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澶郎莫怪,神女莫怪!◎
“你是誰?”許清焰迅速将雜役拉過來。
面具人似乎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人看見,歪着頭盯了許清焰片刻,身形如同真的兔子一般,在許清焰面前跳了幾下,片刻便不見了蹤影。
雜役被許清焰冷不丁的拽了過來,面上還有些驚慌:“客官?”
“你沒看到?”許清焰不解,問:“方才你身後有個人,你不知道嗎?”
雜役面容清秀,眼神茫然的搖頭,緊抱着懷裏的托盤道:“不曾。客官是不是看錯了?”
“你們也沒有看見?”許清焰松開雜役,又問身邊的客人們。
也是他們這裏動靜太大,早就有人看了過來。
聽見許清焰問,大家紛紛搖頭。
“不曾見到有其他人。”
“不是姑娘你突然拉住了這小哥嗎?”
“青天白日的,見鬼了不成?”
“胡說八道什麽?今日可是望月節,有澶郎和神女庇佑,怎麽可能見到髒東西?”
“呸呸呸,是我胡說八道了。澶郎莫怪,神女莫怪!”
許清焰不欲生事,心裏記挂着面具人的事情,嘴上卻尴尬的笑道:“昨夜沒睡好,許是把夢境和現實混淆了。打擾諸位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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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對雜役小哥說:“方才是我沖動,若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大可以說,總歸是我的錯。”
“沒有的事。”雜役小哥連連擺手,清秀的面容帶着三分讨好的笑和無措:“就是拽了一下,沒什麽的。客官,您的菜上齊了,慢用。”
許清焰扯了扯嘴角,坐下後看着樓下的歡聲笑語,再聯想到那個只有她看見的兔子面具人,明明豔陽高照,她卻覺得心中無端生出一點涼意。
真的是她看錯了?
想不通的情況下,許清焰也不會為難自己,提着筷子大快朵頤,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只是望月城的熱鬧着實喜人,饒是許清焰沒打算加入這個什麽望月節,到了晚上也被周圍的喧鬧吵得不能靜下心來。
如果說白天的望月城像是等待沸騰的一鍋水,那晚上的望月城就是翻滾的水面。
“好熱鬧。”許清焰很久沒有見到夜裏還如此燈火通明的景象。
大街上各種月亮燈。
彎月的,滿月的。
花燈上不是綴着漂亮的繪片就是挂着編好的絡子。
許清焰靠在卧室的窗口向下看,遠遠的像是一條星河流過望月城。
白天的兔子面具人已經被她丢到了腦後,手裏的橘子在窗臺邊來回滾動,滾了好幾下才拿在手上剝皮。
把小心剝出六瓣花形的橘子皮放在窗臺,橘子一瓣一瓣的塞進嘴裏,咬下去酸甜的汁水溢滿口腔,牙齒都能感受到裏面一小粒一小粒的橘子肉咬開的那一瞬間。
“好吃。”許清焰腮幫子微微鼓起,笑彎了雙眼。
她好久沒有這麽放松過了。
來到這個世界,起初一點都不敢放松警惕。
面對的不是赫風長老試圖的刁難使絆子,就是藤京那樣的大妖。
好在這次淩家堡的任務雖然出了些差錯,可最後結果許清焰還算滿意。
雖然損失一塊挖來的陣盤和兩把劍,但人家會賠。
“要是有一壺酒就好了。”許清焰幹脆翻身坐在窗臺邊,嗅着橘皮的清香,嘴裏還殘餘着淡淡的橘子酸甜味道。
上輩子她為了攢生活費,暑期做導游,節假日就去做地推。
賣過酸奶也賣過啤酒和雞尾酒。
有次碰到個黑心隊長,愣是少發了一半工資拿酒水抵,還說什麽是她占了便宜,酒水可比那一半工資價格高。
那個時候她年紀小,被坑了也不敢反抗,只好想辦法在網上和周邊把酒賣了。
為了更好推銷,自己也喝過不少。
剛開始覺得酒可太難喝了。
啤酒刺激口腔,白酒辣嗓子,從嗓子到鼻腔都是白酒的味道。
可後來,許清焰又慢慢迷戀上了醉酒的滋味。
只有喝醉了,她才能無所顧忌的放縱自己休息一回。
到了這個世界,關風月看似嚴肅,卻很關心她在青竹峰上的生活。
流雲長老好似不着調,卻會提醒元亨給她帶上各種好吃的。
還有雙溪,有蘇蘭……
許清焰靠在窗邊,一條腿架起,一條腿在屋內輕輕晃動,鞋底擦着地面發出沙沙聲。
她好像重新感受到了“家”的滋味。
不用喝酒,也能放縱一回。
“挺好。”許清焰悄悄揚起唇角,又飛快抿唇藏起來。
從小到大,她越是喜歡的東西越是容易失去,越是想得到的東西就越得不到。
仿佛有一個人在窺探她的生活,将所有歡喜都拂開,只留下遺憾和悲傷。
她不敢将幸福的歡喜露在臉上,唯恐再次失去。
望月節的熱鬧與歡喜,終究是感染到了她。
原打算就這麽坐着等望月節結束,卻見底下的人群中多了不少戴着兔子面具的人。
許清焰斂起笑意,緊盯着那些戴面具的人。
不多時,底下戴兔子面具的越來越多,許清焰甚至看到有提着花燈的小姑娘站在路邊歡喜的戴上面具。
底下的熱鬧不曾消減,許清焰卻無端生出一點寒意和疑惑。
白天那個兔子面具人,和這些人有什麽關系嗎?
