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一身轉戰三千裏,一劍曾當百萬師。◎
“什麽?情況?”許清焰揉着眼睛, 都快懷疑是不是自己爬了一天的山累出幻覺來了。
低頭看看前方,還有一個竹子留下的洞,再看天上的竹子, 下一秒就開始撸袖子。
不說自己的确需要一根竹竿, 就這根竹子的奇怪之處, 許清焰也必須弄清楚。
原身的記憶和青竹峰的記載裏,可從來沒說過山上的竹子還有成精的!
奇怪的是,這跟竹子只是飄起來,并沒有要逃走的意思。
許清焰足尖輕點在一旁的大石上,借力飛身至半空,與那根竹子平視。
一人一竹漂浮了許久。
确實沒有感覺到竹子要逃走,許清焰試探着伸手去抓。
誰知, 本來飄起來的竹子竟然自己飛到了她手心裏。
自動上門?
那剛才是什麽意思?
許清焰不解, 手指彎曲将竹子握在手中。
綠芒一閃而過,剛才細長仿佛要聳入雲端的竹子在這一刻像是清楚許清焰的心意。
落在她手中後竟然主動幻化成了三尺劍的長度, 握在手裏觸感沁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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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焰試着揮動兩下, 比她今天挑了滿山的竹子都要趁手。
甚至重量也與她先前用的幾把劍差不多。
握着青竹反複打量,許清焰其實沒有多高興。
今天也太奇怪了。
青竹峰這麽大,她也不算挑剔的人。
可滿山這麽多竹子,愣是選不出一根趁手的。
要麽長了,要麽短了。要麽重量太輕,要麽重量夠了卻無法一手握住。
偏偏山上又出現了一根自己自動幻化的竹子。
許清焰手指彈了一下青竹, 道:“先湊合,等我回去查查資料,弄清楚你到底是什麽來歷。”
說完, 下意識再次使出記憶中的“踏青竹, 見天地”, 這感覺竟然比從前握着原身那把劍還要更順暢。
尋到合适的竹子,許清焰挽了個劍花,反手将青竹負于身後,步伐輕快的回了庭院。
接下來的日子裏,許清焰和蘇蘭,一個練劍,一個學引氣入體。
其他時候還會一起翻青竹峰歷代留下來的資料,想找到有關那根青竹的信息。
可翻遍了所有資料,許清焰甚至從角落裏摳出來的一塊玉牌上看到了疏月仙尊年輕時畫的美男出浴圖,看那個表情,很有可能是關風月啊!
感覺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許清焰笑得嘿嘿嘿,然後把玉牌藏在了更隐蔽的地方。
畢竟還有個蘇蘭,可不能讓小孩子看到了這些。
這倆人在青竹峰上明着說禁閉,實則日子逍遙。
山下可就不同了。
關風月這次成功讓許多人回憶起了他年輕時候殺伐果斷的那些事,更想起了滄瀾宗七峰之間的緊密無間。
畢竟,就許清焰這情況。
懲戒堂保持中立也幾次提醒關風月這懲罰輕了些,難以服衆。
結果以藥峰流雲長老為首,不是高呼宗主英明,就是表示這事兒跟自己沒關系,自家忙着呢。
懲戒堂堂主縱然再不願,也看出這些人與青竹峰關系匪淺,明面上事不關己,實則就是不願意為難青竹峰。
是以作罷。
“師父,這次的事情分明是赫風長老不對,懲戒堂怎麽還這麽……”雙溪嘴裏塞着許清焰給她帶來的點心,語氣很是不滿。
要不是懲戒堂一直不松口,說不定大師姐早就能下山了。
關風月在樹下打坐,雙手一指,幾枚圓形玉環落在面前。
“師父,蔔出什麽了?”雙溪探着腦袋過來看。
關風月以陣法聞名于世,但他于占蔔推算一道同樣精通。
這麽多年,關風月只有兩卦解不開。
一為疏月的下落,一為雙溪的命數。
“如今添上了第三卦。”關風月擡手收回玉環,疊在手心沉吟片刻,突然對雙溪說:“待清焰禁閉期滿,讓她親自走一趟玄天劍宗。”
