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這是病，得治

第三十一章 這是病，得治。

李錦書被戴茜拖住走不了，一時沒留神，周雁南和陸西樓已經沒了蹤影。

他心裏一急，也顧不得人潮熙攘，擠開人群大步往前追。

戴茜拖着嬰兒車一路小跑上來：“你別跑啊李錦書，你得推我。”

李錦書頭也不回，眼睛在人群裏焦灼搜尋：“你看到周雁南去哪兒了嗎？”

戴茜說：“我發個信息問問他們不就行了，急什麽。”

李錦書眉頭緊皺：“他們就是故意甩開我們的，怎麽可能告訴你。”

“哎，畢竟是咱們打擾人家約會，晚上還是別跟他們一起吃了。”

戴茜走了幾步，又自言自語說了句：“我感覺他倆還挺配的，氣質都挺飒，身高也搭，站在一起好和諧。”

沒想到，這話竟然讓李錦書火冒三丈，回過頭來連珠炮似的說：“哪裏配了？戴茜我發現你這人說話一點也不負責任啊！你告訴我哪裏配了？

周雁南那種腦子一根筋的，碰上陸西樓那種老狐貍，還不得被他騙得團團轉？也不知道這老男人給她灌了什麽迷魂湯，這才幾天就跟他跑了！”

戴茜有些無語：“你幹嘛這麽攻擊人家？而且你跟陸西樓不是同歲嗎？”

李錦書更惱了：“誰跟他同歲了？我比他小 42 天！”

戴茜懵了半天，頭頂一聲驚雷，捂着嘴巴說：“我天，老李，你真的愛上周雁南了？”

李錦書沉默下來，不置可否。

戴茜還是一臉不可置信：“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是不是只喜歡別人的女人啊？這是病，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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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錦書眉心又皺了起來，反問道：“你覺得他們交往了？”

戴茜說：“你看他們那樣子還不明顯嗎？八九不離十了。”

李錦書一陣沮喪，沒再說話。

陸西樓帶周雁南來到朋友的店裏，正趕上川劇《白蛇傳》演出。

白蛇在川劇裏叫白季子，許仙真身是佛祖身邊的桂枝羅漢。兩人相戀觸犯天條，白蛇被鎖在了白蓮池，桂枝羅漢被貶下凡，轉世為許仙。白蛇趁着佛祖講經逃脫，來到凡間踏上了尋夫之旅。

這天演的是新派劇，為了迎合年輕人喜好，加入了不少網絡流行語。

白季子與許仙在西子湖畔重逢，小青替姐姐打探許仙身家，問：“住的是什麽房？”

許仙答：“廉租房。”

“開的是什麽車？”

“共享單車。”

臺下茶客笑倒一片，周雁南也看得樂不可支。

陸西樓在一旁笑道：“扮演許仙的這個小生，是我的堂弟陸西蒙。”

周雁南看着臺上的許仙，誇贊說：“你這堂弟，模樣倒是挺英俊。”

陸西樓帶着點嗔怪的口吻說：“他大學學的表演，半道又學了川劇。大學畢業接不到戲，這才去了劇團，一年也進不了幾回劇院，基本都是在外面商演，要麽就拍短視頻搞直播。天天沒個正形，但凡有點藝術追求的人，都唱不出這詞。”

周雁南笑說：“傳統戲劇處境艱難，為了生存搞點創新也是能理解的。”

川劇戲中往往會穿插一些變臉和踢慧眼的絕活。陸西樓也學過幾年戲，有點底子在身上，看着臺上的演員，不由得有點心癢，回頭問周雁南：“我會變臉，你想不想看？”

周雁南有些驚訝：“真的假的？”

“騙你幹嘛？”陸西樓放下了茶杯。

周雁南做了個請的手勢：“那就陸老板來一段？”

陸西樓起身去了後臺，做好了妝造，配合劇情上了臺。臺下很多茶客都是沖着變臉表演來的，見他上臺立時一陣歡呼。

周雁南舉起手機對準臺上，屏息凝神看着，只見他左手虛晃，衣袖一抖，右手在額間一抹，紅臉霎時變了白臉。

臺下又是一陣山呼海嘯的掌聲。

陸西樓合着掌聲下了臺，在茶館裏來了一圈繞場表演。來到周雁南身邊時，他故意多停留了幾秒鐘，接連給她變了三張臉。

周雁南一邊笑一邊鼓掌，拍得手都紅了。

互動結束，陸西樓重又回到臺上。周雁南以為表演已經結束，沒想到，陸西樓還留了一出壓軸戲。一轉身，眼睛裏射出兩道耀眼的金光，古怪滑稽裏透着一股炫酷。

周雁南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茶座後排，李錦書和戴茜總算找了過來。兩人進門後，剛好目睹陸西樓的變臉表演。

戴茜一邊鼓掌一邊對李錦書說：“你沒戲了，陸總把變臉絕活兒都搬出來了，還有鐳射眼，你怎麽打敗人家？”

李錦書沒做聲，眼睛看向周雁南。跟他在一起時，她好像很少這麽開心過。

李錦書悵然若失，轉身走了。

戴茜看着他的背影，猶豫片刻，還是給表姐發去了信息：「姐，你直覺真準，李錦書真的對周雁南有意思！」

傅瑤華回了句“好”就不理她了。

戴茜疑惑表姐态度為何這麽冷淡，正要發信息詢問，臺上的表演落了幕。演員們依次上臺謝幕，陸西樓也在其中。

戴茜看見周雁南去了後臺找陸西樓，也跟着過去湊熱鬧。

“陸總，看不出您還是位變臉藝術家，深藏不露啊。”她上去恭維了一句。

陸西樓卸着妝，朗聲笑道：“我算哪門子藝術家，就學了點皮毛，娛人娛己罷了。”

周雁南說：“陸總就別謙虛了，您這水平，至少得有十年八年功底。”

三人正聊着，陸西蒙進來了。先是跟陸西樓打了招呼，又在堂哥介紹下向周雁南問了聲好，看向戴茜時，脫口說了句：“我去，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漂亮的女人！”

戴茜笑得合不攏嘴，拍了他一下，嬌嗔說：“哎呀，讨厭，淨說實話！一看就是位實誠的大帥哥。”

陸西蒙笑着向她伸出手來：“美女你好，我是陸西蒙，你可以叫我許官人。”

正好扮演白蛇的演員這時也進了門，聽見這話，在他身後翻了個白眼：“你能不能不要穿着戲服跟女孩搭讪？”

陸西蒙充耳不聞，只顧跟戴茜套近乎。

戴茜被他誇得心花怒放，當即跟他交換了微信，還約了晚上一起吃飯。

陸西樓見李錦書知趣地自動消失了，戴茜也被堂弟帶走了，起身對周雁南說：“那咱們也去吃飯吧。”

兩人一道出了化妝間，往茶館門外走。來到門口時，周雁南腳下一絆，險些摔倒。

陸西樓急忙伸手攙住她：“沒事吧？”

周雁南搖了搖頭：“沒事。”

這簡直是上天創造的完美時機。陸西樓沉吟着，右手試探着滑下去，握住了她的左手。

周雁南怔了一怔。

那天晚上，她已經下定了決心，要以開放的心态接受一段新的感情。既然她要試着接受他，就不應該排斥跟他的肢體接觸。

這麽一想，她心裏雖然有些不自在，卻也沒說什麽。

陸西樓見狀，松了口氣，唇角綻出微笑，握緊她的手走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