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陸秋自認不是個好耐性的人, 可重生後,卻将所有的耐心都給了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盛明嘴唇一顫,眼眸氲上一層水霧:“你和那些人一樣……”
“那些人?哪些人?”
陸秋好笑的的看着他, 他覺得有必要讓這個單純地傻孩子看清一下現實了,或許早點看清盛明上輩子也不會把自己弄瘋。
“那些人比你有心計有城府, 這不是貶義,是褒義, 這叫聰明,只有你, 蠢到被人下了藥算計, 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落入圈套, 你要聰明你就不該直接把人拖到自己家裏處置,你既然知道你爸還有另個兒子, 你就也應該要知道你是另個兒子的眼中釘!被人從頭到尾的算計還在這裏玩小孩子脾氣……你能不能……”
忽的,陸秋停住了一半的話。
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哭了。
那張臉, 強忍着眼淚, 酸楚可見, 盛明朝後退,轉身快跑開門關門, 一氣呵成。
陸秋怔在原地。
一時,說不上什麽滋味。
打算離開,可每走一步就會想起盛明剛剛忍淚的模樣。
他沒想真的訓盛明,或者用一番話改變盛明,盛明這人喜歡鑽牛角尖,容易把自己陷進去出不來……他不該刺激盛明。
陸秋嘆口氣, 打開門。
此刻, 這間房黑漆漆的, 窗簾遮住了外面的強光,身子小小的,就将自己陷進那個黑暗的角落,背影落下的一點陰影,孤寂清涼,盛明坐在地上,将腦袋死死蒙在膝蓋上,盡管房間是黑暗的,但那雙眼睛卻亮,擰着淚水,埋在膝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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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小孩子會這麽做。
準确來說是沒有媽媽的孩子才會這麽做。
才會在受了委屈的時候無從發洩,只能将自己躲在自己的小空間,悄悄抹淚。
009飄出來,飛到盛明面前,然後往盛明懷裏看了看,默默道:【宿主,他好可憐啊……他懷裏抱的是媽媽的相冊哎……】
陸秋眸色淡淡,搭在門把手上的手抖了下。
009抓住機會,小聲道:【要不要去安慰一下他呢,他可能把你當朋友的。】
陸秋看了眼009,沒說話,疏冷的轉身,關上了門。
那一瞬,009的小腦袋裏只有四個字:鐵石心腸!
陸秋自嘲一笑:“這點挫折都受不了,這是沒出息的表現,安不安慰意義何在?我小時候要是像他這麽笨,早活不下去了。”
站定,手緊緊握在欄杆上,深吸一口氣,“這輩子,大可不必讓他再喜歡上我了,也大可不必讓我再對仇人家族裏的孩子惺惺相惜了。”
或許盛明沒有得罪過他,或許盛明的父親盛其琛也沒有傷害過他甚至都不認識他都不是很清楚他和盛家發生過什麽事兒。
可是,誰讓他們都姓盛呢。
陸秋有打算離開這棟別墅。
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看着那些傭人,個個聽話,但卻沒一個是真心為盛明考慮的。
如果是真心,就會現在上去給盛明送點吃的,盛明是早産兒,體虛體弱,經不住幾次折騰就不行了,也是因為這個原由,盛董一直覺得這樣的兒子太弱難以繼承他的位置,便将人放到了南山區這裏将養着。
不算徹底失了道德,盛董從來沒虧欠過盛明的吃穿用度,甚至,樣樣都比老二好,連別墅區的管家都是跟了他十年的老人物。
這個管家……
陸秋輕輕嗤笑。
一個早已被盛董二兒子收買了的人。
各種給盛明下計謀,讓盛明不得人心,然後從這個管家口中再傳到盛董耳中……
陸秋站在門口,看着那邊的管家,嚴肅冰冷,管家只是安排人将食物做好放到餐桌上,全然應付差事,也沒說問一句盛明現在怎麽樣,一切都是公式化的行為,等餐桌擺好了,再拍個照片,上傳日志。
莫名窩火。
猶如春筍抽芽,在心底一點點滋生各種嫩枝葉,誘導他繼續留在這裏,枝葉像是長了觸手,生拉硬拽的讓他想上樓再去看看。
管家走過來,說道:“你好,如果沒有其他需要,你可以離開了。”
陸秋掃了眼,逆反心理作祟,往回走,拿起餐盤,挑挑揀揀的選了幾樣東西,餘光一瞟,發現了生煎包,于是端了一盤,上樓。
009笑道:【宿主明明還是擔心盛明的嘛!】
“我是怕他死了。”陸秋輕輕擡颚,用着并沒有信服力的話信誓旦旦的說,“他死了,我少了個家教的工作,你給我發錢?”