“為什麽?”雙溪不解:“很快不就要宗門大比嗎?不如讓大師姐留下,在青竹峰上修煉。我看袁東那小子定然不死心,還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有什麽小動作。”
她可是一直都有讓人盯着袁東。
自明心堂一事後,赫風長老醒來知曉了自己沒了副堂主的職位,氣得當場吐了一大口血。
袁東倒是一改從前跋扈的樣子,這些天一直在院子裏修煉。
想也知道是為了什麽。
關風月起身,沒有回答雙溪的問題,只說:“玄天輕劍既是她尋回來的,便讓她親自送回。你就同她說,玄天劍宗備上了厚禮,要答謝她。”
——
“真的?”許清焰在青竹峰上倒是一點都不覺得憋悶。
這麽大片地方,她每天還要忙着練劍鞏固修為,順便再翻翻還有沒有什麽藏在角落裏的玉簡。
也是疏月仙尊的畫技不行,許清焰只能推測那是關風月,卻不敢肯定。
剛解開禁閉,就聽見上山給她們送好吃的雙溪說起了玄天劍宗的消息。
許清焰眼睛都亮了。
“厚禮?多厚?”她才因為明心堂出了一大筆血,現在路過青竹峰的蚊子都要吐兩口血許清焰這心裏才舒坦。
雙溪雙手交疊半趴在桌上,歪着頭,兩個花苞頭上的鈴铛清脆作響,不解的問:“大師姐,你如今怎麽如此看重這些了?”
“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許清焰懶洋洋的躺在靜室裏,身邊放着那根到現在也沒有查出來歷的青竹。
“這院子裏的陣法維持需要靈石,蘇蘭上下山乘坐的飛禽也要付靈石。還有衣食住行!你沒養孩子,你肯定不看重。”
掰着手指頭給雙溪算了每天要花的錢,聽得雙溪也忍不住露出同情:“大師姐,你好辛苦哦。”
“是吧!”許清焰坐直,像是終于找到了人吐槽似的,倒豆子般把自己這些天算賬的結果向雙溪噼裏啪啦說了一通。
只能說,有些便宜不是那麽好占的。
這庭院漂亮是漂亮,住着也特別舒服。
但是要維持庭院內部的陣法運轉,許清焰每個月花費的靈石也不少。
“我這次下山,算算日程應該能在宗門大比之前回來。”許清焰自己離開也沒什麽,唯獨不太放心蘇蘭:“就是蘇蘭。她如今尚未引氣入體,之前還出了袁東的事兒。師姐便只好勞煩你幫忙多照看一下她,這些日子就讓她住在主峰,可行得通?”
“沒問題。”這點小事雙溪還是能做主的。
況且,那日赫風長老拿出牽魂索的樣子當真是吓住了雙溪。
盡管許清焰沒出事,還趁着機會築基成功。可雙溪事後還是頗為自責。
她要是細致些,早點發現袁東那些人的行徑,也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了。
“拜托了。”許清焰不好因為這點小事就去勞煩關風月和流雲長老,他們也忙得很。元亨身為藥峰大弟子,平日裏也要照看那些師弟師妹。思來想去,她也只能麻煩雙溪了。
“玄天劍宗在北方,我聽聞那附近的幾座城鎮都擅長各種面食。我已經去明心堂買好了一沓符箓存鮮,到時候給你帶回來。”
雙溪本來就不排斥照看蘇蘭這件事。
現在聽許清焰說起外面的食物,身子靈活的繞過桌子,蹭着許清焰的胳膊撒嬌:“大師姐最好了!我想吃玄天劍宗山下的牛肉面,還有燒餅。去年元亨師兄還在那邊買了一種炸果子,可好吃了……”
最後雙溪報菜名報得許清焰都懷疑她想去說相聲。
考慮到玄天劍宗太遠,許清焰忍痛交了二十顆靈石通過傳送陣出發。
只禦劍的話,她只怕得日夜兼程才能在宗門大比前趕回來。
站在陣法中央,一陣暈眩後再睜開眼,便到了玄天劍宗山下的傳送陣外。
許清焰晃了晃腦袋,扶着牆走出傳送點。
不行,這個世界也太簡陋了。
都用上了靈氣這麽牛的東西,傳送陣也跟現代的火車站高鐵站沒什麽區別。結果沒有手機,還沒有又快又穩的高鐵。
再不然暈傳送陣的藥總該研究一下吧?
