又随意,他是笑着說話的,唇角的弧度溫柔和善,但語氣卻帶着幾分戾氣,臉看起來很年輕,乍一看就是高中生的模樣。
幾個混混冷笑:“見義勇為啊?你算個什麽東西敢來……哎哎哎啊啊啊啊——”
岑白伸手一抓,腳下猛地一踢,上去就抓住了那人的頭發,逼迫那人跪在地上,他扣住對方的下颚,手下收緊,疼的人哀嚎,岑白問:“你說,我算什麽東西呢?”
“哥哥哥!我錯了!我錯了!”
其他幾人一見岑白出手之迅猛,下手之果斷,哪裏還敢動手。
岑白松開他們,冷淡的瞥了眼,朝那個被欺負的男生走去,男生怯懦的看着他,岑白卻出奇的溫柔,溫和的說:“還記得我嗎?”
“……岑白。”
“嗯,以後不會有人欺負你了,別怕。”岑白牽着他的手,往外走,“帶我去看看你哥。”
男生立馬恐慌的看向他,手縮了回去。
“只是看看,我不做什麽。”岑白寬慰,态度很堅定。
男生無奈又膽怯,只好帶人去了。
破舊的樓房,早已是危房,住不了人了,可兩兄弟就是在裏面最狹隘閉塞的一間住着。
岑白站在樓下,沒上去,他想,他上去了反倒不好,于是給了錢後又道:“這是我的電話,以後有什麽需要可以聯系我,沒人會來招惹你們了。”
男生迷惑的看着他。
岑白低頭,轉身,走了。
他還去了很多地方,見了很多人,總之,他能想到的對不起的人,都走了一遍,需要給錢的給錢,需要幫忙的幫忙,上輩子惡事做得多了,不求将功補過,但求自己心裏好受點。
最後的最後,他把自己剩餘的片酬捐了,順帶還獻了個血,獻血還領了包奧利奧。
這一切用了五天時間。
對009來說,它從來沒想岑白會有改變會變成好人,因為這個不屬于任務範疇,它只需要讓岑白完成岑榕的心願值,這才是任務。
意外之喜就是岑白自己有變化,這個變化不是任何人勸出來逼出來的,而是岑白自己大徹大悟的。
009拍了拍岑白的肩膀,誠懇的說:【看到你這樣,以後就算小九走了,小九也很安心呀。】
“滾。”
【……】
七天的最後兩天,他和岑榕在一起,坐在陽臺的躺椅上,看着夜空中的滿天煙花,璀璨明豔,燦爛生輝,煙花的光亮與萬家燈火的光亮相融合,将世間的煙火氣攏在一起,只剩溫馨。
對中國人而言,年,這個字眼,代表了太多意思,是團圓、是相聚、是萬水千山的重逢、是一笑泯過的釋然。
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在過年時暫且遺忘,他們将美好的時節藏在心底,在那一天,與煙花同時綻放,而綻放的那抹光就是支撐他們繼續走下去的希望。
總之,岑白是這麽想的。
他看見煙花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希望。
他會拉着岑榕的手,去唠唠叨叨的說:“等我有錢了,給咱倆弄個大別墅,啊不,弄兩個大別墅,你一棟我一棟,咱倆做隔壁!裝修風格就怎麽有錢怎麽來!”
岑榕也會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分居?”
“啊哈?哦哦那說錯了,那就是整上個四五六七棟,咱兩住一棟,剩下的全租出去,以後收房租就行了。”
岑榕失笑:“你想住別墅了?”他微微低眼,心中算了下自己的存款,買別墅是綽綽有餘的,随後再一想,住到環山別墅群也安靜,适合岑白學習。
岑白可沒想到岑榕是這種聽風就是雨的性子。
當年後的第一個月,當他看着岑榕開始走資格審核手續以及購房手續的時候,目瞪口呆。
都說對煙花許願可以完成願望,但他這個願望實現的也太猝不及防了吧?
由于如今還在走購房手續,加上之後的裝修,想要入住可能要等六月之後了。
時間越發緊,每天都在焦灼的複習中度過,練習冊筆記本一沓接一沓,中性筆一根換一根,岑白帶上了眼鏡,純粹是因為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吃飯睡覺的十個小時,其他時間都在學習,眼睛有點受不住,保護一下。
轉瞬即逝,五月份很快就到了,岑榕也從劇組回來了,聽他說,他覺得這次演的那個配角警察挺帶感的。
岑白問:“能拿獎嗎?”
岑榕笑了下:“無所謂。”
“拿獎多開心啊,怎麽能無所謂呢。”
“如今唯一能讓我開心的事情就是你給我們考個好大學。”
“……”亞歷山大。
日複一日,岑白的日子過的很滋潤,有愛人相陪,有人生目标,一切如意。
他發現,上輩子的很多麻煩事好像都消失了,他身邊只有歡聲笑語。
岑白的心态也變好了許多,戾氣越來越少,脾氣越來越好,很少動怒,很少發火,遇到事情,不再極端,反而有了牽挂的開始想如何委婉的解決。
能不與人起沖突就不起沖突,他會站在別人的角度去考慮,去想自己這麽做是不是真的會讓別人很為難。
一點點改變,日積月累下來,就是脫胎換骨。
在岑榕眼裏,岑白就是那個脫胎換骨的人,從裏到外,透徹清明,笑容中不含半點污穢,那雙眼睛在太陽光照下,明耀奪目,永遠會笑着,露出小虎牙,清俊陽光。
是的,陽光。
這是岑榕親手護出來的陽光,在岑榕不知道角落,是他和009一起将人拉出陰暗地,照射在陽光下。
*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