進去後,盛明已經不是坐在那裏了,而是躺在地上,蜷縮着,燈一開,淡黃色的光朦胧的暈染在盛明身上,雪白的小臉上一層細密的汗水,發絲都變得黏膩膩的,他努力睜開眼,看着來人,一瞬的無辜又轉為惡意:“滾出去!”
陸秋冷笑一聲:“行啊,還挺有力氣的。”
快步朝前,想要将人從地上拽起來,盛明耍無賴的開始張口咬人,陸秋幾次躲閃,還是遭殃了,手腕被人一咬,不松口,他疼的皺了皺眉,沒動,就那麽盯着盛明。
“咬完我吃飯嗎?吃飯我讓你咬,不吃的話你松開。”話聲一頓,一本正經的說:“不吃還咬了我我就咬回去了啊。”
盛明也是一怔,松開,蜷縮在地上,歪頭不看。
“我剛才話是說重了點,但你要長大,你要為自己的處境考慮明白嗎。”
“盛明,你把頭轉過來,你自己想想,為什麽你父親會格外喜歡盛惟?除去個人能力,難道就沒有一星半點的手段?”
“不吃飯讓自己受罪算什麽本事?起來,聽話,吃飯。”
陸秋試圖将人從地上拽起來,但盛明的執拗超乎想象,可能壓根沒聽進去他的話,就那麽縮在地上,啪嗒啪嗒的掉眼淚,懷裏的相框被他抱的死緊,怎麽都不肯松。
009提醒:【宿主,你有沒有想過,你是重生的,可盛明沒有,他沒有二三十歲的心智,你的說教在他心裏只是單純地訓斥。】
點醒了陸秋。
手裏的碗握緊了許多,陸秋微微蹙眉。
盛明看似兇狂乖戾,實際上就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腦子裏沒那麽多彎彎繞繞,說句單純一點不為過。
此刻,他強行給盛明灌輸各種人心叵測,只怕會适得其反,聽進去了還好說,聽不進去反倒是自己惹一身騷被盛明認為城府深。
盡管,他一點也不介意別人這麽想他。
看着盛明沉默的樣子,陸秋心裏确實有那麽一點不好受。
他将外衣脫掉,開了空調,溫度調好,随手拉了件幹淨的睡衣披到盛明身上,而後坐在了盛明旁邊,地上溫冷,陸秋道:“打算坐到什麽時候去?”
盛明沒說話。
“打算不理我了?”他用手将盛明的腦袋掰過來,那雙已經紅腫的眼睛仿佛是只小兔子,半點兇意都沒有,只有無辜,那樣盯着你,楚楚可憐,“年紀小小,心氣這麽大?我都給你道過謙了還不行?”
盛明輕輕哧一下,吸了吸鼻子,用手撥過陸秋的手。
陸秋拿起生煎包,溫聲:“真不吃?你不吃我吃了啊,我真吃了,呀,真香,你聞,是不是味道很棒,你說我來你家以後專門混吃混喝怎麽樣,否則你一個人也吃不完這麽多對不對。”
不得不說,那個黑心管家至少沒在食物上苛責。
生煎包金黃誘人,味道鮮美,外酥裏嫩,絕美,咬一口還想咬第二口,飯香味讓盛明的肚子叫了一聲,他尴尬的扭過頭去,悶聲:“你出去!”
“呦,說話了?”陸秋笑呵呵的再拿起一塊,繼續吃,繼續誘惑,“還不吃?我們吃一點好不好呢?”