許清焰腦子一動,更惡心了。
連忙摸出一顆梅子塞進嘴裏,只慶幸自己出發前沒吃東西。
這也太難受了。
待許清焰走到玄天劍宗山門下的玄天城,也不由得為這玄天城的繁華驚嘆。
對比之下,滄瀾宗山下的瀾水鎮看起來的确要簡單許多。
雖然玄天劍宗位于北方,卻不代表這裏只有玄天劍宗。
合歡宗和萬妖谷也在北方,三方勢力經常發生摩擦。若是真有什麽大事,合歡宗與萬妖谷也唯玄天劍宗馬首是瞻。
所以,玄天城內不僅能看見人修,還能看見不少妖怪。
許清焰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原身下山做任務來去匆匆,記憶裏少有這樣的畫面。
一時間還看得有些入神。
收回思緒,許清焰想到儲物袋裏放着的玄天輕劍。
先把正事兒辦了,之後再出來逛。
“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宗門!”許清焰站在玄天劍宗的山門外,望着面前那塊巨大的山石,上面插了許多劍,遠遠便能感覺到上面的劍威。
山石的最上方的兩把劍,一把直立插入,一半的劍身都進入了山石中。
另外一把是斜插上去斷劍。
比起山石上的其他劍,這把劍更像是要挑戰直立插入的那把,但最後失敗劍斷,剩下的半截斬入山石中無法出來。
不僅如此,山石一側的山門看起來更是雄偉。
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的石頭,但看着猶如白玉一般。兩側各有四根六個成年人才能環抱的石柱,上面都刻着姿态各異的龍。
對比之下,滄瀾宗的山門就真的是字面意義的山門。
恰好兩座山峰中間夾着一條青石板路,什麽插滿了劍的石頭,什麽盤龍石柱,通通沒有。
許清焰感嘆完,轉身走到正中間,聲音裏灌注了些許靈力,以确定裏面的人能聽見:“滄瀾宗青竹峰許清焰特來拜訪。”
話音落下,山頂處如流星墜落般劃下一道銀白細線。
細線靠近,許清焰這才看清楚那竟然是個禦劍的弟子。
穿着倒是與她在望月峰上見到的素問屍體身上衣服差不多。
讓許清焰更為驚訝的是,滄瀾宗也有劍修,卻沒有人能像眼前這個玄天劍宗弟子,好似與腳下的劍渾然一體。
如果不是湊近了,許清焰根本發現不了這人的氣息。
這就是天下第一的實力嗎?
一個看守山門的弟子都有這樣的修為?
那人翻身落下,長劍化作流光被收回手中。
擡手做了個與劍訣頗為相似的手勢置于胸前,對着許清焰颔首一拜,一頭長發用一根劍狀造型的簪子束起。眉眼溫潤,唇角微微上翹,好像随時随地都帶着溫和笑意:“早就收到了滄瀾宗的消息,宗主和幾位長老都等着許姑娘到來。”
“姑娘随我一道來吧!”那人擡手示意,态度客氣恭敬。
許清焰點頭,跟着他進入玄天劍宗。
進入山門,眼前豁然開朗。
從上往下俯瞰,她都算不清底下有多少人,密密麻麻皆是穿着同樣服裝的弟子手持木劍整齊劃一的練劍,氣勢非凡。
“這是入門弟子的必修課。入門弟子以鐵木制成的木劍每日揮劍三萬次。有所成後,木劍換成鐵劍,每日揮劍六萬次,直至有斷山之力。鐵劍換為靈劍,修浩然劍氣,斷水不合。最後修劍意,選擇屬于自己的劍道。”
許清焰聽得眉毛都飛起來了。
每天揮劍三萬次?
之後六萬次?
