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原配不簡單(4)

第13章 原配不簡單(4)

過了幾日,外出巡視商號商鋪的許老爺也回來了。

許滄海不過三十七八,清瘦模樣,但看着很是溫和儒雅,身着長衫,不像個商人,倒像個有學問的教書先生。

許老爺先問過府裏管事他不在的這幾日的大小事,管事一一回禀,聽說女兒出門逛了大半日還去了自家的盛和安後,還有些驚訝。

許老爺一直以為女兒養在深閨,不愛出門,沒想到現在竟然主動出門游玩了,他還有些欣慰,畢竟女兒不通庶務的話,以後家裏的生意交給別人他也不太放心,心想若是女兒能感興趣,那自己肯定得好好教教她。

晚上跟女兒一起用晚膳時,對于女兒出去游玩的事,許老爺表示自己沒有要約束她的意思,只希望以後出門多帶幾個人,畢竟女兒長得這樣好看,要是遇到登徒子可就不好了。

清音自是點頭應了,趁機又提出,自己不想看話本子了,想去家裏的莊子上住幾天散散心。

這下許老爺更驚訝了,不過驚訝之餘,更多的是欣慰和歡喜,許家除了盛和安商號外,最多的就是田地,南來北往做的生意裏自然也有米糧生意,當年許老太爺許長安在時就是靠的米糧發家,所以許家的田地多是他置辦的,家裏這麽多的田地自然是不缺莊子。

原身的記憶中,還有幼時與父親去過莊子上玩樂的記憶,只是後來漸漸大了,又被女先生教導的呆板守舊,幾乎連門都不出了,何況是去莊子上。

許老爺就這麽一個女兒,許家的家業自然只能由女兒來繼承,他雖然平時忙忙碌碌,對女兒好似也疏于關心,但在許老爺心裏,對這個唯一的女兒那是愛若珍寶,看的比命還重要。

而且女兒從小乖巧可愛,長大後又恬靜溫和,幾乎沒跟他提過什麽要求,難得提出來想看莊子上住幾日散散心,許老爺怎麽可能不答應。

随後清音又表現出對父親出門巡視商號商鋪的好奇,雖然是自家的,但原身是一次都沒有去看過。

以往原身被女先生教的與親生父親都不太親近,平日裏除了請安問候,吃穿用度都有什麽缺的少的外,父女二人幾乎沒有什麽話題可聊,難得見女兒對什麽事感興趣,許老爺心裏很高興,也就不加掩飾的教導了女兒很多其中的細節門道等。

不知不覺就說多了,連原本想說的關于和李家定親的事,也被抛之腦後了。

清音聽了許老爺的這些經驗之談,深感許老爺是個擅長經營且很有超前眼光的人,難怪從祖父到他,都是靠着他們自己,短短數十年時間,就創建了遠近聞名的盛和安,還打下了這麽多家業。

許老太爺當初之所以會選擇在雲江縣定居,也是因為這裏好山好水,氣候環境更适宜種植稻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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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許老太爺還令人在附近的山裏也開辟了大片田地,

盛安和的的米糧絕大多數都出自這些田地,能品質上等又那麽便宜,廣受百姓擁贊,便是這個原因。

許老爺也十分看重這些田地,每年除了巡視商號商鋪外,也會定期前往莊子上巡視,看看田地的長成、收成情況,觀察長勢狀況,免得出現什麽問題,影響的将是整個盛安和的名聲。

清音從原身的記憶中得知,許老爺就是在原身與李克己成婚幾年後,在一次去巡視商號商鋪的路上發生意外過世的,只不知道是真意外還是有人從中作梗,不過這次有她在,自然是要讓許老爺避開這場劫難的。

得到許老爺的允許後,清音很快便乘着馬車被許父親自騎馬送到了自家的莊子上。

雖稱莊子,但因許老爺每年都要來幾次,再加上當初建造時,許老太爺還在,又因地處江南,也不差錢,所以建的是精美絕倫,不僅有亭臺樓閣,長廓蔓延,池廣樹茂,又有小橋流水,景色自然,美不勝收。

清音很滿意,在這裏住着,可比住在府中還要自由舒心,她心中不由暢快不已。

送清音到了莊子上又訓誡了一番莊子上伺候的人後,許老爺就回府了,畢竟商號商鋪還有事不能陪女兒在這裏多待,只約定過幾日就來接她,又叮囑她不要出莊園。

清音都一一點頭應了,乖着呢,許老爺卻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将身邊心腹之人留下來守着莊子,這才匆匆趕回許府。

