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無下限狗仔18 指責

第018章 無下限狗仔18 指責。

雖然簡子晏不看,但該發生的事,還是循序漸進地發生着。

聽到是關于簡子晏的消息,池洲頓時顧不得什麽,轉身大踏步地走過去:“帶路。”

瞿舒也不顧自己的傷痛,立刻翻身爬起來,身上包紮好的傷口很快滲出了血,讓他變成了一個血人,他眉頭都不皺一下,一把将渾身的管子拔去,跟上他的長官。

江之遠和沈修然的反應慢了些,但他們也很快回過神來,紛紛學着瞿舒的樣子,将管子拔掉後艱難地下了床。

兩個父親心疼地想讓他們重新躺下,卻被他們一把揮開,踉踉跄跄地跟着走了出去。

池洲看到了他們進來,原本這些內容不應該流露出去,但是出于某種心态,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就默認他們留在了房間裏。

面前的專用電腦屏幕上,先是一片雪花屏,随即鏡頭晃動一下,一道倒在地上的人影出現在眼前。

在場的人只需一眼就認出來,那是簡子晏!

還沒等他們做出反應,一個蒙面人提着一桶冰水走來,伴随着沈修然驚恐的“不!”,一整桶冰水全都毫不留情地潑在了簡子晏的頭臉上。

理所當然地,簡子晏的身體立刻蜷縮起來,伴随着劇烈的嗆咳聲。

“咳!”

這一聲,如一記重錘擊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那個畜生!”江之遠憤怒地呢喃,他下意識地想要做些什麽,可是一轉頭卻看到冰冷的牆壁,讓他心頭痛苦又茫然。

他能做什麽呢?無論是現在還是當時,他都什麽都做不了,甚至還要靠簡子晏,才保下了他的一條命。

哦不對,他還是做了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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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簡子晏躲避追殺的時候,他加了一把火,擴大了他的大名在網絡輿論中傳播。④

江之遠啞然,在這一瞬間,他恨不得能殺了自己。

然而很快,畫面的轉換再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屏幕裏的人被人反制在地上,被人揪住頭發用力扯起臉龐,冰水混合着血水緩緩流淌下來,纖瘦的身軀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疼痛,在微微發着抖。

然而,他的神色中沒有露出分毫恐懼,那雙眼睛清冷淡然,在這種殘忍的迫害下,越堅強就越顯得易碎而美麗,反而顯露出一股不同于尋常的頹豔靡麗。

房間內的呼吸聲顫唞起來,不是因為被吸引,而是因為發自內心的憤怒和殺意。

池洲非常想一把将電腦關掉,既不想讓先生落魄的一面被任何人看到,又因為看到這一幕而無法抑制心中的殺意。

他沒有動,他要讓這些被先生的犧牲換來性命的人看着,看先生為了他們,都付出了什麽。

他們看着簡子晏和翁建柏交談,即使身處危險劣勢,但對峙時的那種從容與風骨,深深地震撼着所有人的心。

對池洲和瞿舒來說,他們所了解的就是這樣的簡子晏,心中只有無盡的痛苦和憤怒。

而對江之遠和沈修然來說,這是他們從沒有認識過的簡子晏,在他們剛剛得知他真實身份的此刻,就将他和記憶中截然不同的,凜然不屈的一面明晃晃地擺在他們面前,讓兩人眼中都浮現出幾絲恍惚。

他們注視着那張脆弱卻堅忍的面孔,內心無數劇烈的情緒相互交織,反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無論出于何種心情,房間裏一時都沒有人說話,然而這種沉默,在看到翁建柏對簡子晏伸出手的時候被打破了。

咣當一聲巨響,池洲控制不住地猛地起身,渾身肌肉贲張,整個人猶如一只失控的獅子,如果不是瞿舒眼疾手快拉住了他,他幾乎就要一拳将電腦打個對穿。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雖然沒有池洲的戰鬥力,也一個個雙眼通紅,死死盯着屏幕,喉嚨裏幾乎咯出血來。

那麽堅強,幹淨,純粹的人,居然要受到這種對待?

他怎麽能用那雙髒手碰觸簡子晏,怎麽敢去玷/污那高潔的靈魂!

每個人的心中都仿佛有一把刀在鈍鈍地割着心髒,眼白被逼到通紅,但是沒有一個人主動從屏幕上移開目光。

他們要死死記住現在這一刻,要記住簡子晏承受了什麽,記住他們在唱的每一個人,都是造成這一切的幫兇。

他們眼睜睜地看着簡子晏在極度虛弱的情況下翻身反抗,用他的全部力氣去激怒翁建柏,所有人心中都浮現出喟嘆的了然。

這就是簡子晏,他寧願承受酷刑,寧願被毒打到死,也絕不會願意受到這種侮辱。

好幾個蒙面壯漢向重傷在地的簡子晏圍攏,簡子晏淡淡地掃視他們一眼,除了被翁建柏碰觸時的驚怒,他臉上再也沒有流露出過其它的表情,鏡頭前拍攝的人似乎也被簡子晏身上散發出的氣度而吸引,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一步,然後遽然黑屏。