手都要廢了吧?她上個月在青竹峰也只是每天練幾個時辰的劍法。
就這。她還自認挺刻苦的。
“不過各門各派有不同的修煉法門和規矩。滄瀾宗底蘊深厚,自有一番規矩。既入玄天劍宗,便要将匡扶正道視作己任。如果只是練劍都嫌苦,還如何談其他?”君荛看出許清焰眼底的意思,解釋道。
只是心裏隐約覺得有趣。
他也聽說了滄瀾宗青竹峰大師姐險些殒命,救回來後靈根盡毀,如今大夢浮生又能修煉的事情。
就是奇怪,許清焰從前有元嬰修為,怎麽說也是三百歲的人了。
舉止談吐全然不似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
君荛沒多問,只引着許清焰繼續向前走。
穿過演武場便是玄天劍宗的正殿。
玄天輕劍回歸這麽重要的事情,玄天劍宗只要能來的主要人員都來了。
與滄瀾宗的氛圍不同。
玄天劍宗一個個穿得看着很樸素,幾乎都是差不多的打扮。
男修女修都戴着蓮花冠,為首的那個看着仙風道骨,長須及胸,滿頭白發,一身藍灰色長袍看着像是挂在身上。只廣袖下稍稍露出一點精鋼護腕,還能看出此人絕非一位普通老人這麽簡單。
來了別人的地方,她代表的又是滄瀾宗。許清焰進來後便斂下多餘的表情,恭敬的向上首行禮後取出那把玄天輕劍。
“望月峰一戰多虧素問前輩相助,否則我定然出事。之前在望月峰時,素問前輩以問劍石做報酬,委托我送回玄天輕劍。可我想着,這問劍石也是前輩生前留下的遺物,還是交還貴宗為好。”
許清焰小氣,卻不是什麽都要攬入懷中的人。
素問救了她一命,加上許清焰也佩服素問行事,送回玄天輕劍這樣的事情不需要報酬。
當時沒有拒絕,不過是不想在那個時候還跟素問在這種事情上扯皮。
“多謝。”玄天劍宗宗主緩步走到許清焰面前,看着那把細長瑩白的玄天輕劍,想到多年沒有消息的素問。面上隐藏得很好,可心裏卻是一陣陣的酸澀。
問劍石他也沒有拒絕。
素問留下的遺物不多,能多一件是一件。
只是,玄天劍宗也沒那麽厚的臉面去占一個姑娘家的東西。
在他們看來,素問既然将這問劍石給了許清焰,那就是許清焰的。
許清焰如今主動拿出來,是她心思敦厚。
好孩子啊!
許清焰還不知道自己拿個問劍石,在玄天劍宗這群當世劍修的眼裏都成了溫良敦厚的好孩子。
“既如此,小友不如在玄天劍宗住上幾日。我聽聞你從前發生過的一些事情,如今可以再度踏入修煉一道,屬實幸運。”玄天劍宗的宗主也聽說過許清焰的事情。
大半年前遇難的情況,滄瀾宗沒有隐瞞。
如今許清焰都能在外行走了,宗門就更不需要遮掩。
唯一沒有透露的,就是許清焰是為何能重新修煉的關鍵。
“而且,玄天劍宗也為小友準備了一份大禮,就是需要籌備幾日。這是與關宗主商議過的,小友千萬不要拒絕。”玄天劍宗的宗主方方面面都說到了,最後更是對一旁的君荛說:“君荛,你先帶着滄瀾宗的小友去休息。這幾日,便交給你照看了。”
也不給許清焰拒絕的機會,玄天劍宗宗主和在場的其他幾人便帶着玄天輕劍離開了。
君荛擔心許清焰會有心理負擔,于是解釋:“姑娘不知,玄天劍宗的十二劍陣因為缺失玄天輕劍無法合陣。如今天下太平,十二劍陣無法合陣也不會有太大影響。可若是遇到大事,便不行了。送回素問師叔的消息和玄天輕劍,姑娘對玄天劍宗是恩人。況且,這次的厚禮也與貴宗宗主商議過,無須擔憂。”
“原來是這樣。”許清焰颔首。
但還是補充道:“望月峰上的種種并非我一人做到,神策府的李皎月和劍奴也出了很大的力氣——”
提到神策府,原本還滿臉溫和的君荛瞬間露出一點譏諷的笑,打斷了許清焰的話:“神策府那邊師父他們會溝通的。人家可是人皇後裔,我等小小修士哪裏能跟他們說話。”
這話裏的嘲諷意味簡直不要太明顯。
許清焰沒打算做調停,只笑了笑,沒搭話也沒有傻不愣登的解釋。
君荛也沒打算要許清焰的回答,領着她走到一處山水小院,景致極好,從院子裏就能看到縱橫的峽谷和山巒,陽光落在峽谷下的大河上,波光粼粼。
“這裏位置雖然偏,但勝在清淨,且又在主峰上,靈氣充沛适合修煉。”
許清焰道謝後,君荛又交代了幾句,這才離開。
玄天劍宗大致和滄瀾宗沒差別,非要說的話便是弟子的精氣神不同。
滄瀾宗更逍遙,玄天劍宗一看就是一群卷王。
之後的幾天,許清焰在玄天劍宗過得很是自在。
唯一的不愉快大概就是君荛來看望許清焰的時候,大多時候都見到她懶洋洋的打坐,練劍拿着一根竹子打兩套就收,君荛會難以控制的露出為難的表情。
卷王的世界沒有鹹魚!