他側過身,面對盛明,肉眼可見,盛明喉結滾動一下,眼睛亮了許多,陸秋眼疾手快的直接對準盛明唇間,另一手抹過盛明眼角,“乖,不哭了。”
盛明微微頓住,聽着如此輕柔的話,竟不像是從陸秋口中所說。
在陸秋的哄騙下,他張開嘴咬了一小點,然後哽咽的說:“這是我家,你出去。”
“行,你吃完了我就出去,絕對不在你家裏多待一秒,怎麽樣?”
也不知道這句話觸碰了什麽逆鱗,唰一下,盛明臉色又變了。
變得極為可怖,然後又不肯吃了,側靠在牆上,下唇咬的血紅,眼白上的血絲就在那一瞬增多不少,多了幾分陰沉。
陸秋有點窒息。
他哪裏有說錯了?
這不全是順着盛明的話說嗎。
認真講,他這輩子,不對,上輩子加這輩子都沒有這麽卑微且順從過。
還要他怎樣?
半個小時的哄騙,本就不多的耐心被耗的差不多了,終于恢複本來面貌,淡淡道:“你再不吃我就給你灌了。”然後沉聲,“1……2……”
盛明看了眼他。
“二點五。”
盛明嗤笑一聲。
陸秋咬牙:“二點六。”
盛明直接将地上的盤子一腳踢開。
陸秋忍住不動怒,“二點七。”
去你媽的。
在盛明挑釁的目光下,陸秋直接沖過去,拿起碗掰開嘴就灌,嘩一下,盛明眼淚就跟洩洪似的哇哇流,被嗆到了,猛地開始咳嗽,陸秋沉聲:“再問你一句,吃還是不吃!?”
“我不吃!我不吃!”盛明沙啞着嗓子怒吼道,“你們不就是想離我遠點嗎!?想走就趕緊走,裝什麽裝!?滾!我說讓你滾你聽沒聽見?!”
“你以為誰願意管你是不是?”
這句話,再次讓盛明的怒火高了幾個調,他撲騰起來,可能是覺得個子比陸秋低沒氣勢,沖到旁邊的床上,站床上指着陸秋就開罵:“誰在乎你管不管我?!你也打算像外面人一樣來笑話我是孤兒對不對?!随便你!但這是我的房間是我的家,你笑話也滾出去笑話,別來這裏作踐我!”
陸秋一頓:“你怎麽就是孤兒了?”
盛明大笑:“沒人管可不就是孤兒嗎,人人避之不及,不就是孤兒嗎?”他強忍着淚水,“別在這裏假惺惺的演戲了,我知道,你也想離我遠遠地,我不攔你,要走趕緊走!”
突然,恍然。
陸秋心底升起一絲微妙的情緒,仿佛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點。
“誰說你是孤兒放狗咬他,這種人,嘴不幹不淨的,活該弄死。”陸秋手輕輕撫摸上這個已經炸毛的小朋友,“我又不學表演,我演什麽戲,我真心實意的怕你餓,餓了多難受啊。”
盛明擦了把眼淚,別過頭去,“難受和你有什麽關系?”
“你難受了我心裏也不好受。”陸秋知道盛明在乎什麽了,每一句安撫的話都在點子上,“誰說沒人在乎你,誰說想離你遠遠地,我覺得你就挺好啊,蠢萌蠢萌的……”
“你……”盛明一噎。
“你看,我不是沒走呢麽,我不走,你吃完我也不走。”看着已經靜下來的盛明,他将人輕輕拉了下,果然,脾氣好了些,他又一笑,“你是大善人,我家被燒了,我沒地方去了,你收留我,這麽好的人我怎麽會讨厭你呢對不對?”
盛明皺起眉頭,甩開手:“肉麻死了。”
看似嫌棄,但面上卻柔和了許多,也不再掉眼淚了。
陸秋一笑:“來,吃點,我喂你。”
“不用。”盛明抿唇。
“我兇你了,我道歉,你是小少爺,我伺候你。”
“你又不是傭人,誰要你喂,走開!”
