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靈魂宿命(4)
第22章 靈魂宿命(4)
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尖銳的邊角觸碰到指尖,徐宜歡抹黑将其拾起用指腹摸了摸。
碎片的表層光滑的觸感讓徐宜歡很快分辨出來這是什麽物件,是擱在桌子上瓷瓶的碎片,本身第三層沒有放置特殊的物件,只有那日她帶來插花的瓷瓶。
如今碎成這個樣子,不是北蕪做的那就是有人潛伏進來。
徐宜歡倒是不擔心北蕪受到傷害,就算是修為盡失,到底還是仙人,怎麽可能輕易被害,可要是有人偷偷闖進來……
想着她進來的動靜很大,若是被發現絕無逃走的可能。
于是铤而走險确定先北蕪仙君的位置。
徐宜歡伸出右手很快一條青色的鎖鏈在黑暗中顯現出來,鎖鏈的另一頭在房間的另一邊。
看來北蕪仙君還在,徐宜歡正準備試探叫了一聲北蕪,下一刻她就感受到手中的鏈條開始動了起來。
未等她想明白是怎麽回事,只感覺眼前快速出現一團巨大的黑影,接着她就被這個黑影掐住了脖子,後背抵在牆壁上。
窒息和痛楚同時産生,徐宜歡口中溢出一聲悶哼,很快咬住唇瓣止住叫喊。
在極近的距離下她清楚看見面前人的臉廓,正是她要尋找的北蕪。
“北蕪……仙君。”
徐宜歡艱難地喊出聲音,可面前的人卻沒有任何反應,該不會因為前兩次的戲弄讓北蕪動了殺她的意圖?
脖頸處力度越來越大,若是在這樣下去徐宜歡估計自己的頭和身體就要斷了,擡手用力撲通了起來,想要扒開那只冰涼的手,慌亂間手肘撞到窗戶邊,打開了窗子。
月光傾瀉進來,照亮了兩人所在的地方,徐宜歡終于看清了北蕪臉上的神情,那雙透着死寂幽深的眼睛正毫無偏移看着她,可當月光覆蓋到北蕪全身時,徐宜歡在面對死亡前清楚感知到每一下劇烈的心跳聲。
整個身體像是被放大感知,若不是有身軀阻隔是不是她的心都會跳脫出來。
徐宜歡閉了閉眼,将右手擡起覆在北蕪的手上,本來還想着再等等……她連自己都不明白在等什麽,不過現在再等下去明日就只能看到她冰冷的屍首。
青色的鏈條開始抽長快速随着徐宜歡的心意将面前的人捆綁住,當北蕪被鎖鏈拉開那一瞬間,徐宜歡身體失去支撐直接跌落在地。
嗓子裏湧上一抹血腥味,徐宜歡捂着嘴幹咳了幾聲,每一個動作都在牽扯着喉嚨的傷痛,眼角不由自主溢出一點晶瑩的淚花。
好痛,真的好痛。
作為金枝玉葉的公主,自幼時她就沒有受過什麽苦,在宮中有父皇和陳青相護,即使她沒有母妃的陪伴,一直以來在宮中都無人敢欺負她。
沒想到今日卻栽在這裏了。
徐宜歡擡手揉了揉眼角,不自覺地笑起來。
轉頭看向一旁還在試圖掙脫束縛的北蕪仙君,又扭頭看向窗外的圓月,與往常不一樣便是這樣的月亮。
徐宜歡扶着牆站起來,走到北蕪面前停下,此時清晰地看見北蕪眼尾處那一抹紅,像是要覆蓋滿整個眼球。
這是什麽?
她舉起手捧住北蕪的臉,因為身高的原因,所以還需要踮起腳跟勉強能更加湊近仔細察看。
“北蕪仙君,你真的一點都認不出來我來了嗎?”
因為有鎖鏈的束縛,所以面前的人只能任由她擺弄。
手指漸漸往上,最終停留在眼尾的位置,那抹極紅的顏色在月色下顯得分外昳麗。
在兩人靠得近如此近的範圍,徐宜歡的心悄然漏了一拍,那種鑽心刻骨的痛苦不知何時消失,掌心的涼意還在,她怔怔看着這張臉,心跳如鼓。
北蕪在混沌的意識中感受一片溫暖緊貼在臉的一側,像是要将他拉出迷失的境地,甚至連空缺的胸膛都開始微微發熱起來,眼前依舊是朦胧不清,直到面前傳來一道女子輕柔空靈的聲音。
“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随着這道聲音的落下,眼前逐漸清明起來,在皎潔清冷的月光照亮下,猛地撞進那燦若繁星的清眸中。
還未等他想起來腦海中快速閃過另外重疊的畫面,如針紮一般穿透過腦海,出現最多的畫面不知覺覆蓋住眼前看到的一切,相似的容顏,相似的笑容,似曾相識的畫面。
北蕪恍惚中感覺到他似乎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他張了張嘴,想要叫出這個名字。
徐宜歡注意到北蕪似乎想要說些什麽話,連忙放下手問:“你說什麽?”