許清焰憑着厚臉皮愣是在君荛“哀其不争”的眼神裏一丁點都不變。
她的節奏就是這樣。
卷也不是瞎卷,得找到自己的學習方法卷。
眼看着玄天劍宗宗主所說的三日後就到了,許清焰跟着君荛走出去,一路上見到的弟子皆是行色匆匆。
“怎麽今日貴宗弟子好像都挺忙的?”許清焰也不是沒看前兩天這些玄天劍宗的弟子是什麽模樣。
那是除了吃喝拉撒,其他時間都在練劍。
如果不是人必須要睡覺,就是修士也要打坐休息。許清焰估計這些劍宗弟子覺都不睡,月下練劍!
“恩。”君荛只是笑,沒有正面回答。
最後更是直接帶着許清焰禦劍去往後山,在一座山谷前落下。
山谷外已經站着許多人,那日見過的玄天劍宗宗主和幾位長老堂主都在。
大部分弟子都列陣站在後方,每個人臉上皆是一片肅穆。
“這裏是玄天劍宗的劍窟。今日便是将玄天輕劍送回劍窟的日子。”君荛小聲的給許清焰解釋:“劍窟中皆是玄天劍宗歷代先輩留下的名劍。玄天十二劍的劍主,如今除了玄天輕劍,其他都是闖過劍窟得到名劍認可才成為真正的劍主。宗門內大部分弟子的劍也都是這般得來。劍窟中究竟有多少劍,已無人知曉。但裏面一定不會讓人失望。”
提起劍窟,君荛語氣裏滿是驕傲。
劍窟裏的可不僅僅是劍,而是玄天劍宗的傳承。
許清焰聽得啧啧稱奇,還準備誇贊幾聲。畢竟這幾天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說點好聽話也沒什麽。
前頭的玄天劍宗宗主卻突然笑呵呵的轉身朝着許清焰招手。
“小友,來這兒!”
如果忽略對方手腕上的精鋼護腕,許清焰大概會真的以為這人就是廣場上跟人下象棋的老大爺,滿臉慈愛。
“去吧!師父準備的厚禮到了。”君荛低聲提示,眼中倒是很淡定,只身邊幾個應該是知道內情的弟子都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許清焰不明所以,一頭霧水的走上前。
就聽玄天劍宗的宗主說:“玄天輕劍如此重要的事情,怎麽能一點黃白俗物做答謝?我觀姑娘這幾日練劍都是以一根青竹示人,想來是還沒有趁手的兵器。說來,你師父疏月仙尊的本命劍也是從這劍窟裏尋得。我想着,就趁着今日送回玄天輕劍的時機,姑娘可入劍窟一觀,興許能尋得合心意的劍。”
許清焰聽得眼神發直,心頭還有點飄。
她看重錢財,但也不是腦子裏只有錢。
體驗過原身那把劍的威力,許清焰當然也想要一把那麽厲害的兵器。
這可是玄天劍宗的劍窟。
裏面不知道藏了多少寶劍。
之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都清楚怎麽一回事,許清焰還不知道怎麽選?
“這太客氣了吧。”許清焰壓着內心的雀躍,面上還是要客氣幾聲的。
在場的這些人哪個不是幾百上千歲?聽她這麽說話,脾氣好的都露出一點笑意,也有那性格內斂嚴肅的,只是多看了許清焰兩眼。
別的不說,只看在玄天輕劍的份上,他們都承許清焰這份情。
“一點都不。”玄天劍宗宗主沒有多廢話,只提醒她:“只是今日目的原為送玄天輕劍,是以劍窟打開的時間不會太長。兩個時辰,小友就必須返回。不然就要在劍窟內困住十年。”
許清焰聽了規則,心下了然。
也是。這麽大一座寶庫,要是随時都能打開門去拿寶貝,玄天劍宗的劍窟裏得多深厚的底蘊才能掏了這麽多年都沒有掏空?