清音每日除了在園子中走動鍛煉之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房中不出去。

開始伺候的人還怕小姐是不是嫌她們伺候得不好什麽的,後來見小姐從不苛責她們,也知道小姐可能是喜歡安靜,都不敢輕易上前打擾小姐。

清音待了幾日,許老爺就親自來接她了,清音也沒說什麽就跟着許老爺回去了。

許老爺見她還有不舍,又允諾她待自己閑了再帶她來此多住些日子,見她臉上終于露出笑容,這才笑着搖了搖了頭,表示無奈。

……

回來後,發現教導原身的那個女先生回來府中了,這個女先生四十多歲了,聽聞出身還不錯,早年曾定過親,還未成親便守了望門寡。

本朝并不禁止女子和離寡婦再嫁,聽說是這位女先生堅持要為亡夫守節,不肯再嫁,因此被人誇贊品德高尚。

後來就做了女先生,教導一些閨閣小姐讀書識字守德,在雲江之地上頗有些名氣。

她向來古板嚴厲,重視禮教規矩。

不僅教導學生女戒女德,就連行走坐卧都要約束苛刻。

女先生沒想到自己不過才幾日沒來許府,不單是丫鬟變得輕浮散漫,嘻笑無禮,連她的學生許清音,也看起了“不入流”的閑書。

她差點沒氣暈過去。

看到女先生一來,丫鬟們個個吓得跟鹌鹑似的,有些膽小的甚至都發起了抖。

尤其女先生板着張棺材臉

,一開口就斥道:“一個個的真是沒規矩,還不快把這些話本子,亂七八糟的玩意都給我燒了,真是玷污聖賢!”

訓完丫鬟,見清音端坐着翻看手中的《墨子》不動,眉頭狠狠地皺了皺,嚴厲地神色中,帶着輕蔑,口中厲聲道:“還請許小姐也自重些!”

清音聽了秀眉一挑,淡淡笑了,問道:“先生這話,我聽不懂,還請先生指教。”

“許小姐,你也是要出閣的人了,更該嚴守規矩,免得落人口舌,讓人笑話你輕浮淺薄,不夠端莊持重。”

女先生疾言厲色,說出口的話像刀子一樣,足以讓個普通小姑娘羞愧難堪到無地自容。

然而她對上的是清音,而不是真正養在深閨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小姑娘,清音輕笑出聲,泰然自若道:“先生此言差矣,我父親是為我招婿,而非我嫁作人婦,先生所說的規矩,請恕我是用不上了。”

許家招婿的事,女先生自是聽說了的,也因此更加輕視許家,覺得許家不知禮數,當初要不是許家肯花重金聘她又托了人前來說和,她才不會到這種商戶人家來。

如今見許小姐仿佛變了個人,不似以往乖巧服帖,還敢直接頂撞于她,更是覺得她不如那些真正出身好的大家閨秀規矩好。

心裏極為不痛快,又怕許小姐這般不守規矩,叫外人知道了豈不是辱沒了她的教導名聲。

“你既是我的學生,就該好好學着什麽是女子貞靜,閨秀典範,什麽是守德,今日我且罰你抄寫女戒一百遍,讓你長長記性;不許你再看這些閑書,還有那些丫鬟,沒有規勸你便是她們的過錯,直接都發賣了,免得繼續留在你身邊帶壞了你。”

清音聞言眸色漸冷,寒聲道:“她們是我的丫鬟,是對是錯如何處置我自會做主,就不勞煩先生了。”

原身傻乎乎地任由她擺布,清音可不會與她啰嗦,不僅不想與她多做糾纏,也不想再将她留在府中。

直接下了逐客令,道:“我瞧着先生身上應該還沒有大好,不如回去繼續歇着吧。”

女先生被氣的夠嗆,轉頭就去了許老爺那裏告狀。

她也不說別的,就說許小姐不守規矩,頂撞先生,不尊師重道這幾點,若是傳了出去,對于任何一家的小姐來說,都是很出格的行為了,且有礙名聲。

然而女先生顯然低估了許老爺對女兒的包容疼愛,他知道後的第一反應可不是責怪女兒,而是深知女兒根本就不是驕縱任性,無理取鬧的性子,再加上他也不是偏聽偏信之人,自是叫來女兒問她緣由。

這也在清音的預料之中,原身被那女先生教得呆板極了,卻不想想這世上最親最近的人只有她的父親,而這個父親對她從來都是和藹親切又非常疼愛的,從未苛責過她。

對此清音早準備好了說辭,當下便道:“先生嫌棄我們家是商戶,多有輕視……我不過是翻看了幾篇《墨子》,她就冷嘲熱諷,惡言惡語,言辭侮辱,多有痛誣,女兒自是不能由着她侮辱,便反駁了幾句。再者,她教的那些女戒女德,女兒實在是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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