還擱這兒鬧別扭呢,陸秋心中一計,突然擡頭,很誠懇的說:“小主人,吃一點吧?”
一句話,讓盛明呆住,頓時,那表情都變了,有些無措和茫然,随後,臉飛紅,正是這個機會,陸秋直接連勸帶哄的喂了一碗粥兩個生煎包和一盤水果。
怎麽說呢。
有一種人是,認錯就是覺得自己錯了。
有一種人是,我認錯是因為形勢迫不得已且我從不覺得自己錯了。
盛明屬于前者,陸秋屬于後者。
所以在幾個小時後,盛明情緒穩定了,弱聲弱氣的道了個歉的時候,陸秋就很別扭,因為他相信盛明是真心道歉的。
而對于陸秋,哪怕自己剛才說了那麽多話,看似句句在認錯,他也從沒覺得他錯了。
他只覺得是盛明太年輕,心理素質薄弱,經不得刺激,受不了挫折。至于他的那些話,一點問題也沒有,完全是盛明自己的問題。
當晚,安頓好盛明,住在了客房。
盡管,他也不懂,他明明是客人,怎麽還要去安頓好這棟別墅的主人。
僅剩一禮拜就要開學了。
兩人同一所學校,但之前從未見過面,說到底還是階級不同,盛明周圍的人非富即貴,個個家庭背景雄厚,标準的富二代,想進他們的圈子,不把錢拿出來撒着玩連資格都沒有。
陸秋,學霸圈,窮苦學生,單純靠成績在這所學校立足,他周圍的人也大多是些書呆子。
兩方互不幹擾,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說話的次數基本為零。
就算見一次面,也都是互相瞧不上,如果有了矛盾,也往往是那群富二代占上風其他人被戲耍。
陸秋不怕事,但也沒興趣招惹不必要的麻煩事,所以也會盡量避讓。
也由此,盛明這一日問道:“你哪個班的?”
陸秋敷衍的哼唧了一聲,然後就去陽臺坐着了。
盛明追過去,“問你呢,你哪個班的?反正以後也回來,我早晚得知道。”
“嗯?什麽?誰和你一起回來?我?不可能。”
盛明氣道:“環山路就這麽一條路!怎麽就不是一起了?!”
“你坐你的豪車,我坐公交車,不行嗎,咱兩不牽扯。”陸秋靠在椅子上,雙腿交疊,姿态慵懶。
盛明哦了一聲。
他看了眼陸秋手裏的書,“你看什麽呢?”頭蹭過去,陸秋把他腦袋推開,他再次蹭過去,看了看,是德文書,這種書都是他擺在書架上裝樣子的,沒想到陸秋真的能看懂?
陸秋淡淡道:“擠在一起不熱嗎?”
手一摸,盛明後背都濕了。
夕陽西下,晚景格外美,從二層陽臺眺望,無際的草坪,遠處連綿的山,暖陽斜灑,澆下一地餘晖。
文人墨客往往能在此情此景作出無限珍筆,陸秋有那麽一點的附庸風雅,喜歡在這種景致下享受生活,讀讀書聽聽音樂或者畫畫。
可這些在盛明在場的時候都做不了。
讀書,就會有一顆腦袋蹭過來,然後晃來晃去的擋住他的書本。
聽音樂,旁邊就會有唧唧喳喳的聲音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畫畫,畫板還沒拿出來呢,畫紙就先被盛明塗抹的廢了一張又一張。
最後陸秋放棄了,不如小憩,結果沒睡一會兒呢,盛明就叫來他的狗開始嗷嗷叫。
不過,在此期間陸秋也沒忘了自己家教的身份,每天會有固定的三個小時去給盛明輔導功課,他敢保證,盛明去學校一定名列前茅。
盛明這邊一直安分,每天玩鬧,再也沒鬧出什麽事兒會有人坐不住的。
次日,當陸秋聽見遠處一輛車子駛入的聲音時,在畫紙上勾勒盛明畫毀了的那副畫的手輕輕一停,站在二層,看了眼,随後就聽見了下方盛明的怒罵聲:“他來幹什麽?!誰讓他來的?!誰允許放他進來了?”