十幾年一次的話,說得通。
“多謝宗主!”許清焰誠懇道謝,她現在最缺的便是一把劍。
玄天劍宗這般,的确是厚禮。
至于能否在劍窟中有所得,許清焰沒太在意。這麽重要的地方人家都讓自己進來了,拿不到也是自己沒緣分沒本事。
“謝來謝去,浪費時間。小友這便出發吧。我等靜候佳音!”玄天劍宗的宗主伸手指向劍窟,示意她抓緊時間。
許清焰應聲,足下輕點朝着劍窟奔去,偏偏輕身術還沒有學到家。
從玄天劍宗幾位的視角看去,就像是一只飛不高的小鳥,在地上蹦跶一下飛三下。
“有趣。”宗主捋須,輕笑着說:“青竹峰歷來都出妙人奇人。早些年未曾聽說這一代弟子的消息,我還以為是轉了性。”
君荛是宗主親傳弟子,又是年歲最小天資最高的那個。上前一步好奇道:“師父,可許姑娘究竟是如何又能修煉的?我聽聞她之前可是靈根都廢了。這樣還能修煉,當真是奇聞。”
“你管他人如何。”宗主看得很開,看着許清焰蹦跶着飛進劍窟,又笑了幾聲:“個人有個人的機緣。”
許清焰可不知道自己在被議論,飛進了劍窟後喘了兩口氣,叉着腰感嘆:“還是得有一把劍。輕身術飛起來就是沒有禦劍方便。”
說完,擡頭打量着劍窟。
這裏面還真是貌如其名。
山谷內随處可見各種劍。
有的直挺挺躺在地上,有的插入山中,有的甚至連劍柄都看不見,只留下一個黑漆漆的洞。
許清焰湊上前去才看見,有的洞裏空蕩蕩,有的還能看見劍柄的頂端。
山谷的天空也與外面不同。
進來的時候還藍天白雲陽光明媚,劍窟裏卻是一片紅雲,氣氛壓抑。
許清焰順着山谷一路往前走,周圍的劍沒有任何聲音,她也沒有絲毫反應。
“不會吧不會吧?就沒有一把劍看上我?”許清焰走了一路,愣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這一路也沒有閑着,看見感覺還不錯的劍就伸手去試試。
結果。
不是許清焰使出了渾身力氣,劍還紋絲不動穩穩插在山上。
就是許清焰剛撿起來,那劍就像是嫌棄她嫌棄得要死,長了眼睛似的跑得比鬼還快。
更狠一點的,只剩下劍柄在外面的那種。許清焰手剛碰上去,人家縮進洞裏了。
嫌棄人也不帶這麽嫌棄的吧?
給許清焰氣得呀!
龇牙咧嘴氣呼呼得像是一頭老黃牛走在山谷中。
太欺負人了!
越往山谷裏走,道路越寬闊,山崖兩邊的劍看起來也越少。
但再出現的劍,饒是許清焰對這些東西都不熟悉,也能看出它們絕非凡品。
甚至一連出現了十幾把許清焰認為不亞于原身那把劍的存在。
“難怪玄天劍宗會成為天下第一的宗門。就這底蘊,還有一堆卷王,他們不當第一誰當第一?”許清焰很是佩服。
她上輩子就不算卷王,勉強算個被迫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社會人。
對于那些真正的卷王,許清焰是一萬個佩服。
見到玄天劍宗的弟子們後,更是驚嘆到說不出話來。
眼看着都要走到劍窟的正中間,玄天十二劍所處的地方,許清焰也慢慢接受了自己這一趟尋不到一把趁手武器的結果。
仔細算了算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再慢慢走回去的話,能趕在劍窟關閉之前走出去。
隐約能看見十二劍的存放石臺後,許清焰轉身要走回頭路。
一直挂在腰間的儲物袋卻突然頂出一個角。
也不知道是裏面什麽東西,拼了命的要往最裏面去,許清焰只覺得腰間突然多了一股力量,拉着她就往山谷正中心飛奔。
偏偏這山壁兩邊的劍也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她一伸手劍就縮下去,愣是不給她一丁點可以用來抓住借力的機會。
鞋底子在地上瘋狂摩擦。
沙沙的聲音聽的許清焰都心疼。
“這鞋可貴,十顆靈石一雙。不悶腳還能自動清潔,我打算多穿一段時間的。”許清焰後悔不疊,她好不容易才狠下心來買的高價鞋!