要是上輩子,許清焰肯定不會多事。
可她現在是滄瀾宗弟子,又頂着青竹峰的名號。方才還在感嘆如今的幸福溫暖,許清焰不想行走在外給宗門和原身的師門丢人。
思來想去,翻身下窗準備找清風居的小二哥或者掌櫃的問問清楚。
誰知才下樓,許清焰發現并不是大街上戴兔子面具的人多。
整個清風居的客人們都戴着兔子面具。
這些面具也并非都一樣。
愛漂亮的小姑娘會在面具上貼花,有錢的鑲金嵌玉,還有在上面畫畫的。
可無論什麽花樣,都是輪廓相差無幾的兔子面具。
反倒顯得許清焰在這其中格格不入。
“哎喲!”清風居的小二哥聲調明顯,住了小半個月的許清焰一下就從喧鬧的人群中分辨出了他的聲音。
戴着額頭畫着金元寶兔子面具的小二哥笑呵呵的湊近許清焰,說話前先拍了拍自己的臉:“小的忘記跟客官說了。望月節夜裏大多會去望月峰上,大家都會戴着這樣的面具去慶祝。都說月宮上有嫦娥仙子、玉兔和蟾蜍,咱們也不好一個個戴着蟾蜍面具,就都換成了兔子面具。客官可要戴上面具去望月峰上湊個熱鬧?”
要是白天沒有看到那個奇怪的兔子面具人,許清焰肯定不會湊這個熱鬧的。
但這望月節怎麽看怎麽奇怪,許清焰從儲物袋裏取出幾枚銅板,接下小二哥手裏沒有任何妝點的兔子面具:“我一個人也無聊,多謝小二哥。”
“不客氣,小的應該做的。”得了銅板的小二哥樂呵呵的退下,沒有打擾許清焰。
許清焰檢查過面具後,這才戴上,順着人群往清風居外走去。
走出去後,都不需要許清焰去辨別放下,大街上的人多到她感覺自己像是被夾在人群中被推着往前走。
這麽熱情的慶祝一個節日,還有這麽多奇奇怪怪的規矩,以及那個修仙長生的儀式。
許清焰不敢放松警惕,艱難的在人群中取出玉牌給雙溪傳消息。
每每這個時候,她都會嘆息,這個弟子玉牌的作用更像是滄瀾宗內部的BB機。
有的時候真是用起來太不方便了,許多事情都不能很好溝通。
等這次的事情了結,回宗門她一定要去玉衡峰轉轉,建議玉衡峰的弟子盡快把實時通話的法器提上日程!
望月城的百姓提着燈,舉着火把,戴着兔子面具一路出城攀上望月峰。
夜色下,遠遠看去像是有一條火龍盤旋在望月峰上。
許清焰感覺到玉牌的顫動,想來是雙溪傳回了消息。
拿起玉牌就要查探,肩頭卻襲來一陣強風。
“誰?”許清焰果斷側身避開,卻見一道白影從頭頂掠過,那樣子像極了白日裏見到的那個兔子面具白衣人。
許清焰下意識要追上去,另外一條胳膊卻被人拽住:“姑娘走路如此不小心?踩着我家小孫孫都不說聲就要走嗎?”
老太太抓着許清焰的手腕,不依不饒。
許清焰失了去那個白衣人的最好機會,也明白是自己不小心踩到了人,對老太太并沒有不好态度,在腰間摸出幾枚銅板和一張滄瀾宗的符紙:“是我不對,幾枚銅板給小郎君清洗鞋子。這枚護身符是我宗門所出,用作賠禮。”
好在那老太太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尤其是聽出許清焰乃是修行之人,頓時喜笑顏開,只收了符紙,将銅板推回去,樂呵呵的說:“原來是仙師。這不打緊的,小男孩皮實。沒想到仙師也來參加望月節,這是要去看看澶郎與神女挑選有仙緣的男女嗎?”
望月節的事情許清焰還一知半解,低頭瞥見玉佩上隐隐浮現的“危險,速離”四字。再看近在咫尺的峰頂,許清焰一時間不确定自己要不要涉險再往前走。
“我帶着我孫兒來看看,萬一我這寶貝孫子也有仙緣呢?真要如此,那可就是長命百歲的好福氣喲。”隔着面具也能從語氣裏想象出老太太滿是期盼和歡喜的模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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