畫面在簡子晏唇畔流露的微笑上戛然而止。

屏幕黑下去許久,房間裏始終沒有人說話,只有粗重的喘熄在回蕩,顯示出這裏沒有一個人心情是平靜的。

不知過去了多久,池洲第一個站起身來,他神色冷硬,步履堅決,大步向門口走去。

突然,沈修然沙啞的聲音叫住了他。

“池先生,剛才錄像裏翁建柏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是。”池洲停下腳步,沒有回頭,“這是先生不惜花大代價,也要植入的特殊技術,不知道翁建柏是從哪裏得來的消息,但他現在之所以不敢直接殺死先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說到殺死那個人,池洲在背對着所有人的方向用力咬了下舌尖,迅速蔓延的血腥與疼痛才稍微制止了一些他心中尖銳的痛楚。

“那他為什麽要給我我們寄這東西過來?”江之遠的聲音裏蘊含着風雨欲來的

怒火,“他就自大到這個地步,一點都不擔心根據文件信息追蹤到他的所在?”

池洲頓了頓,卻是不願意和江之遠說話,直接離開了房間。

回答他的是瞿舒:“他這是在炫耀。之前先生給他添了多少麻煩,他都要在他身上報複回來,他不但要報複,還要對與他作對的人大肆宣揚他的勝利。我們已經和翁建柏打過很多次交道了,他的行為,不能以理智推測。”

“先生……”沈修然臉色蒼白地低喃,臉上蔓延出強烈的悔意,“如果我們早一點聽他的話……”

“事實上你們根本不想聽先生的話,哪怕先生忍受着你們一次次的騷擾和懷疑,承受着你們一次次的诋毀和質問,他也仍然選擇向你們解釋,想取得你們的諒解,你們聽了嗎?信了嗎?”瞿舒聲聲泣血,即使身體虛弱到幾乎站立不住,也用充滿怒火的眼睛瞪着兩人,怒斥,“先生為了不讓你們的家族直接淪落到翁建柏手裏,才不得以挖出以前的秘辛轉移他的視線,結果你們都做了什麽?你們制造輿論,肆意往他身上潑髒水,為了滿足你們自己的私欲,你們選擇了最卑鄙的方法。”

“他一次次地向你們解釋他沒有說謊,你們為什麽不信?不但不信,甚至逼他出面,你們知道他為了隐藏自己的面容付出過多大的努力嗎?你們知道他一旦暴露容貌,會将自己和他的母親置身于多大的危險中嗎?他明明已經說了很多次他沒有說謊,你們就是不信,你們憑什麽不信?你們憑什麽不信?”

“是你們,親手把他推進這條絕路。”

瞿舒情緒激烈,甚至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他面無表情地啐了一口嘴裏的血沫,壓根沒有當回事,只是冷冷地看了呆若木雞的兩人一眼,同樣離開了房間。

在他離開之後,沈修然踉跄一下,無力地靠在了身後的牆壁上,通身的驕傲一絲不剩,他絕望地伸手捂住了臉孔。

“我的天。”他聲音虛弱而顫唞,“我們都做了什麽……”

“……我們都做了什麽啊……”

最後甚至帶上了哭腔。

然而這又有什麽用呢?無論是沈修然還是江之遠,都無比清醒地認識到,是他們鑄成了大錯,是他們親手将簡子晏推向了地獄。

簡子晏甚至還專門來救了他們……

江之遠木然的身軀晃了兩晃,終于忍受不住,頹然地栽倒在地。

“發通告。”他聲音啞得可怕,讓人幾乎聽不清楚,“起碼……不能讓他的名聲繼續受到玷/污。”

也許是終于有了一點能為簡子晏做的事,兩人費力地拖起身體,沒有任由思緒沉入悔恨的深淵。

這也是如今能支撐他們的,唯一的念想。

……

陰暗潮濕的石室中,一道消瘦的身影被淩空吊着雙手手腕,只有腳尖能勉強夠到地面,根本不足以支撐他的體重,手腕的部分血肉模糊,但是仔細看去,會發現手腕部分竟然只是他全身傷勢最輕的地方。

簡子晏微弱地喘熄着。

他心中早已沒有了時間的概念,在翁建柏沒有來折磨他的時候,他只是靜靜地閉着眼睛,聽着遙遠的方向傳來的滴答水聲。

翁建柏一開始用了各種手段,包括毆打,灌藥催吐等種種方式,想讓他把存儲器吐出來,但發現這行不通之後,就轉為逼他說出取消發送的密碼。

當然,這也沒有行通,只是讓他的境地變得更加糟糕。

一開始他還能分清水滴聲距離的遠近,後來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以至于水聲都聽得斷斷續續了,有時候他會覺得某段時間沒有一滴水聲,整個空間寂靜得像個墳墓,有時候腦中又爆炸般全是水聲,仿佛洞頂都要坍塌下來一樣。

在這種虛虛實實的感覺中,身體上的疼痛都已經不太明顯了,他的意識飛出了他的身體,遠遠地望着這具承受苦難的身體,飄蕩無依。

他的眼前陷入一片混沌的血色,即使偶爾被新的疼痛刺激得回歸身體,也看不清都是誰靠近了他,分不清在對他做什麽。

左右不過都是那些手段罷了,沒什麽好在意的,既然翁建柏想讓他求生無門求死無路,那他就坦然受着,等他什麽時候承受不住,真正死了,那倒是正合了他的意。

朦胧間,似乎又有人走了進來。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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