別讓她知道是儲物袋裏什麽玩意兒發了瘋。
儲物袋裏的那個東西仿佛聽見了許清焰的聲音,甚至幹脆飛上去了一點。
許清焰震驚了,她沒在儲物袋裏裝活物啊!
單手掐訣想要探進儲物袋裏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
誰知,在儲物袋上頂出了一個角的東西幹脆把儲物袋給頂破了。
一道碧綠的光芒從破洞中飛出,跟着一起飛出來的還有好幾塊點心和蜜餞。
“是你!”許清焰穩住身形,回身就看到那根青竹峰上的竹子在天空上發了瘋似的各種飛。
好家夥。
她倒是忘記了,儲物袋裏放着的這根青竹是會飛的。
青竹在劍窟上空盤旋,光芒不斷,直至引發周圍的劍鳴。
許清焰站立原地,詫異的看着身邊那些微微顫動的劍。
她是聽不懂劍鳴,卻能看出這些劍的反應不大對。
還沒多想,手中突然一涼。
那根在天上飛了好半天,三百六十度展現了一番的青竹自發的飛入許清焰的手心裏。
“幹什麽?你以為我會就這麽原諒你弄破了我儲物袋的問題嗎?”許清焰兇巴巴的舉着青竹。
青竹發出幾聲震動,像是觸發了什麽,整個劍窟內劍鳴聲越來越大。
許清焰大量周圍,就聽見铮铮幾聲響。
那些藏在洞裏、插在山上、躺在各個角落裏的劍都發出劇烈抖動,随後唰唰唰的飛了出來。
一把把劍懸浮在半空,劍尖直指許清焰。
許清焰呆愣在原地,握着青竹,人都傻眼了。
她什麽也沒幹啊!
然後低頭看看手裏的青竹,還在發出砰砰的震動。
這兩聲後,漂浮在半空的幾十把長劍齊刷刷的朝着許清焰襲來。
“你大爺的!你不就是根竹子嗎?”許清焰拔腿就跑,握着竹子幾次想要丢出去。
可這根竹子像是黏在了她手心了一樣,怎麽甩都甩不開。
許清焰前面提着竹子跑,後面幾十把劍,甚至還源源不斷有劍加入,整齊劃一的追在許清焰身後。
再蹩腳的輕身術,許清焰此刻也是跑得比方才嫌棄她嫌棄得像被鬼追的劍還要快。
開玩笑!
這慢了一點就是物理意義上的萬劍穿心,她還不得被紮成刺猬?
跑得時候也來不及教訓手裏的青竹。
無論是手裏的青竹還是後面的劍,許清焰真是欲哭無淚。
跑到最後,前面都出現了朝着自己沖來的劍群,許清焰幹脆站在原地也不跑了。
“拼了!”
一手做劍訣引靈氣做抵禦,一手握着青竹擋在身前,身形翩跹側翻,掃出劍氣:“一身轉戰三千裏,一劍曾當百萬師。”①
眼看着密密麻麻的劍群整齊劃一的刺向許清焰時,只聽得一聲铮響。
如金石碰撞。
一道碧綠的幽光自青竹爆發。
幽光猛烈,将追來的劍群吞沒,也看不見許清焰的身影。
作者有話說:
①:《老将行》王維
——
評論區有人提醒了一下,“流莺”這個詞還有別的意思。雖然我取的意思不是那個,但考慮到可能有人會看文的時候無端聯想到其他的影響看文體驗,我把流莺的名字改為了“雙溪”。如果前面還有沒改到的,可以提醒我一下~非常感謝!
——
男主:好多劍啊!(周迅語氣)
許清焰:甩又甩不掉!(指青竹和劍群)聽又聽不懂!(指青竹:噔噔噔,劍群:嗡嗡嗡)