“阿——雪。”
當北蕪再次開口,徐宜歡這次聽得無比清楚,腦子轟地一聲炸開。
阿雪?
是男子的名字還是女子?
徐宜歡失神地想,手握的鎖鏈竟然滑落在地,鏈條在地板發出碰撞的聲音,驚醒了她,正要着蹲下身子撿起來,卻不想北蕪竟然一下子掙開了鎖鏈。
心神失守,那鎖鏈本就依靠着徐宜歡的心神維持,在脫手那一刻力量也悄然消失。
徐宜歡直接被北蕪張開雙臂抱在懷裏,冰涼的懷抱緊緊籠罩着她,耳裏再次傳來北蕪的呼喊。
“阿雪。”
隔着血肉下的心髒又開始鼓動起來,還有另外一種說不清的熱意湧上心頭。
徐宜歡攥緊了拳頭,竟然有種不受控制地想要抓緊面前的人,心驚的同時開始害怕起來。
從未有過的心慌蔓延開,徐宜歡用力用手撐住北蕪的胸膛,手中爆發一股力量直接地将人推開。
徐宜歡顧不得看北蕪怎麽樣,慌亂下跌撞着朝着門口走去。
直到身後的關上,徐宜歡靠着門粗喘着氣,身後早已汗濕了一大片。
這時她張開手掌,神元的珠子出現在手心中,明顯能看到那團黑色又長大了一些。
她不知道這裏面是誰的靈魂,也不知道這顆珠子最後會怎麽樣。
命運如同浮萍,誰都不知道最後會飄到哪裏,最後又是什麽結果。
徐宜歡想起白日見過的風見月,那在深處隐而不說的目光,參雜着看不透的複雜,是在看她,還是在看其他人。
走出摘星樓,徐宜歡借着月光看着自己的影子,頓時失了神。
知道一聲呼喊在高牆上響起。
“徐宜歡!”
徐宜歡擡眼看去,就看到陳青坐在宮牆上沖着她招了招手。
“徐宜歡,你怎麽在這裏,今日那邊可熱鬧了……”陳青還沒有說完就眼尖看到徐宜歡脖頸已經烏青的勒痕,頓時眯了眯眼立即跳下牆。
“你脖子怎麽了?”
還未走近,徐宜歡垂下眉眼,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暗影,突然低聲問:“你很了解北蕪仙君嗎?”
陳青腳步一停,不知她的意思還是回答:“知道一些。”
“那你知道仙界有個叫阿雪的人,還和北蕪仙君很親密。”
聽到徐宜歡叫出這個名字來,陳青差點咬到舌頭,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從北蕪那裏得知,可是北蕪仙君怎麽會知道。
陳青還是覺得還是現在不讓徐宜歡知曉為好。
“我怎麽會知道,這個名字聽都沒有聽說過。”
若是平常的徐宜歡一眼就能看出陳青的心虛,可今夜經歷種種心神不寧,聽到陳青的答案只是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我只是聽到這個名字心中後知後覺竟然難過至極。”
那種被撕裂開的感覺,讓她太過難受。
徐宜歡不懂,這種從心中蔓延的痛楚到底來源于何地。
陳青此時倒不知道是先關心下她脖子上的傷勢,還是先安撫徐宜歡再回避掉這個問題。
千年萬年,凡人的命運再不停地輪回,曾經有人登臨仙界,也有人墜入地獄,他人的命運他管不了,也不能管,唯獨徐宜歡,他想要試一下。
“你脖子的傷……”
陳青尚且沒有說完,就被徐宜歡一記冷眼看來就将他的話卡在喉嚨裏。
“我回去休息了,你今夜不要上摘星樓,要是北蕪仙君把你殺了我可救不了你。”
陳青:“……”
那看來今夜的事跟北蕪有關了,猜想是不是徐宜歡又去招惹北蕪仙君,結果這一次卻不能全身而退,可是看起來又不是這麽回事。
陳青心裏放心不下決定跟上去看一看,還沒有走幾步,陳青又停了下來,轉頭朝着身後的黑夜望去,就見不遠處上宮殿的屋頂上站着一個人,與月色相近的長裙随着風微微擺動,熟悉的面容讓陳青瞬間愣在原地。
風見月。
地獄的使者。
這算是終于來了嗎?
陳青此時還有心思開玩笑:“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風大人可以去人少的地方嗎?要是被凡人看見了還以為大人是過來帶他們下地獄的。”
風見月沒有說話默認了陳青的話,轉而消失在屋頂上。
待兩人再次相會時已經不在京都城內,月色下的湖水波光粼粼,流動的水聲在深林中緩緩作響。
陳青偏頭看向不遠處的風見月,表面上心靜如水,實則內心思考着怎麽他打贏這場戰鬥的勝算有多少。
風見月不像是仙界的仙修煉那般,能活在地獄界上萬年的能有幾個活物,現在的風見月看似有着實體,不過是依靠地獄的力量繼續活下去的靈魂。
可是他要是對付風見月,那豈不是要對上地獄之主。
陳青去過一次地獄界再也不想去第二次。
就在他準備打破這場無聲的寂靜時,風見月竟然先一步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