而那個人已經走了過來。
标準的一身小西服,文質彬彬,氣度從容,帶着标準的笑容,說道:“哥哥不歡迎我嗎?”
盛明冷笑:“黃鼠狼給雞拜年不不安好心。”
盛淮。
這個人上輩子是被陸秋弄死了的。
他從來沒撒謊,上輩子,盛明是唯一一個在他手上活下來的人。
盛淮和盛明的家族內鬥陸秋從來沒看的上眼,仿佛兩個幼稚園兒童的小打小鬧。
陸秋對盛淮的印象不深,他從來就沒注意過這麽一個人,因為當他注意起這個人的時候,這個人已經在他收拾其他人的過程中順帶着一起消失掉了。
現下也是一樣。
哪怕盛淮出現了,那麽一個亮眼的存在,陸秋的眼睛還是沒在他身上,而是饒有興趣的望着那個氣呼呼的盛明。
怪可愛的。
兇的沒力度,咬人也不疼。
盛淮在他眼裏不算什麽威脅,但在盛明眼裏卻是一個極大的威脅,威脅了他父親對他的愛,威脅了他的地位,威脅了他的存在。
所以他能理解盛明的厭惡。
陸秋不知不覺間仿佛成為了焦點,樓下的兩人同時朝他看來,目光灼灼。
一個滿是好奇一個滿是占有欲,盛淮上下打量着這個能被盛明接納的人,再一想盛明最近的安分,對眼前人多了幾分興趣。
終究是太年輕,對人的态度直接表現在眼睛裏,陸秋微微挑眉,心想,打主意打到他這裏來了?不太好吧。
“你看什麽看!”
盛明兇巴巴的吼了一聲。
也不知這一聲是吼盛淮呢還是給陸秋提醒呢。
陸秋沒興趣圍觀這兩人的對峙,慢慢吵吧,他不伺候了。
旋即,轉身進了卧室,又下了一層,發現管家正要往外走,又一笑:“小少爺說想吃您親手做的茶羹,麻煩您了。”
管家蹙眉,無奈,只能進了廚房。
陸秋又不經意的說:“對了,別墅裏的電路有問題,尤其是監控,我想着修一下,小少爺說可以,這邊和您報備一下。”嗯,意思很簡單,他倆今天的争吵,你別想用監控錄下來,另外,你安心在這裏做飯吧,也別想着去錄視頻或安排人錄視頻。
管家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似乎将自己當做別墅的主人了。”
“這話說的,哪敢呢,你們小少爺要知道了還不一口咬死我。”陸秋挽起袖子,黑色的襯衫包裹的身線流暢緊致,年少的他經常運動,身形并不差,此刻,往那裏,一站,緊挨着管家,一起做飯,他輕輕笑:“我就很羨慕您,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不像我,上完學還不知道什麽出路呢。”
管家淡淡的:“以你和小少爺的關系,他會幫您安排的,或者……”嘲諷的一抹眼神,就像是打量低賤的玩物,“或者您讓他開心了,他也會直接給你錢。”
“哦?這麽好嗎?”陸秋面紅心不跳,唇角微揚的笑意,“給我錢的人可不止他,說不定我還能摸摸市場價找個高價位的呢,比如……盛淮小少爺?”
管家眉心一跳,身子都僵住了,看着這個順着他話往下說恬不知恥的人,卻又從話中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他不知道該怎樣判斷,會不會是他心思敏感了。
是,眼前這個少年是有幾分成熟的韻味,做事很老練,但年齡就擺在這裏,思維有局限性,不會想的那麽深。
管家沉下心來,沒吭聲,将茶葉泡進水中。
陸秋笑出聲來。
別說,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逗人玩。
尤其是逗那些自以為聰明實則蠢笨到底的人玩。
他輕輕朝外面看了眼,從外面的角度看進來,着實像是他和管家聊得很愉快的樣子,尤其是他笑起來的笑容很溫和。
外面的盛淮微微低眼,輕輕摩挲手指,眼底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